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一如既往。
如同她經常所說的那句話。
“初臨哥哥，吃點心。”
顧漣漣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師尊，我特意爲你做的。”
可是此刻的初臨低頭掃了一眼賣相併不樂觀的點心，漫不經心的開口“我不愛吃點心。”
顧漣漣整個人都一愣，心裡原本的期待和熱情被忽然澆了一盆冷水。
終究…還是不同了…
她做這盤點心，到底是在奢望什麼呢？
顧漣漣默默的將點心收到一旁，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最後初臨忍無可忍，將書往桌子狠狠一放，低聲道“你若不想學，何必拜入東州門下？”
顧漣漣嚇了一跳，手一擡，沒注意到手的毛筆，剛好劃到了初臨的衣袖，水墨瞬間在他潔白的衣袖暈開。
她急忙去抓初臨的衣袖，用自己的衣袖幫他擦拭“師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初臨倒不是很在意這個，淡淡的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掃了一眼，只說了一句“罷了。”
然後伸出修長的手指，將衣袖隨意的一挽。
顧漣漣頓時看見了他手臂的牙印，明顯到讓人忽視不掉。
她整個人都一震，這牙印，是她當初留下的。
原來還在…
即使他忘記了一切，成爲了高高在的神，牙印卻依舊存留下來。
這是她和他之間發生過的一切的最好證明。
一股喜悅爬了她的心頭。
她打量了一眼初臨，試探性的問道“師尊…你手臂有牙印。”
“嗯。”他淡淡的回答，沒有多說。
顧漣漣不氣餒，繼續道“師尊是神體，又怎麼會有牙印呢？”
初臨斜眼看着手臂，輕聲道“在凡界渡劫時留下的，迴歸天界之後竟然消除不掉，也不知道爲什麼。”
他用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的摩擦着小小的牙印，動作溫柔纏綿。
顧漣漣的胸口一滯，又問道“師尊渡劫？那師尊渡劫時，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麼？”
“不記得了。”
對於她與他之間曾經的一切，他只是這樣輕描淡寫的帶過。
是啊！他都不記得了，她問這個問題，還真是多餘啊！
“那師尊…不想知道麼？畢竟也是發生在師尊身的故事啊？”
她睜大了眼睛，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想聽到滿意的答案。
然而他卻搖頭道“何必知道？我即迴歸天界，便不是凡界的那個初臨，既然不是，我對他人的故事，並不感興趣。”
他人的故事？！
顧漣漣聽他這麼輕巧的回答，突然有些不服氣，一時間沒忍住，拍案而起道“師尊，凡界的初臨怎麼會不是師尊？師尊你手臂的牙印是最好的證明！”
初臨眉頭一擰，顯然是不悅了起來，擡起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這一眼，便消去了顧漣漣一大半的氣勢。
她把頭一垂，慢慢的坐下，全身都無力起來。
無論她說什麼，初臨忘了便是忘了。
她早知道，也早該做好這些準備。
可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顧漣漣這幾天的心情跌宕起伏，因此整個人看起來都無精打采。
念司來房間找她的時候，還詢問她出了什麼事。
她沒回答，送了一盤點心給他，見他面露尷尬，她也乾笑了一聲道“賣相確實不好看，可味道不錯，你嚐嚐。”
念司點點頭，承諾他一定會吃完的。
他拿着點心出了顧漣漣的房間，在長廊碰見了初臨，便拱手作揖道“見過師尊。”
初臨微微點心，看了他一眼，直接越過。
念司繼續往回走，突然聽見背後響起初臨的聲音。
“等等。”
他腳步一頓，回頭看着自家師尊，又道“師尊有何時麼？”
初臨的視線放在他手的一盤點心，緩緩問道“點心從哪裡來的？”
念司雖然不知道自家師尊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點心來了，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回師尊，這是漣漣師妹給我的，她親手做的，師尊要嚐嚐麼？”
初臨的眼眸一眯“不了。”他又掃了一眼那盤點心，緩緩轉身離開。
初臨不禁搖頭，心暗想，他還真以爲她是特意爲他做的。
經過初臨的輔導之後，顧漣漣也越學越道，準備去藏書閣裡拿點別的書籍看。
神殿裡的藏書閣如同一座宮殿般，建築雄偉大氣，推開門，傳來嘎吱一聲，在寂靜的藏書閣內迴響了好一會兒。
藏書閣的地面光滑如鏡，裡面鑄了不少燭臺，皆散發出不滅的光芒，照亮的整個大殿。
四周都鑲嵌了古樸的書架，書架整整齊齊擺滿了書籍。
這些書籍琳琅滿目，數都數不清。
二樓也是書，還有各種古玩珍寶與字畫。
顧漣漣是在那些精緻奢華的古玩看見了初臨。
他正握着青花瓷，一隻修長的手拿着手帕，仔仔細細的擦拭着。
他沒看她，卻知道是她，淡淡的開口道“怎麼來這裡了？”
顧漣漣立即回答“想找一些書看。”
“嗯。知道奮發圖強，是好事。”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夸人的一句話，聽起來倒讓人不覺得是誇獎。
顧漣漣站在遠處，靜靜的等他擦拭好青花瓷。
他擦拭好之後才偏頭掃了她一眼，發現她還站在原地，便將青花瓷放下，手帕也放在一邊，走到她面前道“走吧。”
顧漣漣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下了摟，腳步沒有在木頭階梯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她也急忙追下去，見他已經隨意的抽出一本書，坐在一旁的椅子，斜着身子看書。
隨後頭也未擡道“想看什麼書，自己找吧。”
她看了一眼他手的書，於是問道“師尊看的是什麼書。”
他沒回答她，卻毫不留情的開口“你看不懂的書。”
顧漣漣臉頰頓時一紅，無的窘迫，然而不再說話，默默的去找書。
初臨說的一點都沒錯，這裡的很多書，她連字都看不懂，更何況是他手的那一本呢？
她找了半天，總算是找到幾本看的懂的書，於是抽出幾本放在手臂。
還有一本較高，她踮起腳，也遲遲未能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