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寵閣。
蘊兒一回到賞寵閣,只見閣內十分安靜,蘊兒隱約聞到了一股殺氣。她才進大門,小雀就心急的從院子裡迎出來,她壓低聲音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蘊兒邊往進走邊道。
“小姐,馬上要打起來了。”小雀激動的道。
“誰和誰?”
“小冰和鳳兌鋪的少年。”小雀回答。
此時,蘊兒已經來到了院子裡,院子中央站着鳳兌鋪的橙眸少年小魚,站在他對面的是渾身雪白的冰狼,它儼然已經怒氣蓬勃,渾身的毛炸了起來,像是冒着雪白的焰火。它身子向前傾,做出了準備攻擊的姿勢。
周圍站着一圈兒賞寵閣的小廝,大夥靜靜的看着場中央,一邊的仙媽媽張口勸着:“別激動啊,你們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她的房子昨夜才被燒的滿目蒼夷,今天再來一場大戰,豈不是要毀了賞寵閣?
但是,她的話壓根就沒有人聽,冰狼和小魚仍然殺氣的蓬勃的站在中央。今日小魚來給蘊兒送靈藥時,碰到了冰狼。小魚傲氣難消,漫不經心的說冰狼是愚寵,而且說是愚寵的愚寵,言外之意就是在罵蘊兒了。冰狼一聽登時就火冒三丈,立刻和他對峙了起來。
小魚一直對蘊兒心有怨怒,而且多次出言不遜。在他的眼裡,他們尊主至高無上,蘊兒這樣的小寵壓根就配不上,所以即便鳳驚羽讓他按時送靈藥來,他也對蘊兒百般不服。蘊兒也猜到一定是他又說了什麼,纔會讓冰狼如此怒氣蓬勃。
面對冰狼的殺氣,小魚也站在那裡,表現的絲毫無懼。
“千萬別打啊。”仙媽媽在一邊喊。
蘊兒進了門,看着兩人的背影勾脣一笑,一邊往裡走一邊道:“爲什麼不打?快點打,打完了就可以吃午飯了。”
衆人聞言,紛紛向蘊兒看去,仙媽媽激動萬分的道:“蘊兒小姐,你可回來了。”她無奈道,“你就別刺激他們了,他們兩個已經對峙了很久,眼看着就要動手了。”
蘊兒言笑宴宴道:“誰說我在刺激他們?我是讓他們快點打。”蘊兒回過頭,看着場地中間的冰狼,墨眸一沉,冷冷的吩咐,“冰狼,你現在就撲上去,馬上給我咬!死!他!”此話口氣十分狠戾,儼然不是來勸架的。
“這……”仙媽媽十分不解,但也不敢張口,只能在一邊越發惴惴不安的看着。
蘊兒此話一出,周圍立刻就一片死寂,她的到來不僅沒有緩和局勢,反而雪上加霜,將局勢推到了冰點。人們大氣也不敢出,紛紛壓住呼吸,等着看下文。
冰狼聽到了蘊兒的命令,冰藍的眸一眯,低吼了一聲。
蘊兒的話的確把小魚嚇了一跳,他看着蘊兒,只覺得她的眼中冒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狠,泛着嗜血的毒辣,當真讓他感覺膽寒。他並不害怕動手,只是蘊兒的表情讓他心中惴惴,一時竟覺得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蘊兒目光狠辣,勾出一笑,散發出一股妖靈的陰氣。
所有小看她的人就應該付出代價。
他也一樣!
小魚和蘊兒對峙了兩眼,就再也不敢看她了。以前他每天來送藥,從來不會正眼看蘊兒,偶爾還會表現的十分狂傲,但是蘊兒總是淡淡的,根本不跟他計較。他以爲她必然是那種無所作爲的愚寵,可是今天蘊兒的眼神,頓時讓他心驚膽寒。
是錯覺麼?
爲什麼他會覺得害怕?
小魚心下頓時就沒了底。
“冰狼!”蘊兒毫不客氣,冷冷的吩咐了一句,“速戰速決!”
冰狼聞言,冰藍的瞳孔一張一弛,後腳一蹬,當即就向對面的小魚撲了上去。因爲蘊兒吩咐它要殺人,所以它的動作也極具爆發力,那身子直直的向小魚的上身躍去,尖銳的獠牙直衝小魚喉嚨上的動脈。
小魚也不是泛泛,他身子一退,急速避開了冰狼的攻擊。他橙黃色的眼眸一眯,手心馬上幻化出一股綠光,他綠玄的水平雖然在鳳梟宮裡排不上名次,但是對付一隻小小的二等靈寵也是綽綽有餘。於是那綠光陡然向冰狼甩去,冰狼可是二等靈寵當中的王者,它眼睛一亮,馬上躍起,綠光貼着冰狼雪白的絨毛擦了過去,甩在了地上。地上立刻就被打出了一個大坑。衆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仙媽媽兩眼一閉,心中絕望的大嘆。房子都還沒補好,現在就又要補地了……
冰狼的四腳在落地的一瞬,馬上又彈起,小魚還沒反應,冰狼已經又一次撲了上去,它的牙一口就咬住了小魚的衣襬,小魚立刻後退,衣服“嗤!”的一聲被冰狼扯下了一大條來。冰狼將那破布吐在一邊,呲着一口鋒利的牙齒怒視着小魚,那眼中的冰氣和殺氣讓周圍的空氣也冷了下來。
好厲害的傢伙!
小魚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心中想到。看來是他剛纔輕敵了。於是小魚將那破了的衣服甩在身後,目光也沉穩了起來。
他手中的綠光再次濃盛,一束綠光被冰狼避開的同時,另一道綠光又向它襲去,冰狼尚未站穩又跳起,身子不平,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才翻了起來。他抖了抖身上的塵土,那雪白的絨毛越亮了起來,彷彿是一團駭人的雪火。
兩人的對峙越發的迫切,雙方死死的瞪着彼此,誰也沒有退步的意思。
蘊兒吩咐的是要咬死他!
所以對於冰狼而言,不咬死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那這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生與死的大戰。兩人沒人放鬆,一輪接着一輪的攻擊,招招試圖致對方於死地。
衆人看的心驚膽戰,小雀也出了一頭冷汗,冰狼和那小魚的實力相當,有幾次冰狼都差點被打中,萬一冰狼死了,可如何是好?
反倒是蘊兒,觀戰的表情很從容。
她不想打的時候,誰也無法逼她動手,一旦她想出手,那就必然出狠手,要打的對方站也站不起來。
冰狼是她的靈寵,她信它不會讓她失望。
綠光和白光往返交織,打的地上大坑小坑一大堆,房屋也被轟爛了幾間。仙媽媽現在已經無力吐槽了。轟就轟吧,反正她也攔不住。
兩人正打的不可開交,雙方的身上皆受了傷,但兩人又皆是心狠手辣的人,小魚的字典裡也從來沒有認輸兩個字,於是亦是越戰越勇,雙方你來我往,打的很激烈。
就在兩人必然要死一個的時候,從門外快步走進來一個老頭。那老頭吩咐隨從等在門外,自己快步進了門,他一進院子就看到了這慘烈的狀況,他忙擺擺手道:“別打了別打了,小魚你還不快收手?!”
蘊兒的目光循聲看去,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鳳梟宮的簡管家。
簡管家是鳳梟宮的大管家,這份面子蘊兒是要給的。於是蘊兒給了冰狼一個眼神,小冰本來又要撲上去,此時馬上煞住腳步,但那眼中的殺氣絲毫不減。
小魚也落了地,他見冰狼停步,手心一熱,一股綠光又泛起。背後簡管家的聲音已經充滿怒火:“混賬,還不住手!”
小魚聽的一愣,不甘心的收起了綠光。他的臉上被冰狼劃了兩道,鮮血淋漓的,冰狼也被他燒了幾片毛。
簡管家去鳳兌鋪找小魚,聽說他來了賞寵閣,他就順便來看看,沒想到碰到了這大戰,也幸虧他來看,否則不知要惹出多大的麻煩。金蘊兒小主他也敢惹,太不知輕重了。
“蘊兒小主。”簡管家先向蘊兒行了禮。
蘊兒盈盈一笑。
簡管家道:“這是一場誤會,小魚這小子年紀小,不太懂事了,惹惱了小主,還望小主你手下留情,繞他一命吧。”
小魚站在後面聽得十分不滿,他想上來插嘴,但得到簡管家狠戾的眼神之後,也只好閉嘴不言了。
蘊兒見簡管家也張口了,她也沒有非要置人於死地,況且簡管家說的有道理,他是年紀小,所以狂妄自大,這個理由說的過去,值得原諒。
蘊兒隨意的道:“既然管家你開口了,那這一戰就到此爲止吧。”
簡管家聽了,忙躬身行禮:“謝小主寬宏大量!”他招呼後面的小魚,“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上來跟小主道謝?!”
小魚蹙着眉頭不動。
“快點啊。”簡管家道,“你惹怒了小主,尊主如何能原諒你?!”
小魚走上前來,還是不願意給蘊兒躬身,只是站在那裡給她點了下頭。
這小子,倒是有點骨氣。
蘊兒欣賞這樣的人,於是她也不多追究,只當他是道歉過了,蘊兒擺擺手,對衆人道:“大家別站着了,好戲看完了,該開飯了。”
衆人鬆了一口氣,仙媽媽也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數了數被這一戰打壞的房子,還好損失不算太大,比起昨夜所有房子頂着火的盛況,這壓根就不算什麼。
小魚被簡管家拖走,蘊兒也看了一下冰狼的傷口。他因爲大戰,雪白的毛已經被滾成了灰色,最重要的是幾片毛被小魚的綠光給燒沒了。冰狼還在喘氣,剛纔耗費了不少體能。
蘊兒摸了摸冰狼的頭,在它的額上親了一下。
冰狼被親的一愣,眼睛剎那就變成了心形……
“小雀。”蘊兒吩咐,“小冰今天辛苦了,你先帶它去休息,等一會我去爲它療傷。”
小雀答應着,帶着冰狼回了房間。
一切整備完畢,蘊兒感覺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蘊兒回頭看去,只見銀伯站在門口,一臉的意味深長。
蘊兒被看的一頭霧水。
銀伯走上前來,拽住蘊兒的手臂就往房間裡走:“小姐,老奴有話要問你。”
蘊兒無奈:“吃了午飯再問吧……”她已經餓了很久了……但是銀伯今天很執着,執意把蘊兒帶進了房間。
蘊兒的肚子咕嚕嚕的響,她笑着和銀伯撒嬌:“銀伯伯你要問我什麼?”
銀伯的臉色很黑,他正色問:“小姐,你和那鳳梟宮的鳳尊主到底是什麼關係?”
呃?
蘊兒裝傻:“什麼什麼關係?”
結果被銀伯一眼看透:“小姐你別裝傻,前幾日小魚來老奴就看出了苗頭,他爲什麼張口閉口就是你配不上他家尊主。今日連鳳梟宮的簡管家也來了,還叫小姐小主。”銀伯沉吟着,“小主這個名頭可不是隨便就能往頭上加的。”
蘊兒抿着脣不答。
銀伯猜測:“小姐,你是不是還在受到鳳驚羽的威脅?他還是不願和你撇清關係,對你糾纏不休。”
蘊兒小嘆一聲:“這個關係怕是以後也會糾纏不清了……”
銀伯一聽,只覺得這事態嚴重了,他道:“小姐,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
蘊兒見瞞不過,只能坦白:“我和他契約了……”
契約?!
銀伯一聽,馬上就和吃了炸藥一樣跳了起來:“什麼?小姐你居然和他契約了?!”
“嗯。”蘊兒頹然點頭。
“小姐啊。”銀伯此時鬱悶萬千,“這契約可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你們一旦契約,除非一方死亡,否則就永不能解除關係。”
蘊兒也無奈:“我知道啊。”
“那你還契?”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爲了什麼……”蘊兒十分坦白,“喜老問我願不願意和鳳驚羽契約,我就回答了一句願意。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我當時也可以答不願意……”
“小姐啊……”銀伯恨不得捶胸頓足了。
“反正已經契約了。”蘊兒聳聳肩膀,“他也沒有強迫我,是我自願的。”
銀伯聽到這裡,幾乎是老淚縱橫,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後悔莫及的道:“小姐,都是老奴的錯。”
蘊兒莫名其妙:“你錯什麼了?”
“如果不是當初我執意送你到鳳梟宮,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後果!”銀伯喟嘆着,“是我一時糊塗,搭上了小姐你的一生啊……”
“……”蘊兒被他這麼一跪也懵了。不就是個寵系人嘛,不和他契約也要和別人契約,早契晚契也是一樣的嘛。銀伯這樣好像顯得自己有多悽慘,被人販子拐賣了似的。
“你起來。”蘊兒吩咐。
“老奴……”
“起來!”
銀伯低着頭站了起來。
“銀伯,我上次就說過了,這件事情你不準再提了,況且和他契約是我自己願意的,和你一丁點的關係也沒有。”蘊兒強調。
銀伯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老奴明白。”
“還有,鳳驚羽是我的寵系人這件事情暫時保密。”鳳驚羽的名聲那麼臭,楚京的百姓對這個奸商恨之入骨,她可不想被人嫌棄……她的名聲至今爲止口碑還是不錯的,一沾上鳳驚羽就會被污染了。
銀伯點頭。他也不想別人知道小姐和鳳驚羽那個大邪尊契約,傳出去太丟人了……
“最後。”蘊兒的表情柔軟了下來,“銀伯伯,我沒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擔心,更害怕你跑去找鳳驚羽報仇……”蘊兒笑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就順其自然吧,其實當他的靈寵也蠻好的,不用爲金子和靈藥發愁是不?”
銀伯聽蘊兒的話,只覺得心裡軟綿綿的,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也笑了起來:“是,小姐說的是。”
蘊兒莞爾一笑:“那就好,現在可以吃午飯了吧?”
“嗯。”銀伯道。
於是蘊兒衝銀伯笑了一下,就轉身出了門。
看着蘊兒的背影,銀伯從心底裡發出了一聲嘆息。其實他也清楚,小姐跟了鳳驚羽沒有壞處。鳳驚羽的玄力超羣,也只有他能配得上他家小姐。
只是——
老爺和夫人一直想小姐平安無事,不要捲入太大的紛爭,他也願意小姐安安穩穩,一旦跟了鳳驚羽,如何還能過的上太平日子?
銀伯不是不願意,只是太心疼,而已。
—— ——
八王府。
楚慕雲站在湖邊,眼前的那一簇花開得絢爛,上面的白蝶舞翅飛舞。楚慕雲盯着白蝶,彷彿又看到了那一日蘊兒來王府時,溫暖的笑臉。
想着想着,楚慕雲就笑了起來。
東方牧輕手輕腳的來到楚慕雲的背後,大喝了一聲:“喂!”
楚慕雲霍然回神。
東方牧笑的很邪惡:“這大白天的,你做什麼夢呢?”
楚慕雲尷尬一笑:“沒什麼。”
東方牧猶疑的看着他。
楚慕雲笑的溫潤,他問:“靈寵大賽的事情怎麼樣了?”
東方牧搖搖頭:“沒有頭目。”他道,“那隻我心儀的小靈寵不願意和我契約,我在攬寵樓被當衆拒絕了。”
楚慕雲隱約想起東方牧提起過,他喜歡的靈寵就是金蘊兒,於是他試探的問:“你說的是蘊兒?”
東方牧訝異:“你認識她?”
楚慕雲坦白:“見過幾次面,我們第一次認識是在未央湖上,後來也見過幾次。”
東方牧沉吟一下,恍然大悟的道:“難道是你?!”
“什麼是我?”
東方牧說:“那天我在攬寵樓邀請蘊兒當我的靈寵時,她當場就說她這個位置已經滿員了。難道她說的就是你?”
楚慕雲汗顏,瞪了他一眼,道:“我連玄力也不會,怎麼可能是我?”
東方牧一想也是,表情又黯淡了下去。那會是誰呢?有誰比他這個東方家族的少主更有魅力呢?
楚慕雲撫摸着花團上的蝴蝶,輕嘆道:“況且,我也被拒絕了……”
“你也被……”東方牧聽這意思不對,追問,“你不是不會玄力,被拒絕什麼?”
“不是當她的寵系人。”楚慕雲道。
東方牧幡然醒悟,他拍了楚慕雲一下,道:“你不會是想當她的夫君吧?!”
“嗯。”他承認。
東方牧汗顏,問楚慕雲:“她拒絕我的理由是滿員,那拒絕你的理由是什麼?不會也是滿員吧……?”
楚慕雲一想起那日的事情只覺得心揪的疼,他無奈的說:“倒不是滿員,不過蘊兒說這個位置已經有人預定了……”
“……”東方牧剎那就覺得楚慕雲比自己可憐,滿員只能證明是自己來晚了,那小云的這個預定就慘了。
說明人家壓根就不給他追求的機會……
一想到這裡,東方牧十分同情楚慕雲。兩個受到了傷害的男人相視一眼,紛紛長嘆了一聲。兩人來到白玉橋上,肩並肩的坐在橋欄上,看着水面上的天鵝,一陣悲涼的風從他們身後吹過。水面上倒映着兩人淒涼的身影。
“你說……”東方牧問,“這兩個位置上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
“嗯。”楚慕雲也贊同,“他先和蘊兒契約,之後雖然沒有來得及當蘊兒的夫君,但也得到了她的心。”
東方牧默認,又問:“那這個人會是誰,他也太幸運了一點。”
楚慕雲點頭。
“我們兩個人,一個是風流倜儻的東方公子,一個寧靜儒雅的八王爺,居然也抵不過他一個人?”東方牧搖搖頭,“我不服啊。”
楚慕雲看着湖水裡的天鵝,越發覺得自己悽慘,他道:“不服就把人搶過來。她有了契約又如何?將她現在的寵系人殺了,也一樣有機會。”
“嗯。”東方牧同意,“我不會放棄。”
“我也不會。”楚慕雲道。
說到這裡,兩人相視一眼,突然意識到他們是情敵。一抹犀利的光從兩人的眼底劃過,隨後兩人又爽朗的笑了起來。
一同將目光轉向湖面,東方牧道:“若是能殺了那個人,到時候我不會讓你。”
“嗯。”楚慕雲點頭,“各憑本事。”
一陣沉默之後,兩人又同時嘆了一聲……嘆的湖面的上的天鵝也感覺到了悲涼,抖了抖羽毛,遠遠的浮走了。
過了一會兒,東方牧說:“這次靈寵大賽,蘊兒這樣的靈寵不能幫我們,真是可惜。”他沉吟了一下道,“最重要的是,她可千萬不能被雪狐帝后的人利用,如果和我們敵對,那就麻煩了。”
楚慕雲想了一下,斬釘截鐵的說:“蘊兒她絕對不會被別人利用,只有她利用別人的份兒。”
東方牧一想,馬上也贊同了他的想法。
於是,那一天,兩個失戀了的男人並肩在橋欄上坐了很久很久……
—— ——
第二日,鳳兌鋪。
一大早,就有一批靈草被人從鳳梟宮運送到了鳳兌鋪。裝着靈草的馬車停到鳳兌鋪前,小魚出來接手。那送靈草的車伕告訴小魚,鳳尊主傳話給他,提醒他如果再對蘊兒小主不敬,別怪他不客氣。
小魚沉默了一下,心中不服,但面上也點頭答應。
幾個鳳兌鋪的下人出來搬靈藥,突然,從街道上奔過來一輛馬車,那馬車十分囂張,一眨眼就到了近前,並且一個不小心,“咚!”的一聲將鳳梟宮裝着靈草的馬車給撞歪到了一邊。那馬車沒有停,張揚跋扈的繼續往前奔去。
馬車一倒,裡面的靈草也灑了一地。
小魚的心情頓時不爽,他瞪着那馬車厲吼一聲:“站住!”
不想那馬車完全不鳥他,繼續向前飛馳。
小魚眼睛一眯,當即就騰身而起,向馬車飛了過去。他凌空幾步,就已追上了馬車,他踩着馬車頂,飛到了馬匹的前面,然後他落地站穩,猛的擡起左手,一股無形的玄力頓時從他的手心飛出,迎着馬車飛了過去,馬匹一驚,高揚着蹄子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那車伕也嚇了一跳,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他拽住繮繩,指着小魚怒道:“臭小子,你找死啊?”
這時,馬車裡面的人也被驚到了,惱火的聲音傳了出來:“怎麼回事?!”
“主子,有一個神經病攔車!”車伕罵道。
馬車的車簾被掀開,北堂玉芒從裡面露出臉來。他一身米黃色的長袍,眼睛裡怒火噴涌,他掃視了一下外面,盯住站在車前的小魚,怒問:“你是什麼人?居然敢攔本公子的馬車?!還不快給本公子滾開!”
小魚聞言,側身站在馬車前面,巋然不動。
北堂玉芒咬牙切齒的道:“小子你找死啊!”
小魚冷冷的說:“你撞翻了我的馬車,下來跟我道歉!”他一字一頓,力度十足,完全不容辯駁。
“道歉?”北堂玉芒笑了起來:“哈哈,本公子長這麼大,還沒跟人道過歉呢,更別說是你這個黃毛小子!”
小魚聽了,小勾了一下脣。
北堂玉芒繼續道:“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誰麼?你知道是誰請我入楚京的麼?你敢招惹我,就是找死!識趣的趕快給本公子讓開,否則別怪本公子手下無情了!”
小魚仍然不動,他面無表情,冷冷的重複了一遍:“我再說一次,下來跟我道歉!”
北堂玉芒見狀,笑得越發猖狂了:“小子,你蠻有骨氣的,我就是不道歉,你能拿我如何?”他指着小魚道,“小子,你有本事就上來殺了我啊!”
他猖狂的笑聲一消失,只見一束綠光猛然向他襲來,北堂一驚,忙側到馬車的一邊,那綠光“轟!”的一聲砸在馬車裡,將馬車燒出了一個大洞。
北堂玉芒大怒,他立刻從馬車裡出來,瞪着小魚:“小子,你功夫不錯啊,綠玄是吧?區區綠玄就敢跟我叫囂,你……”他話還沒說完,又一道綠火向他襲來,北堂和車伕馬上躍下車,那綠火“轟!”的一聲就點燃了馬車。
這次北堂羽芒被徹底的激怒了,他看着被毀了的馬車,轉向了小魚。
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抹譏誚的笑容在北堂玉芒的臉上揚起,他看小魚的手心又綻出了綠光,他道:“你膽子不小,雕蟲小技,看本公子如何跟你玩。”說完,北堂玉芒的手心就幻化出了一股同樣的綠色光芒,但是他並沒有將它甩出,而是慢慢的舉起右手,又放下來。小魚感覺什麼東西從他的頭頂罩了下來,一直罩到了他的腳底。
接着,他手心的綠光就消失了。
這,這是什麼?
小魚頓時就愣住了。再用玄力,才發現根本什麼也出來。小魚震驚的看着他。
北堂玉芒笑的燦爛,他拍了拍手道:“小子,跟我玩,你還嫩的很呢!”
“你——”小魚忿忿。
“知道這是什麼?”北堂玉芒在他身邊轉了兩圈,“知道什麼是玄封麼?知道什麼叫靈封麼?”
封……
小魚的腦海中立刻閃出了一個家族的名字。
北堂!
北堂家族!他們可以封住玄力也可以封靈力,被封之後的人或寵則玄靈皆無,要三到四天才可恢復。他們的家族十分強大,若是上戰場pk也是常勝將軍。所以雖然小魚和眼前的這個北堂玉芒的玄力等級一樣,但是他被封后就完全對北堂束手無策了。
“北堂?”小魚脫口而出。
北堂玉芒眼中厲芒一閃,陰險的笑着:“猜對了,小子,你很不幸,你惹到的就是北堂家族!”
小魚心中一沉,但目光並沒有一絲恐懼。
北堂玉芒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鳳兌鋪,他道:“那鋪子是你的?”
小魚瞪着他。
“你毀了本公子的馬車,我正想着你拿什麼抵一下,就它吧。”北堂玉芒說着就走到了鳳兌鋪的前面。
鳳兌鋪的下人們見小魚被封了,他們紛紛抽身上前,擋住了鋪子,迎上了北堂玉芒。
北堂玉芒走到鋪子前,踩了踩地上的靈草,掃了一眼他們,笑道:“你們也送死,你們的主子也拿我沒辦法,你們能如何?”
幾人不動,毅然站在那裡。
北堂玉芒眼中一道光芒閃過,手中綠光乍現,手一甩,強大的綠光就將一排人打到一邊。北堂玉芒沉着臉看着眼前的鳳兌鋪,再次綠光乍現,揚手就要將這個地方燒個乾乾淨淨。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聲清靈的女聲傳來:“燒了你的馬車陪給你就是了,何必大動干戈要燒人家的房子?”
北堂玉芒聞言回頭,只見一駕十分秀氣的馬車往這裡駛來,馬車停到他身邊,從裡面走出一位身着蘭色長裙的女子。
北堂玉芒心中大驚,一雙眼睛立刻就被眼前的女子佔滿了。
她長得太美了,美的讓人窒息。
蘊兒扶着車伕的胳膊跳下了馬車,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誰?”北堂玉芒脫口而出。
蘊兒沒開口,一邊的鳳兌鋪下人們已經恭謹的迎了上來:“小主。”
蘊兒對他們點點頭,示意有她在,沒事。
“小主?”北堂玉芒不解。
蘊兒沒看他,而是轉向小魚,對他勾了勾手指:“你過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魚愣了一下,乖乖的到前面來,對蘊兒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蘊兒聽後瞭然一笑,心中也有了主意。
“你是他的主人?”北堂玉芒貪婪的打量了一下蘊兒,道,“長得真是迷人……啊……”不料他還沒說完,蘊兒突然伸出手,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北堂玉芒沒有防備,反應過來時,蘊兒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動脈。
“你——”北堂玉芒手中又幻化出了綠光,蘊兒當即就踹了他一腳,怒道,“再動小心老孃掐死你!”
“……”北堂玉芒一聽,忙收了玄力,震驚的看着眼前這隻突然變臉的小蠍子。
小魚也嚇了一跳,他看了看被掐的面色通紅的北堂玉芒,又看看蘊兒,吞了一口口水,半個字也不敢說了。
“你怎麼了?”蘊兒瞪了小魚一眼,昨天還生龍活虎要把她的小冰給搞死,今天怎麼和茄子一樣焉了?
小魚忙解釋:“我,我被封了……”
“封了?”蘊兒對這個名詞很詫異,反問,“你不會自己解開?”
“我……自己解不開……”小魚也無辜啊,他要是能解,能讓北堂這個白癡在這裡張牙舞爪麼?
“廢……”蘊兒想罵人,但介於小魚同學的自尊心就忍住了。蘊兒一邊掐着北堂一邊對小魚甩甩頭,道,“那你也過去封了他……”
小魚更鬱悶了,他無奈的搖搖頭:“我……不會封……”
我去!
蘊兒頓時就無語了。
他這什麼本事,被人封了解不開,讓他封別人還不會。
北堂玉芒也看不過去了,他吞吐的解釋:“這個封只有我們北堂,北堂家族會,別人……別人不會……”
這樣啊!
蘊兒瞭然,同時擡腿就踹了他一腳,冷斥:“本姑娘有問你麼?”
“……”北堂玉芒只感覺喉嚨一緊,就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蘊兒掃了一眼散落一地的靈草,問鳳兌鋪的下人:“損失了多少?”
那鳳兌鋪的小廝忙清點了一下,回答:“只有幾根被他踩扁了……”
這時,北堂玉芒見蘊兒分神,手中馬上閃出一道綠芒,綠芒眨眼間就向蘊兒的身上襲去,只是那綠芒尚未撞到蘊兒,就快速返回,“砰!”的一聲砸到了北堂玉芒自己的身上……
“啊!”北堂慘呼一聲,他彎身捂住肚子,那裡很快就滲出了一片血漬,鮮血順着他的指縫流出來,滴在地上。
蘊兒汗顏。
他也真敢動手,結果碰上了她的反噬,自殘成這樣……
蘊兒鬆了手,北堂就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主子!”之前的那個車伕忙跑過來,蹲在地上看着北堂,“主子,你沒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啊。”
北堂疼的呲牙咧嘴,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蘊兒看他疼在地上打滾,也覺得他挺可憐的。她本來也沒想對他如何,只不過想嚇唬他一下,讓他道個歉而已,結果他一激動,變成了這樣。
“快送他去醫院吧,他好像快死了。”蘊兒好心提醒那車伕。
那車伕擡頭狠狠的看着蘊兒,看她一臉的寧和,彷彿這件事情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
車伕咬了咬牙,怒了一聲:“你們,你們等着!”說罷,就要扛起北堂走人。
蘊兒漫不經心的阻止他道:“等一下。”
車伕不解的回頭。
“把身上的銀子留下。”蘊兒隨意的說,“靈草都被踩扁了你們得賠了再走。”
那車伕氣的頭頂冒煙,他指着被毀了的馬車,怒問:“那我們的馬車呢,你們還毀了我們的馬車呢!”
蘊兒隨意的看了一眼被毀了的馬車,聳聳肩膀,閒閒的問鳳兌鋪的衆人:“馬車?誰毀了他的馬車?我沒看到啊,你們看到了麼?”
大夥異口同聲:“沒有。”
蘊兒燦爛一笑,回過頭來。
“你……”車伕氣的兩眼冒煙,但此時北堂受傷極重,他也只能妥協,將身上的銀子全部掏出來丟在地上,臨走時,蘊兒還指着北堂腰帶上的珊瑚玉墜,淡淡的道:“將那個也留下。”
“這……”車伕兩眼一直,這可是北堂家族的傳家寶啊。
蘊兒笑的彷彿一隻小蠍子,車伕一咬牙,將玉墜也取了下來,丟在地上。之後才揹着自殘了的北堂玉芒走人。
待他們走了,鳳兌鋪衆人的欽羨的目光才轉到了蘊兒的身上。
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狠毒程度比鳳驚羽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怪不得鳳尊主一向厭惡靈寵,卻偏偏對她情有獨鍾。這個蘊兒小主真是了不得。
衆人一哄而上,將搶來的銀子撿起來,個個眉開眼笑。
只有小魚一個人一直沉默,待他見蘊兒要上馬車走人的時候才張口喊道:“小主!”
蘊兒聽的一愣,詫異的回過頭來,這個小子今天怎麼改口了?平日不是喜歡叫她愚寵愚寵的麼?
小魚來到馬車前,沉吟了一會,終於鼓起勇氣道:“昨天的事情,是我……”
“昨天什麼事情?”蘊兒不緊不慢的道,“我不記得了。”
“昨天……”小魚也不知蘊兒是真的忘了,還是不肯原諒他,越發的不知所措,“昨天我……”
“好了。”蘊兒笑道,“我對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沒興趣,我只關心明天的事情。”蘊兒問他,“明天你會給我送靈草麼?”
小魚怔了一下,點頭:“會。”
蘊兒向他淺淺的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了四個字:“準時一點。”說完就登上了馬車,揚長而去了。
小魚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一會兒。
他似乎明白鳳尊主爲什麼會喜歡蘊兒小主了。她是一個了不得的靈寵,亦是一個不得了的女人。
同時,在街道的另一邊,另一雙眼睛也看着蘊兒遠去的馬車。頭戴一朵紫金花的粉衣公子西門亞的眼睛一點點的眯了起來。
他剛纔看了全部的過程,他問身邊的人:“她就是安顏大人口中的金蘊兒?”
“是。”他身邊的小廝回答。
西門亞蹙起了眉頭,心中想,怎麼感覺這個名字這樣熟悉,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聽什麼人說起過,但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安顏大人吩咐,請西門公子務必想辦法讓她參加此次的靈寵大賽。”那小廝提醒西門亞。
“嗯。”西門亞點頭,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那馬車的背影。他心中喟嘆,這隻靈寵真是長的太美了,讓人看的心神盪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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