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終於似乎下定決心似的,朝石隱道:“石兄,這次算小弟欠你的,咱們還是找另一家客棧吧。”
卻聽那女子咯咯的笑道:“喲,我的王家少爺,你莫非是怕了小女子不成?”
王羲之面色一紅,卻傲然道:“你忘記我告訴過你,古語云,好男不跟女鬥了嗎?”
女子似乎笑得花枝招展一般,笑罷說道:“可是王少爺要親奴家小嘴的時候可沒說過‘非禮勿親’啊。”
這周圍早就因爲這女子的出現引來不少過路的人羣,女子更是一個媚眼一個媚眼的拋向周圍衆人,當然,她眼中自然是瞧到了石隱,不,應該是從一出現便是因爲石隱,這個英俊的男子氣度不凡,況且和王家少爺走在一起,定然有點來頭纔對。
女子這一句話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憤怒,不少人甚至已經咬牙切齒了,只不過王家大少爺這個名頭拿出來,可是嚇都嚇得死人的,要知道當今皇帝便是因爲太原王氏王敦王導的扶持才聲望逐高,後來江南大族見到江北大族的追捧,這才一心將晉元帝推上了皇位。
而晉元帝更是對王導親愛有加,許其爲當世管仲,稱爲‘仲父’,而且連登上皇帝的御牀之時,都約其一起“升御牀上坐”,共受百官朝拜,若非王導一再推辭,司馬睿才獨自坐了上去。
當時王導內綜機密,出錄尚書,杖節京師,並統六軍;而當年身爲駙馬太尉,娶得世祖武帝司馬炎的女兒襄城公主的王敦更是手握重兵,封爲荊州刺史,掌握軍事“征討”大權,王氏子弟也吩咐佈列顯要,擔任要職。
天下遂有“王與馬,共天下之說”,也正是因爲王氏,西晉末年五個司馬氏諸王南渡,只有司馬睿一人做了皇帝,所以又有流傳“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爲龍”的童謠。
而王羲之乃是王敦的世侄,試問在荊州地面上,有誰還敢對他動武不成?
不,還真有,只見這女子嘻笑着說道:“你不是要住店嗎?很簡單,只要你擋得住姑奶奶三招,姑奶奶保證給你們安排房間!”
竟有人敢對着王羲之如此說話,而王羲之竟還一臉的懼意,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王羲之還未說話,石隱湊近他的耳朵說道:“既然如此,逸少何不一試?”
王羲之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石隱,終於硬着頭髮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你想我死啊,我可是什麼武功都不會,那婆娘可是個狠角色,可別被她的年輕漂亮騙了,她可是兵道十二宗‘碧月宗’的大小姐‘步妤宣’啊。”
石隱笑道:“碧月宗,有意思,傳說碧月宗的‘惜花劍法’精妙絕倫,正好見識一下。”
王羲之急急皺眉道:“我的好兄弟,你就別再讓小弟出醜了,今天可是丟死人了,還是趕快走吧。”
步妤宣嘻笑道:“看樣子,這位白衣帥哥似乎有意和姑奶奶過兩招不成?”
石隱輕輕一笑:“步小姐既然要和王兄動手,在下又豈敢代勞?”說話間,右手一按王羲之的背,一股巨力將其朝步妤宣處彈去。
王羲之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見自己一手抱着鵝,一手一伸,猶如沖天一般的朝着在自己懷着無比恐懼的步妤宣衝去。
他至今還記得那日他上街閒逛,碰到一個一臉笑意又漂亮的清純女子,自號“風流小生”的他立刻湊過前去搭訕,以老手的經驗迅速的吊上了此女,將其帶至後巷想要一親芳澤。
正當他喜滋滋的準備享受一番的時候,竟然被此女一腳狠踢在自己**上,天啊,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子,練過把勢的女人,力道就是不小,雖然沒斷,但是肯定是腫了。
而更恐怖的是當王羲之忍住強烈的劇痛回到家,便被叔父召到客廳去見客,無奈之下,他又忍着痛到了客廳,哪知道到了客廳,嚇了一跳,王敦會見的人竟然是這個女子和她的父親。
天啊,而且這女子還有意的和他聊天,裝得很暢快的樣子,王敦和她的父親自然也是喜笑顏開,不住的讚歎二人好相配。
而他隨即才知道這女子竟然是“碧月宗”的大小姐,要知道雖然現在改朝換代,但是兵道十二宗仍然是大族之宗,在江東擁有不可磨滅的勢力,就連王氏大族都不敢小窺的。
王羲之則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覺下部陣陣劇痛傳來,自己還得應付這魔鬼面孔女子的媚眼和那故意凸着的身材,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的痛暈了過去。
雖然時隔幾年,但是王羲之依然記得這件事,他發誓要一輩子記得,一定要雪恥,哪知道今日見到,兩腿卻忍不住的要往回跑。
天啊,而現在自己竟然是飛,真的是飛撲向那魔鬼,王羲之忍不住閉上了眼,他肯定,今天是風流事後的報應,天啊,若是能逃過此劫,他便信佛了……
步妤宣眼見王羲之飛來,面上含笑,心上卻沒有大意,不錯,以王羲之這等富家公子,怎麼可能會飛起來,除非是有人暗助,看着石隱的一臉笑意,步妤宣媚笑道:“喲,這位俊公子既然如此懂情調,奴家便陪你玩幾把?”右手一擡,玉蔥般的手指徐徐朝外點出,一指之處正是王羲之的額頭,看似嬌媚調情,其實暗含殺機,名爲“奴家點譜”。
石隱右手微動,十指微變,不錯,他剛纔已經將十道氣脈封在王羲之身上,再以自己的十指引動,王羲之便成了完全受自己控制的傀儡,這正是道家正宗“傀儡術”。
但見石隱十指微變,王羲之雖身在空中,卻突地彈起三尺,在空中轉了個彎,從後一伸手,左手並出二指,朝步妤宣的背心點去。
步妤宣面不改色嬌笑道:“喲,‘東山宗’的‘移缺身法’,俊哥哥可真是心急,既然想摸,奴家便讓你摸個夠了。”說完,身體往後一退,竟然將背朝着王羲之迎了上去。
此招看似親暱,其實也是暗藏殺機,只見步妤宣雖是背朝王羲之,但是那長髮卻已然逆風飄起,黑黑細發如鋼針一般的刺向空中的王羲之,這正是“惜花劍法”中的“嫵媚以對”。
王羲之若是不退,恐怕這一張臉便被鋼針紮了個遍吧,石隱十指再次變動,只見王羲之身體猛然下沉,左手朝着步妤宣的玉足點去。
步妤宣則是咯咯一笑道;“要看奴家的玉足嗎?便讓你聞一聞咯。”身形一轉,正對着王羲之,一腳朝王羲之胸前輕飄飄的襲來。
別看這隨意的一踢,便以爲好對付,這乃是“惜花劍法”中的“幽香遍地”,身爲碧月宗的大小姐,再加上是個美人,步妤宣身上的香味可是不少,可是這時從玉腿上傳來的香味可不是一般的香料,乃是“碧月宗”特製的“芙蓉露”,只要一聞這味,便使人難以聚起功力。
步妤宣自然知道王羲之的一切是由着石隱在操縱,不過雖以氣御人,卻要先將氣藏於被控制人的穴位之中,若是芙蓉露一出,便會另這些氣息消失,使得人無法以氣御人,而王羲之自然是手到擒來了。
只是石隱深讀天下武學,又豈會不知道此事呢?他正待出手之際,突然從王羲之的臀部傳來一聲巨響,不,其實不是很響,但是對周圍的人來說卻如轟天霹靂一般,就連對步妤宣來說都驚得忙要後退,而身上的芙蓉香還沒起作用,玉足卻已經被王羲之抓在了手中。
你道爲什麼?原來嚇得要死的王羲之竟然放了一個臭屁,步妤宣縱然生性開放,但終究是女孩子,輸在了一個屁上,步妤宣不由得怒氣沖天,一腳將地上如死豬一樣的王羲之踢開,狠狠的瞪了石隱一眼,轉頭冷冷的朝着店小二道:“給他們準備房間。”說完,氣沖沖的如火一般的衝上了樓梯,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周圍的衆人都因爲這個結局忍不住大笑一通,齊靜兒剛還對這個開放的美女有些怒意,現在一看結局如此,忍不住捂着嘴大笑起來。
不過,美女一走,周圍的人自然也一轟而散,王羲之趴在地上,用手矇住眼睛。
石隱呵呵的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道:“逸少,起來了。”
王羲之渾身一抖,嗚嗚道:“完了,我好象沒有受太大的痛苦,只是剛纔腹部一痛,我的手腳都還完整吧?”
石隱呵呵笑道:“快起來吧,你打贏了。”
王羲之雙手一鬆,雙眼猛地瞪開,如太陽一樣的圓,張大嘴道:“我贏了?”又發現自己的鵝還完整,不覺鬆了口氣道:“還好,你沒事。”
石隱笑着點點頭,招呼小二過來,問道:“你來說。”
小二低頭哈腰的翹起兩隻大拇指讚道:“公子的武功的確是高啊,剛纔小的只見到公子單手抱鵝,有如神助般的天上飛來飛去,如同神仙一般,沒幾下功夫就將那小姐打敗了。”
王羲之哈哈幾聲大笑的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道:“我就知道,我王逸少不出招則已,一出手就是驚如天人啊。”
小兒猛地鼓掌,眼睛卻使勁瞧着王羲之的袖口處,王羲之雖然眼高手低,但是這點還是看在眼裡,隨手摸了錠金子給他,說道;“除去房錢,都是你的。”
小二眼睛猛發亮光,腰低得更彎了,連連說道:“多謝王大俠多謝王大俠。來來,小的給諸位公子大俠帶路。”
王羲之似乎是第一次被人稱作大俠,那心喜的模樣真是比吃了山珍海味還要新鮮,但是一聽到要上樓,卻是擺手道;“你先帶他們上去,咳咳,本大俠在下面等着。”說是贏了,可那惡婆娘還在樓上,他怎敢再上去拔虎鬚啊?
等到到了樓上,小二一邊解釋道:“其實不是小店沒房,是那位大小姐把這客棧包了下來,若不是大小姐願意,我們還真沒辦法。”
石隱笑道:“放心吧,不會怪你的,先帶我們去看看房間吧。”
衆人一來到二樓,打開門,卻見到裡面凹凸不平的疙瘩牆壁,地下鋪着草,放着幾塊破石頭,一邊放着龍鬚草席和一牀毛織成的薄毯。
薛宛鈴幾乎要罵出來的道:“什麼,這就是你們客棧的房間?”
小二躬身笑道:“這可是本店最好的房間了,原始客房啊。”
衆人大眼瞪小眼的使勁的互相盯了盯,又朝房間盯了盯,沒錯,這就是一錠銀子一天的超氣派原始客房,看來倒黴的不止只王羲之,更倒黴的是衆人才對,不過繳了錢總不能不睡吧。哎,追求時尚亦是要付出點代價的,衆人想到這裡纔不安的進了房,不過最高興的就數白老三了,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沒有不高興過。
石隱囑咐了衆人幾聲,這纔出了房間,剛一走出房門,還沒走幾步,對面那個房門開了,裡面竄出來一片紅,正是步妤宣。
卻見步妤宣滿臉笑意,好不漂亮,這女人似乎對剛纔的事情一點也不記得了,勾着媚眼道:“喲,公子爺,這就要出去,莫不然是住在奴家隔壁顯得太寂寞了?”
石隱淡淡一笑,說道:“步小姐哪裡的話,在下是有事在身。”而談話間只覺一股幽香撲來,淡淡清雅,彷彿桂子初綻、金蕊傳芳,讓人心神一蕩。
步妤宣嘻笑道:“有什麼事兒那麼要緊啊,不如到奴家的房裡來坐坐?”
石隱笑道:“的確有事,不若他日再來拜訪不遲。”
步妤宣眼睛一亮,拋個媚笑道:“行行,奴家這就去整理整理,等着公子爺的‘拜訪’。”說完,又象一陣火一樣的捲回了門。
石隱似乎對此毫不在意,只是塊走幾步下了樓。
王羲之正等着,見到石隱下來,喜道:“石兄,快走吧。”
石隱揹着手走過來,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王羲之笑道:“荊州府衙,大名堂,帶你去見一個人。”
石隱疑惑道:“什麼人?竟需要逸少引見不成?”
王羲之笑道:“這人便是我叔父——王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