只不過此時趙佶也顧不上找狄烈的麻煩了,他仔細地想了想,覺得狄烈這個辦法或許有那麼一點矇混過關的可能,便繼續下一項議程,討論李清照的事情。
完顏宗賢要求大宋提供的美女名單裡有李清照的名字,這自然是蔡攸如數家珍的結果。李清照不僅是大宋的美女,更是大宋的才女,用句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極具知性美,這是大宋其他任何一名美女都無法媲美的,獨一無二。
用誰來頂替李清照呢?李清照給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她說她不需要別人頂替,她親自去。
這話一出口,滿座皆驚。
就連狄烈也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捨身進入虎口,他原本還在爲難,雖然他知道李清照跟白勝的關係也很不一般,但是畢竟這兩人之間不存在男女關係。
他曾經聽白勝親口說過與李清照之間的往事,他能夠體會到白勝對李清照的尊重,那絕對是尊重,而不是別的什麼曖昧不清的感情。
所以他也不是沒想過要替李清照想一想辦法,但是他能夠驅策的就只有洛水二女,而這兩員女家將已經被他派上用場了,再讓他去找第三個女子來頂替李清照,他還真的沒什麼辦法。
畢竟他不是趙佶,非但沒有後宮佳麗三千,甚至直到現在也還是孤身一人,不爲別的,只爲他始終沒有遇見一個令他愛慕的女子,他能指定誰的老婆去頂替李清照?他不能。
更何況李清照的姿色也是萬里挑一的秀美,像她這個年齡的骨感美女別說汴京了,就是遍尋宋遼夏金也未必能夠找到一個。
但是李清照卻告訴衆人,她要親自去!衆人在震驚的同時也都不禁汗顏,這才叫巾幗不讓鬚眉,不是麼?
如此一個文文靜靜的才女大家竟然如此凜然慷慨,可以說把此間的男兒都算在內,能夠像她一樣面對死亡的人也沒有幾個,畢竟那不是一般的死亡,那是生不如死的死亡,是受盡屈辱還不一定死的成的死亡!
李清照的事情定下來了,卻並不等於就湊齊了完顏宗賢的名單,因爲那上面還有白時中的女兒白婉香,按說白婉香的姿色較爲尋常,且已經嫁做人婦,並不是色中高手的選擇,但是誰讓她姓白呢,誰讓她是白勝的堂妹呢?
完顏宗賢要報復白勝,可不僅僅是報復在白勝妻子和女兒身上那麼簡單,就連他的堂妹也不能放過。
當然,給完顏宗賢提供這個線索的還是蔡攸,因爲蔡攸認爲白時中很不識相。
白時中是依靠他爹蔡京當上的右相,而今他爹已經被皇帝拿下,白時中卻不識時務,不知道立即倒向他的陣營,反而隱然有與他分庭抗禮之勢。
他知道近來白時中真正的倚仗已經不是他爹蔡京了,而是白勝。但是不管你的倚仗是誰,你跟我蔡攸爭權奪利就不行,必須做出針對懲戒措施。正好完顏宗賢詢問白勝的親戚,那就不好意思了,摟草打兔子,捎上你的女兒白婉香,看你哭不哭!
白婉香的丈夫是王黼的兒子王芳明,正是身爲御拳館弟子的王牧的兒子王芳亮的堂兄,如今王黼仍被方臘羈押在杭州,王家之勢江河日下,若不是有大財主王牧支撐着,王芳明和他的妻子白婉香都沒有資格跟着滕忠孝躲進皇城。
正所謂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按道理白婉香的事情應該王家來管,但是王家如今只有商人王牧,這事兒怎麼管?拿錢買一個先皇的遺孀代替侄媳婦去給金國人糟踐麼?沒錯,冷宮之中模樣比他侄媳婦好看的多的是,但是他買不起。
宋朝的商人可比不了滿清時代的紅頂,更比不了後世的土豪,宋朝時代的商人就是肥豬一頭,要你錢的時候自有官員持刀來宰,不要你錢的時候呢?呵呵,你就還是一頭豬,豬能有什麼政治地位和政治權利?
所以此時王牧就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白時中,意思是這事兒兄弟我辦不了啊,若是我那哥哥王黼在朝還差不多。
王牧沒辦法,白時中同樣沒轍,他跟狄烈還沒法比,狄烈的親孃是趙佶的親姑姑,而且此刻人家就在皇城裡面待着呢,趙佶不看狄家的面子也不能不給姑姑面子,可是他白時中能有什麼面子?想讓太上皇割捨一個婉容婉儀之類的佳麗出來頂替女兒,趙佶能答應麼?
而且最可氣的是此前正好有李清照這麼一個前車之鑑,人家李格非的女兒都親自送上去了,我白時中的女兒比人家李清照高貴麼?貌似怎麼比、比什麼都不如人家李清照啊!
所以他乾脆咬了咬牙,看着女兒白婉香說道:“孩子,你也別找人頂替了,就當你是爲了官家和爲父以及你的夫家獻身了吧,大家都會記着你的好的!”
白時中都這麼說了,趙佶當然也不會高姿態,再送出一個嬪妃來替換白婉香,反正白婉香的姿色也就那樣,留在大宋也不是一道菜,就這麼着吧!
於是白婉香親自送上這件事就算敲定。
在白婉香之後,還有幾個大臣的女兒或兒媳也在名單之中,蔡攸爲了保命那是不遺餘力,把京城中數得着的美女全部羅列了出來,竟然做到了滴水不漏。
此時人們怎還不知,完顏宗賢之所以能夠定下這樣一個名單出來,肯定是蔡攸在其中搗鬼,便不禁對蔡攸恨之入骨,只待金兵一退,到時候寧可以命換命也要弄死這個無恥奸賊。
不僅羣臣,就連趙佶和趙恆父子兩個皇帝也是如此作想。
最後要做安排的就是受降的皇帝和文武百官,趙佶父子就着樑師成的點子借題發揮,由狄烈扮成趙恆,由剛從南陽調回來沒幾天的宗澤扮成趙佶,這就免得二帝親自去給完顏宗賢下跪丟人了,同時也預防了完顏宗賢出爾反爾、接受了投降再殺人或擄人的可能。
反正完顏宗賢也不認識這兩位大宋皇帝,不是麼?相對於那些傳說中的超級美女來說,兩個皇帝長成什麼模樣反倒是無所謂的事情,一個色中餓鬼又怎麼可能盯着兩個男人看個仔細?況且不論是狄烈還是宗澤都是生得儀表堂堂,船上龍袍比皇帝還像皇帝。
全部人員敲定並集結完畢,距離完顏宗賢給出的最後期限——申時已經十分接近了。
完顏宗賢挺會挑時間,申時是這個時代裡大宋百姓娶妻拜堂的吉時,只因過了這個時辰便是夜幕降臨,新郎新娘便可洞房花燭了。而完顏宗賢當然已經不具備與女人洞房的能力,之所以他仍然挑選了這個時間,卻是爲了燈下看美人。
有經驗的男人都知道,燈下美人總是會比太陽下的美人更加神秘一些。
申時未到,白樊樓裡已經掌起了牛油紅燭,完顏宗賢坐在了一樓大廳的中央,樓外站滿了手執狼牙棒的金國勇士,在他的左側坐着金國的四皇子完顏宗弼,而在他的右側,則是懶洋洋地坐着一個身穿葛袍,頭髮有如一蓬亂草一樣的老頭,若是不看衣袍只看頭髮,倒是跟丐幫污衣派的長老有一拼。
此時已有一名金國的勇士前來稟告,說大宋皇城門已然洞開,兩個皇帝帶着文武百官已經自縛雙臂出城了,還帶着十幾名美女,其中一個美女抱着一個包裹在哭,那包裹裡似乎是個嬰兒……
“把他們押過來!”完顏宗賢志得意滿,已經開始想象待會兒先收拾哪個女人了,嗯,李師師,就是李師師!抱孩子的肯定是李師師!
蔡攸把李師師描述的天上少有,地下難尋,倒要看看這個大宋的青樓頭牌究竟是怎生美麗。
嗯,得先讓李師師陪我喝兩杯,嗯,要不要給李師師喂一口她女兒的肉呢?這倒是個問題……
不多時,便有手下來稟報,說大宋皇帝和羣臣以及美女已經到了白樊樓門口了,完顏宗賢說道:“先讓女人和孩子進來,旁人在外面等着,必須嚴加看守,如有異動,格殺勿論!”
十幾名女人魚貫而入,白樊樓的大廳頓時一亮,就好像突然多了許多蠟燭出來的感覺,完顏宗賢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抱孩子的女人,哭得如同雨中的梨花一般,煞是惹人憐愛。
“抱孩子的,你就是李師師?”完顏宗賢是精通漢語的,所以無需翻譯便能與宋人對話。
“回大帥的話,奴家正是李師師。”抱着死狸貓的水凝珠抽噎答道。
來此之前,狄烈曾經把洛水二女拉到一邊低聲囑咐過,要求她們務必不要輕舉妄動,完顏宗賢的身邊不可能沒有高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草驚蛇,最好等到完顏宗賢讓他和宗澤也進入白樊樓之後再看他眼色行事。
所以此時水凝珠儘可能地把戲演得更加真切,單是這傷心痛哭便須全力以赴。
“你哭什麼?走過來讓本帥看看!”
由於淚痕遮面,完顏宗賢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雖然頗有一種朦朧之美,但是既然已經可以任意擺佈這個女人,何不叫她走近一些看個仔細呢?
“奴家的孩兒……讓人給摔死了!嗚嗚……”水凝珠哭得更加厲害,卻是順從地走向完顏宗賢。
“什麼?”完顏宗賢立即大怒,幻想中活吃白勝女兒的戲碼沒了!“誰幹的?不知道本帥要活的麼?好啊!這就不能怪我了,我要殺光這汴京城裡的每一個人!你站住!”
盛怒之下,他也不忘防範,誰知道白勝教沒教過李師師武功,自己這個廢人,還是不要讓敵人的妻子距離太近纔好,所以在“李師師”走到他身前七尺的時候他叫住了對方。
水凝珠依言止步,哭道:“嗚嗚……是官家親手摔的,奴家心疼死了,嗚嗚……”
趙佶摔的?完顏宗賢聞言一愣,但隨即就已恍然,嗯,趙佶摔白勝的女兒,倒是合情合理。
此前蔡攸早已經把關於李師師的一切說了個通透,所以完顏宗賢也知道白勝搶了皇帝嘴邊上的肉這件事情。
“那也不行!”
即使趙佶摔死白勝的孩子再怎麼合乎情理,也是壞了他復仇的一項計劃,令他復仇的快感少了許多,不行,必須想個辦法把這個損失補回來!
只不過此時此刻,先欣賞一下李師師的容貌纔是最要緊的,至於設法補充復仇的快感,待會兒再想也不遲。
於是仔細打量走到了面前的李師師,端詳了甚久,才“嗯”了一聲,道:“姿色是有的,也算得上是絕色佳人,只不過比那蔡攸鼓吹的卻是差了些,就你這模樣,只怕與遼國的耶律骨欲和蕭鳳相比都略有不如,難道你宋國人就只會吹牛嗎?連女人的容貌也要吹上天?”
完顏宗賢並沒有見過耶律骨欲和蕭鳳,只不過他曾經禍害過不少遼國的美女美婦,每回蹂躪之後,總會問這些女人一個問題,那就是遼國美女哪個最美,得到的答案自然是耶律骨欲第一,蕭鳳第二,耶律答裡孛第三。
正好他在燕京城南曾經抓捕過耶律答裡孛,果然天生麗質,當時便動了真心,想要與耶律答裡孛結爲夫婦,而耶律答裡孛已然美貌如斯,那麼蕭鳳和耶律骨欲又該是怎樣一個美法?
只可惜自己被完顏阿骨打派到大宋來了,那耶律骨欲和蕭鳳只怕會落在完顏宗望的手裡,這遼國的兩朵花是不用再想了。
他當然不知道完顏宗望和完顏阿骨打已經被白勝給殺了,他只知道白勝在燕京城東護城河那一戰身負重傷,據說已是生命垂危了,而且就在剛纔,哈迷蚩來到了白樊樓,說是從秦檜那裡聽到的消息,說白勝已經死了。
於是他便不免有些悵然,白勝死了,這報仇的快感就少了許多,遼國兩朵花落在宗望手裡了,這也是一種失落,再加上白勝的孩子也被趙佶給摔死了,李師師又沒有想象中那麼豔麗,這……怎麼就這麼不順呢?
不行,死孩子的肉也得吃!“來人啊!把李師師抱着的孩子拿過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