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後, 選了酒家,大吃大喝了一頓,纔跟着莫北辰來到了一棟別院, 肖瑤二話沒說, 選好房間, 洗了澡, 往牀上一倒, 累慘了的她不消片刻就呼呼大睡了。這一覺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睡飽了起身。
隨着侍從到了飯廳,白煦和莫北辰都已經在座了, 似乎,就等她一人了, 肖瑤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 卻也知道,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是件很丟人的事情, 更不要說,直接睡到中午了,若是在平常人家,只怕已經打入好吃懶做的行列了,好在, 她並不是很在意這些東西。
“遙遙師傅睡得可真香呢, 師兄一早都跑了三四趟去叫你, 結果, 都沒有把你叫起來呢, 出門的時候,衣服上還有好大一個鞋印呢。”莫北辰涼涼的說, 居然睡到這時候纔起來,可真是夠能睡的。
肖瑤頓時就傻在那裡了,怪不得,醒來時,她的鞋一隻在牀邊,一隻卻到了門邊上,原來,是被她用來扔白煦了,老天,她自來古代以後,除了發現自己暈血之外,又發現自己的一大毛病了,她居然有起牀氣,還是屬於暴力型的。肖瑤僵硬的扭脖子看向白煦,卻看到白煦臉上一抹尷尬的神色,有可疑。
“咳咳。”白煦咳嗽了幾聲,“瑤兒,趕緊坐下用膳吧。”也不解釋,只是舉箸夾了一塊雞肉送到肖瑤面前的碗裡。
“白煦,你——我——”我沒有把你怎麼着吧?肖瑤在心裡問道,爲什麼她覺得,白煦給她的感覺,不像是她打了他,倒像是非禮他了?她發誓,她真的有在他臉上看到一抹可疑紅。
“快吃吧,瑤兒”白煦打斷肖瑤的話,他不想在別人面前提起早上發生的事情,那隻會讓他倆都陷入尷尬的境地。思及早上看到的那一幕,白煦只覺得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抓一樣。一清早就看到那樣香豔的畫面,實在是驚得他有幾分不知所措,這才被她扔來的鞋給打中,幾乎可以說是狼狽的落荒而逃,連幫她把鞋送回牀邊,都給忘記了。結果,一出門,在拐角處就遇到了莫北辰。
肖瑤見狀沒有吱聲,埋頭吃起碗裡的菜,過了一會之後,又狐疑的看了白煦一眼,見到白煦看她,又埋頭吃飯。直到一頓飯吃的差不多了,她纔將嘴擦乾淨。就在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準備離席的時候,肖瑤再度開口:
“阿煦,早上那會子,我還沒有睡醒,神智不太清醒,要是調戲你了,你別生氣啊!”
語畢,就看到白煦剛剛纔起身,準備離席,卻被驚得畔到椅子腳,差點摔倒。而莫北辰則因她的話,將剛剛喝到口中用來漱口的茶水嗆到氣管裡去了,頓時,咳嗽聲不斷響起。
見到這情況,肖瑤只覺得滿頭的黑線,她不會真的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又調戲白煦了吧?那可真是,真是太可惜了,她居然一點記憶都沒有。
“肖瑤!”白煦被肖瑤說得臉色忽青忽白,最終定格在紅上,他真要被她打敗了,這樣的話,她也敢說,真是一點也沒有改變她的肖瑤本色啊。
“有!”肖瑤連忙站起來,一副乖寶寶樣子,看着白煦,心裡卻在哀嘆,她又說了不該說的話,惹白煦生氣了,他不會又要開始跟她玩沉默是金的遊戲了吧?
“你——”白煦看她一副精乖的樣子,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只得做深呼吸,將惱怒的情緒壓下去,最終嘆息一聲,他算是栽在這丫頭手裡了,想想,這也算是她的獨特之處吧,永遠說話不禁大腦,永遠直來直往,毫不忌諱。所有的情緒,最終也只化爲一句:
“罷了,去洗把臉,帶上銀兩,出去走走。難得到江寧來一趟,總呆在屋子裡,浪費了大好時光。”
“咦,要出去玩麼?”肖瑤聞言,眼睛一亮,終於可以去玩了。連忙問:“去哪玩?”
“本來今天是要去江寧有名的景點,平橋月湖的,不過,平橋月湖離這裡比較遠,需要幾個時辰,若是一早去,晚上還能趕在關城門之前回來,結果,拜某人所賜,現在,咱們還在這裡,若是這時候去,晚上就回不來了,大約就只能在那邊露宿了。所以,我們下午只好去遊湖了。”
莫北辰接口,橫了肖瑤一眼,在說道某人的時候,咬字咬得特別重,說得肖瑤不好意思的站在一邊傻笑。
“遊湖好啊,我還從來沒有坐船遊過湖呢。”肖瑤大聲的說,企圖將莫北辰的指控含糊過去,睡到中午才起,已經夠丟人了,還耽誤行程,就更加尷尬了。說完,就發現那兩人都一臉瞭然的看着她,再度在心裡哀嘆,這倆人精,在他們面前,她真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弱智孩童,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去收拾一下。等會在大門口見。”撂下一句話,肖瑤飛快的跑出了飯廳,朝着自己的廂房衝去。真是尷尬死了。
已然立秋,秋高氣爽,湖畔微風徐徐,正是到了遊湖吃蟹的好季節。
有莫北辰這個吃穿用度極爲奢侈的傢伙在,肖瑤也算是伴福,吃上了肥美的大閘蟹了。莫說是蟹,就連這季節的魚,都是肥碩美味的。不少文人墨客都選在這季節出來遊湖,整個湖上,好不熱鬧,時不時還能聽到從別的船上傳來的絲竹之聲。
莫北辰享受的抿了一口據說是今年剛剛新釀的桂花釀,果真是好酒啊,而白煦則是舉箸夾了一塊鮮美的鱖魚肉送進嘴裡,細細品嚐,只有肖瑤一人,嫌那蟹八件用起來麻煩,索性用牙將那蟹鉗咬得咯嘣咯嘣直響,頗有幾分暴遣天物的架勢,看得另兩人直搖頭。
肖瑤正吃的歡,就看見白煦不知從那裡摸出一隻笛子來,悠悠的吹了起來。吹的是她從未聽過的曲子,宛轉悠揚,一時之間竟聽得有些癡了。
既是遊湖,有酒有菜,怎麼沒有樂,白煦陡然生出幾分興致來,那廂莫北辰不甘於人後,就着酒杯,合着笛聲輕輕敲擊,脆響的聲音伴着婉轉悠揚的笛聲,倒生出幾分別樣情愁來。
待到一曲畢,白煦和莫北辰兩人相視一笑,看着肖瑤隨着曲子在那裡搖頭晃腦的,不禁覺好笑,剛剛營造出來的氛圍,頓時被破壞的乾乾淨淨。
“厄?怎麼不繼續啊?”肖瑤回過神來,就看到兩人都一副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再低頭看自己,左手還抓着一隻蟹鉗,右手端着一杯桂花釀,再聯想自己剛纔搖頭晃腦的樣子,頓時就覺得頭頂上有一羣烏鴉飛過。連忙將手中的杯子和蟹鉗放下,把手擦乾淨。
一時之間,三人都不再言語,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看着若有所思,只是悠然的喝着杯中的酒的兩人,肖瑤頓時疑惑得緊,這兩隻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來回在兩人臉上研究了半天,也研究不出什麼東西來,肖瑤只好放棄,沉默半響,不太適應這樣沉默的氣氛,肖瑤道:
“啊,我們來下棋吧?”
許是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這回連向來喜歡與肖瑤對着來的莫北辰也點頭應允。侍者將棋盤送上來擺好,那速度,讓肖瑤再一次感嘆,這封建社會的皇家侍從,辦事的效率還真不是蓋的,真不愧是皇家出品啊。
等到棋盤上來,肖瑤又犯愁了,她會下飛行棋,五子棋,跳棋,可是,古代有這些棋麼?沒有,古代只有象棋和圍棋,而不論是這兩種棋的哪一種,於肖瑤而言,那都是莫宰羊,她都不會下。
於是,這個提議下棋的人,只好支着腦袋,看兩位美男對弈了。
看了半天,肖瑤終於承認自己就是沒有那個天分,完全看不懂,而且,她甚至沒有那個耐心繼續看下去了,偏兩人下棋下得起勁,你來我往,都不示弱,肖瑤無聊的只好這裡翻翻,那裡看看,給自個找樂子。
好不容易,兩人下完一盤棋,肖瑤連忙竄過來,撇嘴道:“你們倆下棋,都不陪我說話,我無聊死了。”剛抱怨完,就看到白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這纔想起,是她提議下棋的,方纔的抱怨,多少有點自打嘴巴的味道,連忙轉移話題道:“我唱歌給你們聽吧?”也不等兩人點頭,就輕輕的唱起來:
“洞庭風吹岳陽景色珠簾玉影婆娑
小樓依舊人脈脈
亂紅紛飛花雨驚蟄一曲琴簫相和
江湖恩怨情難捨
朱門猶憶當年血染玉龍長劍
一夜水雲間此生亦無憾
奈何萬語千言 不過桃花人面
但執手淚眼 姻緣隨風散
夢裡初相見水月鏡花
琴簫合奏一曲笙歌卿心亂如麻
如是我聞高山流水飛雁落平沙
魂牽夢繞娥眉淡掃胡笳轉瞬起寒鴉
莫道江湖恩怨莫道曲終人散
不羨天上神仙 只羨水中鴛
拋卻前塵舊恨歸隱世外桃源
問君畫眉深淺無奈過眼如雲煙•••”
“好歌,好個不羨天上神仙 只羨水中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