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傾聽者的心

張向緊張的對伊葉雪說道:“這麼做合適麼?畢竟……”

伊葉雪打斷了他的話,很自然的說道:“哎呀,張向哥,你怎麼把每個人想的那麼壞啊?”

“不是,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住在這裡多少不便,還是去我家合適些!”張向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你家?”伊葉雪看着他,捂嘴輕笑:“你把他帶回家伯伯他們都住在院子裡啊?”

“可是。”張向還想說什麼。

“放心吧張向哥,他不是那種人,我父母都在外地,很少回家,家裡面有閒出的房間正適合他住,再說遇到什麼事情,我可以大聲呼喊嘛,你離我家這麼進決定能聽到的。”

“可是。”

“別可是可是的啦!”伊葉雪輕輕拉了他的手。“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好麼!”

“那好吧。”張向最後無可奈何的妥協,“我晚上門窗開着,有事情記得喊我。”

伊葉雪無奈的翻了一下白眼,說道:“好吧,我真是拿你沒辦法了。”但是心裡面卻實美美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從小打到就像親哥哥似的照顧自己,保護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任性也會遷就。

張向嘆了口氣,看着她的笑容,只要她能快樂,自己做什麼都甘心,哪怕是摘天上的星星,水裡的月亮,也要傾盡全力去做。

雖然知道她的心中自己或許永遠只是個哥哥,但是能看到她開心的笑容就知足了。

阿婆走了進來:“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呢?”

伊葉雪走過去,拉住阿婆的手,撒嬌道:“我和張向哥能有什麼秘密啊,倒是我又一堆話和阿婆說呢!”

“小丫頭。”阿婆慈愛的用手戳了下她的額頭“說,有什麼話和阿婆說!”

“現在纔不要說呢!”伊葉雪吐吐翹舌:“晚上在牀上摟着阿婆再說。”

“你這小丫頭。”阿婆寵愛着看着她。

“呵呵!”伊葉雪笑笑:“對了,阿婆房間收拾出來了麼?”

“嗯,收拾出來了,雖然有段時間沒住人了,平時我一直再打掃,所以簡單收拾下就能住人。”

“謝謝阿婆。”

“去,有時間多幫我採點茶花,比你這張抹了蜂蜜的小嘴都強!”

“好,好,我會給阿婆採一籮筐的花茶。”伊葉雪笑的更甜了。

“是麼?別到時候花茶沒看到,人倒不見了!”

伊葉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看來阿婆很是瞭解他,但是沒辦法的自己要經常去別的村莊學習不同花茶的育植栽培。

“他呢?”張向問道。

“那個小夥子啊,剛纔他好像上閣樓了。”

“去閣樓?”張向疑惑的看着阿婆。

“我去看看。”伊葉雪就向閣樓跑去。

阿婆笑了笑:“這孩子!”

張向則是陷入了沉思。

腳踩在木質的閣樓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阿婆家的閣樓四周是沒有任何圍牆的,只有四個角有木樁支撐着,天氣熱的時候這裡可以存放些草本植物。

歐陽辰此時正坐在一個竹椅上,在靠邊的位置,靜靜的坐着。

“房間收拾出來了,一會就可以休息了!”

歐陽辰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後的伊葉雪,說道:“不好意思給阿婆添麻煩了!”

“沒關係的,阿婆最好客了,怎麼樣!感覺這裡怎麼樣。”

歐陽辰滿意的點點頭:“這裡很美,星星很亮,天空也藍。”

“是麼,我也這麼覺得呢,雖然從這裡長大,但是一直百看不厭呢!”

“你住在這裡很幸福。”歐陽辰微笑的說道。

“是麼,以前我也這麼覺得,但是.....”伊葉雪低下了頭。

“怎麼?”

“以前還有他陪着我,現在我卻只有一個人!”

“澤寒?”歐陽辰問道。

“是啊!”

“看樣子你們很多故事。”

“是啊,你想聽聽麼?”

“方便麼?”

“沒關係的,能有個人願意傾聽我的故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呢”伊葉雪感激的看着他。

“是麼!”

“我和澤寒哥,怎麼說呢,從小玩到大的。”伊葉雪面向天空,臉頰上帶着淡淡的笑,訴說着美好的回憶。

蔥鬱的樹林,清風吹拂。

在一棵大樹下,一個八九歲的少年,坐在一棵樹下,少年頭髮有些散亂,穿的有點衣衫破敗,渾身佈滿了大小的傷痕,額頭,手臂,脖頸.......到處都有大小不一的傷痕,有的已經發紫,有的則紅腫。

少年一隻手扶着另隻手的臂膀,緊閉雙脣,強忍着疼痛,額頭抖大的汗珠,一顆顆流下來。

一個小女孩揹着一個竹簍,走了過來,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你怎麼了?”小女孩比他顯得小,嬌聲問道。

男孩擡起頭,女孩站在他的面前明媚星眸,白齒秀髮,正緊張的看着自己。

陽光穿過樹葉間的間隙,直射在地面上,也照耀在小女孩的身上,女孩宛如樹林間的精靈。

感覺眼睛有些刺痛,少年低下了頭。

女孩把東西放在一邊,也蹲下了身子:“你怎麼了?”

“走開!”少年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現在他的不需要任何人來管,不需要任何人來過問,自己的生死又算什麼,活着就是受更大的苦罷了。

女孩被他的語氣,嚇得身體一抖,差點摔倒,但是看到他手臂上的傷,說道:“你受傷了?”說着就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臂。

“說了讓你走開,受傷關你什麼事!”少年幾乎吼出來,一下子站起身,向一旁走去,但是沒走幾步,眼前發花,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他已經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現在身上有受了傷,再健康的身體恐怕支撐不住。

女孩趕緊過來,伸手扶他,可是她意外的發現,眼前的男孩有些面黃肌瘦,好像是很久沒有吃過飯。

女孩似乎明白了什麼,起身走到竹簍,從裡面打開一包荷葉包裹的東西,女孩輕輕打開,裡面是一個米團,上面還有幾絲青葉。

“給你吃!”女孩慷慨的遞到面前。

少年撐起身體,看了看她手中的飯糰,雪白的米飯湊在一起,還泛着淡淡的光澤,十分的誘人。

少年現在十分的飢餓,他現在的肚子空空如也,這個米團對於他來說也莫大的誘惑,但是少年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不再看它。

“可憐我是麼?”男孩的話顯得有些冰冷。

女孩緊張的說道:“不是,我看你好像沒有吃飯,所以.....”女孩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不需要!”少年斬釘截鐵的說道,不久的時候那個男人還說自己只是個害人害己的剋星。

無情和冷漠讓女孩有些不知道所措,雙手捧着米團不知道改怎麼做,這是中午阿婆給自己做的飯糰,自己一直沒捨得吃。

女孩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滴在了身下的樹葉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少年轉過身問道:“你哭什麼!”

女孩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留着眼淚,然後把手中的米團有雙手遞了過來。

少年看着那個米團,女孩好像什麼話,什麼委屈都只因那個米團而已。

或許只因一個米團,自己有點做的有點過分,男孩有些心軟。

伸出手,從女孩的手中拿過米團。

“謝謝了。”

少年緩緩起身,靠在剛纔的樹下。看着手中的飯糰,自己是真的很餓了。

淡淡的米香,淡淡的菜香。,團吃在最嘴裡,顯得十分的美味。

少年一口一口的吃着,雖然很餓,但是吃的並不狼狽。

女孩看着他。

樹蔭灑在他們的身上,點點陽光灑照在了他們的身上,鳥兒在林間歡鳴雀躍。

少年吃完手中的飯糰,雖然有點意猶未盡,但是比剛纔已經很不錯了。

少女微笑着看他吃完,手腕上的銀飾碰撞出動聽的聲音。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你等下!”少女趕緊起身,走進林子,不一會手中多了些草葉。

“這是阿婆告訴我,這些草葉揉碎了在你的傷口塗抹,可以消腫止痛。”

說完,她把草葉折成一段一段的,然後放在自己的手心,雙手合十,輕輕搓動。

少年就默默的看着她。

幾分鐘過後,少女打開手掌,草葉已經揉碎,發出淡淡的草香,原本潔白的手掌,泛着淡淡的綠色。

女孩從一旁的竹簍裡拿出一個水壺,擰開蓋子,把揉碎的草葉放在包米團的荷葉上,又在草葉中倒點清水。

“好了,這樣就可以用了。”說着,少女就靠了過來。

少年微微皺眉,看着荷葉中的草葉,問道:“需要麼?”

“相信我,很管用的!”女孩認真的說道。

少年苦笑,他的意思並不是質疑這些草葉的效果,而是對於反覆受傷的身體擦了這些草葉,估計過不了多久又會添加更多的傷痛,所以對她來說塗抹這些草藥真的有用麼?

女孩很是焦急的看着他,放佛對她來說麼,這些傷痛是因爲自己才受的傷害。

少年無奈,既然都是傷痛,也不差這些了,對於這些傷痛或許自己已經麻木了,爲說爲了那個沾滿綠色汁液的小手,爲了那張關切的小臉。

“我自己來。”少年結果她手中草藥,然後隨意的在身體上塗抹。

女孩認真的看着,生怕他有遺漏的地方。

一會的功夫就完事了,少年準備把剩餘的藥草丟在一旁。

“等下。”女孩連忙制止,身體一動,手腕中的銀色手鍊又發出悅耳的聲音。

還沒等少年回過神來,女孩連忙從他的手裡拿過藥草,低着頭說:“你脖頸還沒有擦到呢。”

“差不多就行了。”少年無所謂的說道。

女孩搖搖頭,堅定的說道:“既然草藥還剩餘,爲什麼不擦呢?”

少年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準備拿藥。

“我來,你不方便,我來幫你”

“......”

“沒關係的。”女孩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後,拿起藥草向他的脖頸擦去。

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後面的脖頸間傳來。身上的疼痛瞬間減輕了幾分。

女孩仔細的擦着,深怕遺漏掉,但是少年身上的瘀傷不禁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是誰這麼狠心,把他打成這樣。

少女擦着,擦着,本以爲差不多的時候,她意外的發現少年的上衣內的後背上隱隱約約顯現出一些傷痕,女孩下意識的輕輕撩開,不禁呆住了。

感覺後沒沒有了動靜,少年不禁側頭望去。

女孩眼淚不禁滑落下來。

“你怎麼了?”少年問道。

“誰把你打成這樣的?這麼殘忍,好多的傷口”女孩恐怕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這樣多密密麻麻的傷口,有的地方地方還沒來得及結巴,新的傷口又覆蓋着。

“呵呵,奇怪麼?”對於這些傷口,或許自己也已經記不清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了。

“不痛麼?”女孩顫抖着問。

“痛?”少年有種想大笑的衝動:“哈哈,痛?是什麼?我從出生感覺到的最多就是”痛“,我現在都已經麻木了,你告訴我痛還是真的痛麼?”

“你?”女孩吃驚的看着他,他的笑是那麼的諷刺,他的話是那麼無奈。這一期倒是爲了什麼。

女孩沉默的掀開他的衣服,輕輕擦拭這手中的藥草。

少年奇怪的看着她,也看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幾片殘葉輕落而下。

少年看着她,她卻小心處理着他的傷口。

這一切就是定格在這一瞬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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