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在軍營裡泡了一天,用過晚膳後,陸風便隨蕭衛一起回府。

原本大家心裡很忐忑,雖說齊正則是軍中監軍,但是畢竟是皇子,若是干涉軍政,誰也不敢駁了皇家的面子。所幸齊正則一整天都沒有在軍營出現過。這讓將士們對這位皇子都多少抱些好感。

蕭墨宸當然不可能真的像陸風說的那樣,趁機躲懶,反而因爲大軍即將開拔,忙的腳不沾地,甚至連晚膳都是叫人送進帥帳獨自吃的。所以此時自然沒有和衆人一起走。

原本蕭衛也要留在軍中,但是齊正則此刻尚在將軍府,蕭墨宸便令蕭衛們準時回府,主要是確保皇子安全萬無一失。

回了府,陸風便被管家直接領去齊正則處。

此刻大皇子殿下正在花園獨酌,蕭戌在他幾尺遠的地方守候。看到陸風來了,便微做了手勢招呼他過來。

陸風快走幾步,站在蕭戌身邊。

蕭戌向他微點了頭後,又站定不動。

齊正則正斜倚在軟榻上翻書,旁邊擺着個八仙桌,桌上放着兩個盤子:一盤糕點,一盤水果。離手最近的位置,還擺着酒壺和酒盞。

此時他身着一件月白色長衫,衣襟滾邊用金線繡着精緻的玉蘭圖樣,頭髮鬆散的綰了個髻,插着一支玉蘭雕飾的羊脂玉簪,倒是和衣襟上的圖樣稱的和諧。前一日那馬上玄色的英姿倒是一點兒也瞧不見了。如今看上去卻有幾分紈絝子弟的風流形態,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見了,絕對不會把他和“皇子”這個稱謂聯想到一起。

陸風目前的位置是在齊正則斜後方約五丈遠的距離,心裡琢磨着反正這位背後又沒長眼睛,於是就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對方。可惜只能看到個大概,瞧着最清晰的反而是桌上的點心。陸風心裡腹誹着:這就是封建社會裡萬惡的資本主義作風啊!

不知是不是陸風目光中的生物電太過強烈,齊正則似是有所察覺,偏頭看過來。憑着常年訓練的敏銳神經,陸風立刻目不斜視的望向空曠的遠方,眼神堅定而沉穩,彷彿從來沒有對齊正則感到過好奇。

齊正則看到他,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吩咐蕭戌可以去休息了。

蕭戌向他行了禮,很快便退出視線之外。

齊正則放下手裡的書卷,起身走向陸風。陸風站着沒動,視線隨着他的腳步逐漸推進到自己。

他的視線沒有和齊正則正面接觸,而是恪守着一個保鏢的職業道德,耳聽四路,眼觀八方。

齊正則站定在陸風面前,像是審視了他一陣子,最終倒是什麼話也沒說,和他擦肩而過。

陸風盡責的跟在他身後。這個時候陸風終於能對之前遠眺齊正則時產生的“紈絝子弟”的想法做個修正。

這樣一個人,即使衣着服飾有了變化,但是氣場永遠不會變。雖然陸風沒看他的連,但是絕對感受到了齊正則身上的王者氣場。想到這裡,陸風猛然一驚,暗自惱了一下,自己瞎想什麼呢,他只不過是個皇子而已。頓時收斂了心神跟上去。

齊正則直接進了屋,陸風便在門外守着。自從列兵轉爲士官以後,陸風就沒有再做過值夜崗這種工作。由士官升至少尉的日子裡,他最多的精力也是花在訓練和演習上。現在當着保鏢站着崗,倒是讓陸風找回了一點當學員兵時的感覺。他微勾了勾嘴角,非常矯情的感覺到自己老了,居然開始頻繁的回憶過去了……

蕭墨宸回府的時候,已經月上柳梢。明日就要動身行軍,今夜本想直接歇在軍營。想到陸風該是晚上當值,雖說對他還是放心的,但心裡惦記着他今日起的早,晚上又睡不成,於是便有些想回來看看。

至於回來到底是看什麼,將軍大人倒是沒深思。

月光清冷,蕭墨宸在遠處站定,望向齊正則門外那個似竹般挺拔的身影,心裡掠過一絲柔軟。

他並未走近,只是遠遠的陪着站了會兒,繼而轉身離開。

回了書房,攤開先一步派人放在桌上的文件最後斟酌了一陣,才終於肯去歇息。

陸風專心守了一夜,寅時剛過,蕭戌便來換班。他拍了拍陸風肩膀,低聲道:“今日一早大軍就要出發,將軍叫我早些來替你,你一天未閤眼了,先去歇會兒吧。”

陸風點了點頭,感激的朝他笑了笑便離開了。

回去前特意繞到蕭墨宸門口,靜靜聽了一會兒,發現裡面傳來的呼吸聲緩慢均勻,便打消了道謝的念頭,徑直回了房。

其實以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幾十個小時潛伏在狙擊位保持清醒是常有的事兒,不過自打來了這裡,確實沒有再熬到過這麼晚。此時真是有些乏,便直接和衣睡了。臨睡着前朦朧的想着:他守了這一晚,除了在花園裡和齊正則打了照面,倒是連一句話也沒說過。既然如此,那這位大皇子殿下爲什麼還要特意點了自己做護衛呢?

想來想去,覺得這貴族的心思你還是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齊正則當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當日蕭墨宸呈上京的奏摺父皇是給他看了的,裡面對陸風誅殺蕭寅,擒獲呼延昊的過程只是幾筆帶過。當然,蕭墨宸當時也未親眼見過,所以只是客觀了敘述了這樣一個結果。這個結果卻引起了他無限的興趣。

這個結果寫在紙上,只需要幾句話,但是齊正則知道這可不是那麼簡單能做到的。

奏摺中對陸風的來歷倒是也寫了,這便讓他更加好奇。這個陸風,不管是行動能力還是判斷能力,都是極好的,這讓齊正則對奏摺中所說的“江湖出身”懷疑的緊。

他一向相信自己識人辨物的能力,所以,他需要更多觀察陸風的機會,而把他放在自己身邊,絕對是最佳的選擇。

他的世界裡,只有兩種人,可用之人和無用之人。一旦確定其人可用,那麼他就一定要物盡其用!

父皇啊!你可知道,兒臣在心中爲將來的天澤帝國勾勒了一幅多麼美麗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