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地界,將臨蜀山,石隱四人一路滑翔,直到落在山林之中。
石隱落地後奇道:“天帝教的武學竟然如此神奇,能夠化做翅膀?”
藍月笑道:“這乃是天帝武學中極其普通的一招,名爲‘天飛翔’,將內力逼出體外,凝而不散,化做羽毛,再借腳力,可升至高空,再滑翔出去。”
石隱不僅大喜,卻聽那婦人帶着顫聲說道:“公主,是你嗎?”
妙齡女子正扶着婦人,聽完之下一驚,藍月卻是轉過身,微微一福道:“魏大姐,你受委屈了。”
姓魏的婦人喜道:“沒想到真是公主殿下,奴婢還以爲自己老花了眼。”說完就拉着妙齡女子道:“還不快快見過公主殿下。”
妙齡女子也十分聽話,聽完就要拜下。
藍月突然一嘆,手微微一揮,妙齡女子還未拜下去,就受彈力彈回了身,藍月說道;“如今晉朝已滅,我這公主也早已無人所知了,魏大姐,當年我們請同手足,何以現在要如此拘束呢?”
魏婦人啞然一笑道:“倒是老身多禮了。只是公主這麼多年,容貌依舊,老身剛纔看見,卻不敢相認了。”又朝石隱一望,喜道:“這是令公子吧。果然是生得一副相貌偉岸。”
石隱聽得面色一堪,藍月卻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石隱忙一抱拳道:“晚輩乃……”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麼說自己好了,若是說自己是石隱,不免暴露自己身份,卻又想起師傅的叮囑,嘆口氣道:“雪千秋。”
妙齡女子眼光一絲異采閃出,驚道:“兵道宗東山宗主雪千秋?”
石隱點點頭,面色一紅,還好帶着面具,看上去一切自然。
魏婦女問女兒道:“雪千秋是何許人也,無霜你一向不會如此驚訝。”
嵇無霜不禁回道:“雪公子乃是江東兵道十二宗最年輕的一位宗主,據說無論是相貌,文采還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選,在江南之地可是很受女子歡迎的。”
魏婦人聽完呵呵一笑,似乎聽這樣的事情,卻是比什麼都來得高興了。
嵇無霜突然面色一寒,似乎想起什麼,抱起劫玉琴說道:“娘,我要回七賢莊去。”
魏婦人一驚道:“無霜……”
嵇無霜冷聲說道:“娘,現在前去,一定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卻聽藍月突然說道:“七賢莊一行人已經被我殺了,相信再過不久莊內就會傳出消息來。”
魏婦人和嵇無霜面色一驚,石隱更是一震。
藍月說道:“以我的天地視聽之術,剛在七賢莊,便感覺到有地牢,那個時候恰好是大姐被他們牽移到其他牢房,我雖不知道是何人,卻也要跟去看一看,卻沒想到是大姐,啊個時候一見大姐受此罪,手下也沒留請,就阮晴一行人殺了。”
嵇無霜激動道:“那,其他人呢?”
藍月搖頭道:“他們只怕已經離開此地了。”
魏婦人詭異的一笑,說道:“不錯,無霜,現在不是急的時候,我們應該從長計議。”
嵇無霜平息一下心情,點點頭,坐到魏婦人身邊。
藍月問道:“大姐,當年你我分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你竟被關在地牢之中。”
嵇魏氏突而淚流滿面,將劫玉琴抱在懷裡,哭道:“這都是因爲這把劫玉琴啊。”
而這時石隱才清晰的打量了劫玉琴,只見此琴長約八尺,修長若水,以整玉製成,邊緣刻以蟠龍紋,再加上弦絲若縷,看上卻的確是巧若天工。
嵇魏氏說道:“其實這劫玉琴本身乃藏有一個大秘密。據說此乃蜀國皇族之物,乃是劉禪敗國時所取,後來輾轉到了我父親的手中,當時嵇康,也就是我後來的夫君,從異人手中學得廣陵散,聽說劫玉琴在我家,竟然找上門來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廣陵散和劫玉琴本屬同根,只是年代久遠,失散了而已。”
“可是當時我父親卻猶有深慮,當時魏氏和司馬氏正鬥得厲害,嵇又屬竹林七賢之一,父親就要說若是嵇康願意娶我,便以劫玉琴相送。而且父親還叫我裝聾作啞,那個時候我是深閨未出,所以並無人知曉,而其實父親秘密告訴我,要我偷學那廣陵散。”
“畢竟廣陵散乃是絕世武學,就算是親如妻子,也不會傳授的,在父親苦求之下,我終於答應了下來,但是嫁給嵇君以後,越發恩愛,我卻連這事也不願意提起了,便繼續裝聾作啞下去,哪知道當時竹林七賢的其他幾人紛紛投靠司馬氏,似乎對劫玉琴也有所動靜,最後竟然在酒中下了散功散,使得我夫君功力全失,最後只得在刑場上彈了一曲毫無威力的廣陵散曲,只是此曲妙音天成,就算是音道高手也不見得聽一遍遍能學會的。”
“而其他六賢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父親派給我的任務,就將我囚禁起來,而且還和女兒分開,逼我交出琴譜,其實哪有琴譜,只不過我越不交出,他們就越深信還有,況且我繼續裝聾作啞,他們就一直要等下去。直到有一天,女兒一不小心進了地牢,纔有我們相認的機會。”
石隱聽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料不到這琴竟然還牽涉這麼多事情。當下又問道:“那這劫玉琴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嵇魏氏搖搖頭道:“我夫君也是參詳了半生,卻毫無頭緒啊。”
此時,嵇無霜突而站起來道:“娘,我還是要回七賢林,他們一定沒有走遠,現在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爲孃親血恨。”
嵇魏氏冷笑道:“別急,他們根本不可能逃出七賢莊!”
石隱和藍月奇道:“爲什麼?”
嵇魏氏冷笑道:“既然當年他們加害我夫君,我便隨即在他們的水井和七賢莊外布上奇毒,只要他們身在莊裡便沒有事情,若是一走出莊外,必定毒發身亡!他們既然自號隱士,我便叫他們做一輩子的隱士!”
石隱聽得全身一寒,天下之人,無論男女,仇恨的時候竟然如此的狠毒不成?
而此時嵇無霜也已經動了。
藍月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就由你背大姐吧。”說完,朝嵇魏氏說道:“大姐,就先由石隱照顧一下你們,小妹有事,便再見了。”
嵇魏氏笑着點點頭,面色雖然蒼白,但是又恢復了一些雍容華貴的感覺,石隱心道:這婦人以前倒真是個美人,不過嵇無霜除了面色冷點,倒也是個大美人。
當下,石隱背上嵇魏氏,腳下生風似的朝着嵇無霜奔去。
藍月則一轉身,化做無形,回收到石隱的右臂中,花如此大的精力轉虛爲實,藍月得好好的在蒼穹冰晶裡調息一陣了。
但是二人剛一前一後來到七賢莊的時候,驚呆了,劍皇門的兵馬早已不見了,但是這七賢莊內倒全是屍體,好象來的人全都死在了裡面。
嵇無霜面色一冷,忙衝進了內院,突然見到前面一個人影,就要舉劍刺上去。
石隱眼尖,忙道:“不可,那是釋道安釋老哥哥!”
嵇無霜一愣,將劍一收,頭也不回的朝着另一邊走去。
石隱則大喜道:“釋老哥!”
釋道安見到石隱,也是一喜,習鑿齒則從另外一條道走出來,剛要說話,見到石隱大喜道:“小兄弟,你沒事就太好了。”
釋道安見到石隱背上的婦人,奇道:“這是……”
石隱,剛要回來,卻聽到嵇無霜那邊傳來一聲尖叫!
石隱大驚道:“不好,敵人還在莊內!”說完,一拔腿,朝着青磚小徑跑去。
釋道安和習鑿齒則跟在後面,四人闖進裡屋大廳,只見滿地屍體,而嵇無霜則抱起劫玉琴,做勢要拔琴絃。
而在她對面,卻是一個滿身黑毛,兩眼發着綠光的一個人形怪物,而地上的屍體上佈滿了野獸的傷痕。
那怪物一見到這麼多人闖進來
,突然長嘶一聲,身形突然彈起,撞破屋頂竄逃而去。
石隱奇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長得象猩猩一般?”
釋道安微微點頭道:“只不過,那雙眼睛,雖然發出綠光,但是那彈出去的動作和身形怎麼看都有點象人。”
習鑿齒則在一邊大叫道:“這不是向秀前輩嗎?這……這……”
衆人往地上一看,石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在其他人眼裡,這屋裡竟然滿是七賢莊內首腦的屍體!
嵇無霜仔細的查看後,大喜道:“孃親,他們全死光了!”
嵇魏氏大喜道:“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這些人做孽一生,最後竟死在個畜生的手裡,到底是天道輪迴啊。”
釋道安和習鑿齒聽完,面上微帶怒容,竟然有人敢如此說七賢莊,石隱忙走過去,將情況說了一遍,釋道安二人面帶驚容。
釋道安二人見事已瞭解,不便久留,二人都要先分別回到自己地方,然後再找機會和石隱匯合。只是一個疑問如一個大大的問號留在衆人心中,什麼野獸竟然能將七賢門的人全殺光?況且七賢門中人的武功都不是庸手啊。
嵇無霜則一把火燒了七賢林,從此七賢不在,七賢也將成爲歷史的傳說,永遠的將真相隱藏下去。
就當三人要上路的時候,在路上突然出現了白衣男子。
他身上並沒有劍,但是他站在道路上就如同一柄劍一般,就算是隨意的站着,也無懈可擊,此人到底是誰?
嵇魏氏連忙說道:“霜兒,還不拜見恩人?”
嵇無霜面有紅暈,正要拜下。
卻見白衣男子右指微散,一股勁氣將嵇無霜托起,冷聲道:“如今七賢莊滅,你心事已了吧。”
嵇無霜一愣,卻旋而點點頭。
白衣男子道:“那就把劫玉琴拿來吧。”
三人一驚,石隱勃然怒道:“你這傢伙,竟然也是爲了劫玉琴!”
白衣男子仍然是臉漠然,只是眼睛看着衆人,分不清楚他在看誰,似乎注意力在每個人身上。
石隱放下嵇魏氏,上前道:“若想搶着劫玉琴,你得先過我這一關。”
白衣男子冷冷的不說話,石隱不知爲何,越發的有些憤怒。
突然嵇魏氏長嘆一聲道:“懷壁其罪,古來有之,如今心願既了,這琴便隨他去吧。霜兒,把琴給恩人。”
嵇無霜愣道:“娘……”但是終於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將琴交給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接琴的時候,手竟然發出了一絲顫動。將琴一收,從懷裡摸出一本書來,遞給嵇無霜道:“如今你無琴在手,把這拿着,以備防身之用。”說完,一轉身,如霧影一般的消失在路上。
嵇無霜看着白衣男子遠去的背影,一愣,低頭一看書,旋而大驚道:“這,這是……”
石隱和嵇魏氏忙湊過去,看着同時大驚道:“大帝劍法!”
石隱心頭抽了一口涼氣,這大帝劍法乃是劍皇門中名列在至高無上“劍皇決”中的劍法,傳說劍皇決共分爲七決,從一到七,一決勝過一決,而其中第一決便是這《大帝劍法》!
嵇無霜面色顫動道:“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竟然會將大帝劍法給我?”
石隱突然一震,喊道:“莫非他就是劍皇?南劍皇?”
嵇魏氏驚道:“南劍皇,不錯,若是功力反璞歸真的話,倒真是永保青春,就算他不是劍皇,也必定是和劍皇有極大源源的人,此人竟然用大帝劍決來換取劫玉琴,莫非……”
石隱沉聲道:“莫非這劫玉琴藏有更大的秘密,比之廣陵散更大的秘密……”
三人語一塞,這個秘密只怕已不爲三人所知曉,只是到目前來說,這劫玉琴比起這大帝劍法對三人來說,並不是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