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不悔的話,引得在場的所有人同時一愣。
修行界之人,大都是在近千年左右才知道極北之地的那條冥河。
世人所知曉的冥河,是一條橫貫整個極北之地的冰河,深不見底,傳聞其深處,沉睡着某些上古時代被封印的至邪大妖,被列爲仙家禁地,任何人不可隨意前往。
太乙仙門的祖輩們,當年也正是親眼看着老祖遁入那條冰河之中,自此音訊全無的。
可仇不悔這話,又是何意?
“你們以爲的冥河,不過是極北之地一條上古冰河罷了,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僅僅就是一條年代久遠的冰河,什麼至邪大妖?根本就是唬人的!”
仇不悔仰面失笑起來,“當年太乙老祖一心想要探索的冥河,根本就不是一條河,而是一條存在於極北之地的虛空裂隙!”
“當初,太乙老祖找遍了世間突破之法,卻依舊無法突破入聖境界的桎梏,最終纔在極北之地某個無人探索過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驚人的答案。”
“我且問問你們,爲何六千年前,那場分割天下的驚天大戰前,有那麼多超越入聖境界的強者?有那麼多留存於史冊的傳說?到了今時今日,爲何這世間,再無人能突破入聖境界?”
仇不悔朝着衆人努了努下巴,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世人皆知,乃是當年大戰,致使無數傳承斷代,修煉古法在那個時代失傳了,世上再無任何法門能讓人突破入聖境界!”
飛鴻劍聖冷哼了一聲答道,“此事,和太乙老祖有何關係?”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有人,阻止了世人突破入聖境界?”
仇不悔忽然反問道,“六千年前,萬法凋零,可即便如此,當年亦有沒有參與大戰的祖輩高手,亦有未曾受到波及的上古宗派,爲何依舊什麼都沒留下?爲何一夜之間,所有入聖境界以上的高手,統統消失了?”
“你們,就從來沒感覺到奇怪麼?”
不得不說,這話,引起了衆人濃厚的興趣。
世人無法突破入聖,此事長久以來,一直是個未解之謎,無數入聖強者走遍了天下尋求答案,卻依舊解不開這個謎。
“……難不成,跟你所謂的冥河……那條虛空裂隙有關?”
姬雲麓沉默了片刻,擡眼問道。
“對嘍!當年太乙老祖他們,觸碰到了真相,不過,也爲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仇不悔點了點頭,繼續講述起來,“六千年前,禍亂天下的那人,靠着着某種教化誘導之法,教化了無數人,讓他們輕鬆達到了入聖境界,甚至有的人,修煉不過二三十年,修爲便已衝破入聖桎梏,繼而開始追求入聖之上的更高境界!”
“就我們這些人,要是放在那個時代,不過是一羣螻蟻罷了!”
“而那個罪魁禍首,擁有着一種極其詭異的法門,他所教化的人越是精進,他本身的修爲便越是精進,你們不妨想想,若是你們門下的每一個弟子,修爲精進一分,便反饋給你們一分修爲,會是怎樣的結果?”
“而那個罪魁禍首有多少門徒呢?草草清算,不下於百萬!其中光是入聖境界的,起碼數以萬計!那人所收穫的反饋,會是多少?會把他推向什麼樣的境界?”
衆人聞言,皆是皺眉沉默,無言以對。
仇不悔再次發出一聲冷笑,繼續說道:“幸虧當年,有人識破了此人的野心,也查驗出了此人教化天下人的真正目的,這纔有了六千年前那場大戰!修行界九成戰力悉數投入其中,死傷超過七成,這纔將那罪魁禍首擊敗!”
“可即便如此,也沒能將其鎮殺,此人以驚天修爲,開闢出一道連通虛空的大門逃入其中,所有受過他教化的人,以及修爲越過入聖境界的人,無一倖免,悉數被捲入虛空之內!”
“緊要關頭,當年世間最頂尖的那幾位高手,聯手引動天地法則,將世人修爲永遠地囚禁在入聖境界,方纔讓後世之人,不再受到虛空的影響!而那幾位,也將所有突破入聖桎梏的法門一併帶走,入了虛空,不再歸還。”
“直到三千年前,太乙老祖深入極北之地,九死一生,發現了那道虛空大門殘存的裂隙,感受到了其中,那股無時無刻都在增長的能量,便起了探索之心,邀約了太師公在內的幾人,一同前往。”
“爲了不牽連你們這些個後人,太乙老祖使了個障眼法,讓你們以爲他是進了極北之地的冰河,實則他們早在冰河之下佈置了法陣,將他們轉移到了虛空裂隙前,那裡,纔是真正的冥河!”
仇不悔說到此處,將目光投向了太師公的靈傀,“至於結果,如你們所見。”
“當年冥河之中,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四人之中,只有太師公一人得以逃出生天,兩位同去的高手當着太師公的面落命,連神識碎片都沒能留下,太乙老祖也是在那時失蹤的,自此再無音訊。”
“太師公回門後,便成了這副模樣,但直到太師公仙逝,也未曾提起過虛空裂隙中發生的事,唯獨在臨終之際留下訓誡:那個六千年前的罪魁禍首,已經找到了重現天下的辦法,倘若天下再有任何人施展出教化誘導之法,便不遺餘力地將其毀滅,否則,六千年前的大亂,必將重現!”
仇不悔起身走向姬雲麓,伸手拍了拍姬雲麓的肩膀,湊近姬雲麓耳邊,低聲笑問,“姬仙子,現在,你還覺得你太乙仙門聖山中的,是你們的老祖麼?”
他又將目光轉向其餘人,擡高了聲音質問,“諸位還覺得,我巡天殿佈下天罰,是忌憚旁人動搖管制,想先下手爲強,穩固地位麼?!”
“你們捫心自問,數千年來,世上再無突破入聖境界之人,偏偏聖山之中有這麼個人,能點化精怪,能執教大道精髓,能誘發集體頓悟,這樣的事,諸位覺得是個巧合,能夠坐視不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