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玄天殿內退出後,蘇芸深吸一口氣,她聽到了提審人的腳步聲和閒聊聲。
果不其然,三分鐘後,伴隨着一陣框框噹噹的敲打聲後,鐵門被打開,幾個熟面孔出現在蘇芸面前。
“沒想到君家的公主也會來這種地方!”她略帶譏諷的問道。
君鶯歌笑道:“君家有規定,凡入讀蒼莽學院的君家人,第一年必須進戒律院協助維持學院紀律,以此彌補君無藥當年大鬧戒律院的罪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君無藥是你祖爺爺,你怎麼可以直呼他的名字!”蘇芸反問道。
“誰會——”君燕舞本能地想要反駁,君鶯歌阻止了她:“別中了她的反間計!她這是在故意挑撥我們呢!”
即使被老祖宗除名、成爲君家的叛徒,君無藥也還是君家的無雙天才,他的雙胞胎哥哥君無涯也至今仍是君家的戰神!若君燕舞中了蘇芸的激將法,說出侮辱君無藥的話,傳到君無涯耳中必定會被家法處置!
何況這裡是蒼莽學院!
在這裡,君無藥的名字被作爲神話流傳,他是蒼莽學院大部分人心中的不朽傳奇!
“算你厲害!”君燕舞哼哼地說道,將蘇芸一把拽了出來,“別裝嬌嫩了,長老要提審你!”
“我有腳,自己會走!”蘇芸冷冽地說道,眸中寒光讓本想故意把她絆倒的君家狗腿都忍不住心中一抖,沒由來的打了個寒戰!
……
連接黑牢和審判地的,是一條長度超過五百米的黑石通道。通道完全用巨石壘成,不論春夏都有寒氣透過石縫流入,巖壁上潮溼的水汽凝結成珠。
通道很暗,每隔三十多米點一對油燈,當腳步聲響起時,燈火也會隨之搖晃不止。
這些都是故意的安排。
煉藥師生來尊貴,享受着錦衣玉食的生活,通過這陰森森的通道時,難免心中發毛。如此心神不定,提審的時候就會不打自招。
可惜蘇芸早就經歷過比地獄更加無望的世界,已心如磐石。反倒是君家姐妹,看黑石通道鬼影陰沉,抱緊胳膊道:“好冷!好陰森!”
“這地方不錯,適合夏天乘風涼!”蘇芸慢悠悠地說着,沿着階梯走進大廳。
不同於黑色通道的陰森狹窄,審判庭設在一座足足三十米高的大穹頂建築內,地面鋪了純白大理石,廊柱也都是通體白色塗金。習慣了黑石走廊的陰暗,突然走進如此莊嚴肅穆的建築,通常會讓人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但這種把戲對蘇芸依舊完全不起作用。
她隨便看了眼周圍,道:“不是要審判我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你以爲你是誰!”君鶯歌不滿地哼道,“別以爲臉上的黑斑去掉了就能做美女!蒼莽學院的美女可不只是看臉蛋的!”
“可惜不管看什麼,你們姐妹都算不上美女。”蘇芸回敬道,“臉很普通,家世也不過如此。”
“你——”君燕舞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炸了,她深吸兩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中了賤人的奸計。
“你也就嘴上能逞強!我們身爲名門之後,理應有名門的大度!”君鶯歌譏諷地說着,將蘇芸推倒大廳中央,向着高處稟告道:“長老,犯人蘇芸帶到!”
“你們退下吧!”白光深處,長老冰冷而威嚴的聲音傳來。
君家姐妹於是退後一步,一道結界當空降下,將蘇芸整個人罩在了裡面。
高處,一聲喝問降下:“蘇芸,謀殺俞安期一事,你可認罪!”
蘇芸昂起頭,看着光芒深處的幾個長老,滿眼不屑:“認罪?我沒做過的事情,爲什麼要認罪!何況就算我失手打死了俞安期,那也是爲民除害!”
“殺人就是殺人,容不得你狡辯!”長老厲聲斥罵道。
“好吧,既然你們一口咬定我殺了人,那我問你們,有證據嗎?有人親眼看到我殺俞安期嗎!”蘇芸反問道,“我倒有證人可以證明,俞安期死的時候,我還在密林裡!”
長老沒想到她竟如此牙尖嘴利,噎得甚至有點呼吸不暢,拍着桌子道:“孟欣和你是一夥的,他的證言不能取信!”
“孟欣和我是朋友,所以他的證言不能取信!那指證我是殺人犯的幾個人呢?他們可是曾被我教訓過,對我懷恨在心!難道他們的話,就可以當做證據!”蘇芸厲聲叱問道。
長老大怒,道:“現在是我在審問你,不是你在審問我!不想罪加一等,就給我乖乖聽審!”
“果然!”蘇芸冷笑道,“難怪當年君無藥會大鬧戒律院,因爲凡是心中還有正義的人,都不能接受這種明目張膽的偏心,以及——顛倒黑白!我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居然妄想在戒律院裡找到公平!”
“住口!”、“立刻讓她閉嘴!”、“馬上拖下去!”……審判席上,衆人連連喝罵道。
面對潑天憤怒,蘇芸只是擡起頭,微笑着說道:“放心,不用你們下命令,我也會走下去!和你們呼吸一個屋子的空氣,讓我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可惡!”戒律長老再也忍不住了,下令道,“倒水!往結界裡倒冰水!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幾時!”
話音剛落,整桶整桶的冰水從上方倒了下來,水裡還夾着冰塊,砸在結界上,叮噹作響!
煉藥師必須具備火木雙屬性,因此對冰水元素大多是避之不及。長老們故意降下冰水,以爲能讓蘇芸屈服,至少也讓她鼻青臉腫,可惜他們不知道,蘇芸剛剛經歷過玄冰寒毒,這點寒冷根本不在她眼裡!
何況她的空間裡還藏了任何結界都能自由穿梭的球球。
真把她逼急了,她也不介意效仿君無藥,把戒律院再砸個稀巴爛!
……
冰水一桶接着一桶倒下,但是困在結界裡的蘇芸卻絲毫不受影響,依舊呼吸順暢,甚至因爲身處水中央,頭髮散開,好像水草般自然搖曳,衣裳也變得蓬鬆起來,微微飄動着,頗有幾分飄然欲仙的味道。
“你們就這點本事嗎?”蘇芸挑釁地問道,明媚的笑容讓長老們都感覺喉嚨裡有小鬼要爬出來,尖爪正不斷地抓撓着。
“……可惡的妖女!”戒律長老惱羞成怒道,“死不悔改!立刻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