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襲來,帶着淡淡的梨花香,花瓣纏綿飄風,打着轉飄進窗內落在牀邊。
沐小狸睡眼惺忪地坐起,神態慵懶嬌憨,小臉泛着紅潤,若桃花。
“小姐,你終於醒來了!”一張熟悉的臉咻地衝到面前,“小姐,擔心死玉兒了。”
“我……睡了很久?”沐小狸剛醒,喉嚨有點沙啞。
“嗯,小姐已經睡了三天。”玉兒的頭點得像個撥浪鼓,“玉兒想進來,可是被那該死的童言攔着,煩死了。”
“喂,是我家爺說你家小姐需要充足的睡眠,不得打擾,你以爲我願意聽你嚎啊,嚎得我耳朵都聾了。”童言衝過來,憤憤不平,“趕緊伺候你家小姐梳妝,你要再嚎,我就把你毒啞。”
“小姐,他欺負人,這三天他都是這麼欺負我的,嗚嗚!”玉兒抱着沐小狸痛苦,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在琉璃閣被人拳打腳踢都沒見她流過一顆眼淚。
沐小狸目光一寒,射向童言。童言立馬噤聲,想了想,又支支吾吾地辯解:“我沒有,是……是她看我……看我好欺負整天在我耳邊……哀嚎哭叫,也……也沒看她敢跑爺面前嚎,誰……誰受得了她那種哭法,跟我家爺把你怎麼了似的。你們……快點!”
說完最後一個字,童言蹭蹭蹭地跑遠了。
見童言走了,玉兒一抹眼淚,也不哭不鬧了,笑道:“小姐,快點起牀吧,等下時間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
“哦,小姐睡了三天還不知道,玉兒一邊幫你梳妝一邊說。”玉兒扶起沐小狸,跑到門口,從婢女手中接過還溫熱的水。
沐小狸被雲逸風帶走後,玉兒也被童言帶到聖醫園。由於身中一步錐,又連日來不斷練武,加上身受軒轅凌和軒轅昭兩掌,內息不穩,雲逸風在她睡着後潛入房間點了促進睡眠的草藥,所以沐小狸才一覺睡了三天。期間,雲逸風每日會用內力幫她療傷一個時辰。所以纔好得那麼快,而且一運內力,感覺渾厚很多。
至於外面,軒轅澈回宮當晚,軒轅渝的母妃皇后娘娘頭暈發作昏迷不醒,一向以仁愛著稱的軒轅玄夜不得不取消替軒轅澈舉辦的洗塵宴。正巧三日後是沐無極的成人禮,軒轅玄夜宣佈一併在將軍府舉行。
沐無極回到將軍府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到琉璃閣去找沐小狸,結果發現琉璃閣破舊不堪,雷霆大怒,正巧沐如雪說了一句“傻子還配住什麼好地方!”,沐無極當場拔劍削了她一截頭髮。然後帶兵圍繞京都找了三天,正打算擴大範圍往城外去,雲逸風偷偷給他去了封信,說成人禮那天,帶沐小狸回去。這場聲勢浩大的搜索才終結。
成人禮戌時一刻開始,現在剛到酉時,只剩一個半時辰。
想到那個劍眸似星的沐無極拔劍怒指沐如雪,馬不停蹄圍繞京都轉,心裡的暖意升騰。
這就是有親人的感覺?
片刻,沐小狸已經打扮妥當,打開門,清風撫面,梨花如柳絮在空中洋洋灑灑,好一場視覺盛宴。
雲逸風竟然用醫術操控花盛放的季節,不愧天下第一醫之名。
梨花盛宴之中,雲逸風一襲白色上等絲綢的衣袍,衣袍上用青絲描繪這華美的圖案,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寬大些,迎風颯颯,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被玉冠挽起,一雙山眉下卻是一對狹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和柔情。玉扇在手,好一個翩翩佳公子,風流倜儻,氣質優雅貴氣。
雲逸風在門口的一瞬間,也不由打量沐小狸。
淡紫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裙幅褶褶如月光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未施粉黛,雙頰因充足的睡覺而泛起點點桃紅,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還是不要揭開面皮的好,不然得引得多少仁人義士拜倒其石榴裙下啊。
“帶上面紗吧!”雲逸風往步履輕盈,站定在她面前,從衣袖裡抽出一塊白色面紗,幫她戴好,“聖醫園的谷主夫人不能讓別的男人看去。”
沐小狸猛翻白眼,冷冷道:“你若再提‘谷主夫人’四個字,我就將你扒光了丟進青樓做小倌。”
“你會不會去光顧?”雲逸風大喜,“如果你光顧的話我現在就去。”
“是嗎,怕你沒這功能。”沐小狸鳳眸半眯,一把匕首便抵在他的褲襠口。
雲逸風訕訕一笑,後退一步:“哎,不就開個玩笑嗎。走吧走吧,等下要趕不上你哥的宴席了。”
雲逸風很自然的來牽沐小狸的手,沐小狸用匕首招呼上去,差點割破他的掌心。
“你哪碰我我就扎哪!”沐小狸不緊不緩地說,但無人敢忽視話的真實度。
“你這個女人真無趣!”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就喜歡!”
沐小狸靜立轉身,認真地看了看雲逸風,面無表情道:“春天早過了,別亂發情!”
“噗——”
旁邊的童言和玉兒趕緊背過身,捂嘴大笑。
爺好衰,喜歡上這樣的女人,以後日子有得熬了。
小姐好厲害,連雲公子都敢罵。可是雲公子是真心對小姐好啊,如果他們能在一起就好了。
落日時分,晚霞成綺,如同一匹美麗的錦緞,五彩繽紛,絢爛奪目。
經過上次夜探聖醫園,沐小狸早已熟悉地形,無須人帶路,經過木橋,拱形門,轉過三道長廊就來到了大門口,一輛通體白色的馬車候在那。
“狸兒,你對聖醫園很熟悉嘛!”
沐小狸一個踉蹌,額頭隱隱冒青筋,這個稱呼真……噁心。
“因爲我計劃着某天將它燒了!”沐小狸狠狠道。
“這樣啊,如果你願意成爲谷主夫人,莫說區區一個聖醫園,整個聖醫谷爺都讓你燒得寸草不生!”雲逸風湊到她耳邊,不忘吹口氣,曖昧之極。
身後的童言很是沒定力的腿發軟,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