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愛之人的心臟與最好的兄弟合二爲一,在這世上唯有尉遲冽做的出來。
細心縫合趙靈月的傷口,她的容顏安詳。
陳琪如尉遲冽所料於三日後清醒過來,只是,醒來後的他,忘記了一切,尉遲冽將陳琪帶出皇宮,謊稱他死於凌棄之手,並假造了陳琪的遺言。
他告訴世人,陳琪死前囑託,不準爲他報仇,並將皇位傳給陳瀟。
尉遲冽告訴陳琪,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叫尉遲冽,你叫尉遲琪,我是你的兄長。”
失去記憶的陳琪聽信尉遲冽所有的話語,沒有半點懷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眼間,已過去半個月。
地點,馬鎮,一隱秘住宅;時間,已進子夜。
今天,陳琪難以入眠,胸口沉悶,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頻繁出現腦海,那身影窈窕,似一位妙齡少女。只是瞧不見她的臉,模糊中,他聽到那女子在叫他:“琪。”一聲又一聲,喊得他腦袋似要崩裂。
是誰,她究竟是誰!
疼痛難耐之下,他選擇打擾尉遲冽,敲了半天房門,卻得不到答覆,心想尉遲冽可能睡了,轉身欲離開,卻瞧見他站在身後。
“哥。”
尉遲冽冷着臉,問:“這麼晚找我什麼事?”
陳琪捂着心臟,痛苦道:“不知爲何,胸口疼痛難當。”
胸口?尉遲冽臉色一變,瞬間站在他面前,扯開他的衣裳,擔憂盯着他的胸口,在陳琪的胸口有一條難看的疤痕,這是尉遲冽故意留下的。
“哥,不要太擔心我,我沒事。”
尉遲冽眼中流露濃濃的悲傷,源源不斷,流之不盡,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傾訴,卻找不到宣泄的突破口。
陳琪單純的以爲,這種眼神是尉遲冽的關心。
“好好保護你的心臟。”
說完,尉遲冽爲他整理好衣襟,冷然離去,陳琪細心地看到尉遲冽的鞋底滿是泥土,還有幾片樹葉和雜草。
“哥,你去了哪裡?”
尉遲冽一頓,冷清的眼眸閃過仇恨和殺意。
“給一個病人送解藥。”
解藥?陳琪好奇道:“這麼晚去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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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冽轉過身來,眸中的寒冷和恨意太過濃烈:“該是送解藥的時候了,拖得太久,就無趣了。”
葉長歡,你的懲罰,現在開始。
尉遲冽算準了花子凌(葉長歡)醒來的時辰,潛入了天下第一莊。
當尉遲冽進入花子凌(葉長歡)房間的時候,裡面只有躺在榻上的花子凌,現在是吃晚餐的時間,所有人都在後院。
尉遲冽首先被花子凌(葉長歡)手臂上的條條刀痕吸引,心裡沒有半點同情,冷笑,焚天爲了研究醫術還真是什麼都不顧了,就不怕花子凌(葉長歡)告訴凌棄麼?
冷冷開口:“別裝了。”
突然,花子凌(葉長歡)睜開雙眼,這是一雙空洞無神的雙眼。
“你來做什麼。”
這是十幾天來,花子凌(葉長歡)第一次開口說話。
“你不想知道陳琪是死是活麼?”
水眸微微閃爍,水霧包裹了眼眸,強忍着心頭的苦澀,違心道:“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尉遲冽勾脣冷笑,“這樣最好。”
他從寬大的袖子中拿出一個白瓷瓶子,拔開瓶塞,“這是你的解藥,他臨死前要我爲你解毒,我是來完成他的遺願。”
解藥?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趙靈月說過,她的解藥是心愛之人的心頭血,所以說,這瓶子裡裝的是陳琪的心頭血嗎?
好殘忍,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有問過她是否願意解毒嗎?
尉遲冽如願以償看到花子凌(葉長歡)的痛苦,果然,她是愛着陳琪的。
“你放心,瓶子裡裝的是我十日來苦心配製的解藥,你必須喝下,這是陳琪的遺願。”
突然,她坐起身來,堅決道:“不,我不喝!”
“不喝?這是世上唯一的一瓶解藥,因爲,”尉遲冽湊近花子凌(葉長歡),滿意欣賞她瞳孔中正瓦解的堅強,她的痛苦是他報復的源泉,唯有凌遲她的內心,他才能得到救贖,“因爲這解藥最重要的藥引,是陳琪的心頭血,你要踐踏他的苦心麼?”
尉遲冽頓了頓,冷魅笑道:“還是說,你喝不下去?畢竟,陳琪是因你而死,你是害死他的兇手!沒有你,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哪會落得慘死他人之手的下場!”
突然,尉遲冽點了花子凌(葉長歡)的穴道,握住她的下巴,將解藥強行灌了進去,看她痛苦掙扎的表情,他笑得嗜血,腦海中一遍又一遍浮現趙靈月被人傷害的畫面。
靈月會受到傷害全是葉長歡害的,若不是葉長歡,我跟靈月不會有矛盾,靈月也不會離開,不離開皇宮就不會遭受這些,是葉長歡害死了靈月!我要報仇!
將解藥全數倒完,尉遲冽仰天大笑,喪心病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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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歡,陳琪有多愛你,你知道麼?即便爲你死了,他也無怨無悔,可你做了什麼?你就是個賤人!就是個災星!憑什麼陳琪死了,你還活的好好的!”張開雙臂,嘲諷看着周圍的一切,“你看看你過的多好!凌棄將最好的東西搬到你房裡,葉長歡,這被子,你蓋的踏實麼?這屋子,你住的安心麼?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沾滿了陳琪的鮮血,就連你的嘴,你的身體,你的器官都沾滿了陳琪的血液!”
雙臂一伸,雙掌重重打在牆上,撐在花子凌(葉長歡)腦袋兩側,聲音低沉沙啞道:“葉長歡,陳琪好冤,他只是愛你,無可救藥地愛你而已,他錯了麼?”
哭,除了哭,花子凌(葉長歡)不知道自己還可以用什麼方法宣泄痛苦,陳琪死了,痛苦難過的就只有尉遲冽麼?
尉遲冽從靴子處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精緻華貴。
他將匕首遞到花子凌(葉長歡)手中,用充滿磁性的嗓音道:“這把匕首你應該認得。”
花子凌(葉長歡)愣愣點頭,她認得,是陳琪的匕首。
“手刃凌棄,爲陳琪報仇。”
轟,腦子裡雷聲陣陣,他說錯了,還是自己聽錯了?
手刃凌棄?!不,她做不到。
顫抖着要將匕首還給尉遲冽,他態度強硬,紅着眼道:“你要陳琪白死麼?他就算是死,也要我解你的毒,你卻連爲他報仇都不肯做,葉長歡,你對得起陳琪的愛麼?”
花子凌(葉長歡)含淚搖頭,腦子裡亂哄哄,被悲傷和愧疚、悔恨夾雜,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葉長歡,你如何揹負着陳琪的性命心安理得地幸福下去?你沒有資格幸福,沒有資格說愛,更加沒有資格不爲陳琪報仇!”尉遲冽冷着眼,聲音就似催眠,帶着蠱惑人心的味道:“殺了凌棄,親自,手刃凌棄,爲陳琪報仇!”
“葉長歡,你有什麼資格說不?”
愣愣看着手中的匕首,寶石散發的光芒好刺眼,顆顆晶瑩剔透的寶石都映襯着她的臉,忽然間,那一張張臉都變了,每一個寶石上都是陳琪被凌棄刺死的畫面。
他用絕望而深情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再說:“歡兒,爲我報仇,歡兒,手刃凌棄,歡兒,殺了凌棄!”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尉遲冽匆忙離去,焚天進來看的畫面是這樣的:屋內安靜,唯有燭火搖曳,花子凌(葉長歡)躺在榻上,雙眼空洞望着上方,似乎在與誰對視,紅腫而溼潤的眼眶在告訴別人她哭了。
焚天將飯菜放下,什麼也沒說,似乎習慣她不怎麼進食了,正準備離開時,花子凌(葉長歡)從榻上起來,走到桌子邊,端起飯碗大口大口進食,焚天詫異,花子凌(葉長歡)卻咀嚼着飯菜,口齒不清道:“不吃飯怎麼給你放血?”
焚天倒也不在意她的嘲諷,厚顏無恥道:“我這麼做全是爲了給你研製解藥。”
“你放心,我不會對凌棄說什麼,還有,解藥不需要,尉遲冽下的毒已經失效了。”
“什麼!”焚天拍桌而起,他日夜研究,還是沒找到解毒之法,現在卻來句毒失效了!
花子凌(葉長歡)強迫自己吃了幾口,站起身道:“焚天,你真噁心。”
焚天覺得花子凌(葉長歡)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昏迷久了,腦子不對勁了麼?
“對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不見凌棄?”
焚天慵懶看了眼她,笑得邪魅:“怎麼,想他了?”
“恩。”她輕輕嗯了聲,這一聲,難辨真假。
她背對着焚天浸溼毛巾,焚天難以猜測她此刻的表情,只靠一個消瘦的背影難以辨別真假。
錯愕、驚訝。
盆中的水清澈,倒映着花子凌的臉,水波微微,恍惚間,陳琪的臉出現在水中,他的眼神癡情而哀怨。
歡兒,手刃凌棄,爲我報仇。
眼角的一滴淚滴落水中,擊碎了陳琪的臉,在水面上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好似陳琪久久不散的聲音。
手刃凌棄,爲我報仇。
狠狠用毛巾搓擦自己的臉,她的眼神兇狠而冷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