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冽陰沉着臉,狐疑道:“是麼?”
陳琪端着熱水急忙進來,見到酒兒醒來,心定了定,問尉遲冽:“哥,她怎麼樣了?”
尉遲冽,尉遲琪。
酒兒的視線在他們間來回,她熟讀江湖名冊,在尉遲冽的那一章中,明確記載尉遲冽無血緣之親存活於世。尉遲冽何時來了個弟弟?
同時,酒兒也擔心尉遲冽拆穿她,那她可就在陳琪面前丟了面子了。她的少女情懷好不容易綻放,可別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尉遲冽看了眼酒兒,讀懂她眼中的祈求,心裡衍生了算計。
“也沒什麼,就是身體中的營養跟不上,好好休息幾日便可康復,這幾天不可勞累了,你就在這修養幾日,等身體好了再做打算。”
酒兒在心裡對尉遲冽謝了千萬遍,他還挺聰明的嘛!看出來她對陳琪的小心思了。
尉遲冽起身拉着陳琪到榻邊,依舊那副冰山臉道:“人是你帶回來的,就給你照顧了。”
尉遲冽走後,酒兒立馬撫着額頭喊着:“尉遲大哥,我頭有點暈。”
陳琪急忙伸手摸了摸酒兒的額頭,想看看她是不是發熱了,哪知,酒兒嘴角上揚,得逞一笑,兩隻蓮藕般的手臂勾住陳琪的脖子,趁他愣神之際,主動獻上香吻。
脣貼着脣,單純的觸碰,她的芳香肆意侵入他的感官,少女特有的體香是男人抗拒不了的毒藥。
她的吻太突然。
離開陳琪的脣,酒兒面色羞紅,目光甜蜜而嬌羞,這是她第一次吻男人,可以說是衝動,也可以說是情難自制。
這個男人,第一眼看到他,她便知道自己要他。
揚起小臉,光彩照人,不出彩的容貌因爲自信而散發奪目的光暈。
女人可以不美,但不可以不自信。
“這是我的初吻,給你了,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男人。”伸手點了點他的脣,俏皮眨眼,用天真而霸道的語氣道:“剛在這裡蓋了章,你賴不掉噢!”
說這話,她心裡也沒底,她對他一見鍾情,不代表他也有意。不過沒關係,就算他現在無意,可她有信心也有耐心,一定會讓他愛上自己。
酒兒是個可愛的女孩,就像太陽般光芒萬丈,可是,他始終覺得自己空空的,像是丟失了什麼。
他皺眉了,這一細微的動作讓酒兒揪心,他反感她的吻?
沒關係沒關係,我是堅強的酒兒!
“你有心儀的姑娘嗎?”
陳琪猶豫了,在他現在的記憶中是沒有的,可是,夢裡,甚至清醒的時候,腦海裡中有一抹身影。
“沒有。”
呼,酒兒鬆了口氣,沒有就好。
“那你試着愛上我吧!”她的聲音輕快,讓人聽了很舒服,陳琪一愣,酒兒不似別的女子,她對自己要的東西會表明意願,敢於追求愛情。
“你好好休息,用餐的時候我來叫你。”
他欲離開,或者說是想逃離這個話題,酒兒也不急功近利,心想來日方長,更何況現在住在這兒,近水樓臺嘛!她會努力摘下這個高冷的月亮!至於別的想染指陳琪的女子,她會一一掃除。
陳
琪剛走出去便看到尉遲冽依靠欄杆看着外面,他的身上似有無盡的殤和寂寥。
他一身白衣,似要歸去。
在陳琪的視野中,最悲不過這抹白。
“哥。”邊說邊走到尉遲冽旁邊,比肩而立。
“嗯。”他淡淡應了聲。
陳琪不知道遺失的記憶中,尉遲冽是怎樣的人,在他現有的記憶中,尉遲冽是個不愛言辭,沒有笑,沒有溫度的人,他的眼中有抹散不去的悲痛。
兄弟倆誰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看着外面的風光,這裡的視野很好,風景也很美。
“她不錯。”冷不丁的,尉遲冽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什麼?”她指的是誰?陳琪想了想,問道:“酒兒嗎?”
“酒兒?”尉遲冽反覆咀嚼這個名字,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聽過,就是想不起來。
“不是酒兒嗎?哥說的是誰?”
尉遲冽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道:“爹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們的婚事,我今生今世是不會成親,開枝散葉的責任就由你扛了。”
“哥,你若遇到了心儀的女子,便會有成親的打算。”
心儀的女子。尉遲冽蹙眉,心中的疼痛生不如死,他有過心儀的女子,卻不小心將她弄丟了,再也找不到了。
趙靈月,一個名字,一道傷。
“琪,酒兒是個不錯的姑娘,莫錯過了。”
尉遲冽留下個背影,漸漸離去,一離開陳琪的視線,他捂着心口靠着欄杆,步履蹣跚,顫抖着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子,狼狽吞下一顆丹藥。
丹藥入口,心臟的疼痛被控制住。
趙靈月死後,他的心常常隱隱作痛,慢慢的,心痛越來越嚴重,難以入眠。於是,他研製出這種藥,想靠藥物的作用暫時壓抑思念之痛。
心痛暫時被壓抑,他的目光如毒蛇。
葉長歡,你最愛的男人忘了你,很快,他會移情別戀。
日子一點一點流逝,酒兒天天賴着陳琪,每日都說“你要試着愛上我”的話,時間一久,陳琪也就習慣了,有時會半開玩笑道:“好。”
跟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兒在一起,他的心情不知不覺變得活潑,有時他會考慮尉遲冽的話,酒兒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兒。
最起碼,跟酒兒在一起,他不會沉悶。
而在天下第一莊,有個女子正爲他的“死”,日日以淚洗面。
月色正濃,靜坐池邊,暗自落淚,一滴一滴濺落池中,漣漪暈開而不散。
“想不開,尋短見?”
這聲音,是葉長歡(紫鴛)。
快速擦乾眼淚,花子凌(葉長歡)高傲站起,冷視:“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說來就可笑了,我是天下第一莊的女主人,在這合情合理,倒是你,是否待錯了地兒?”
前段時間凌棄還要跟自己成親,怎麼眨眼的功夫,葉長歡(紫鴛)成了凌棄的夫人?
“別以爲你佔據我的身體就可以胡言亂語,沒人相信你的話。”
嘲諷笑了幾聲:“我可是凌棄親自迎進門,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妻子。”
入了洞房!
花子凌(葉長歡)面色難看,惡狠狠捏住葉長歡(紫鴛)的脖子,瞪目怒視,恨恨道:“這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
不甘心回瞪她,掙扎推開她的手,怨恨道:“那又如何!這具身體現在由我掌控,我想怎樣便怎樣,你能奈我何!”
焚天躲在暗處,看着兩個女人爭鬥,本想來告訴花子凌(葉長歡)凌棄何時‘回來’,沒想到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
葉長歡(花子凌)怎麼會出來?凌棄命人好好看着她,看來有人疏忽職守了。
焚天抱着看戲的心態,沒打算幫誰。
花子凌(葉長歡)冷笑,眼神像個瘋子:“我不能拿你怎樣?是麼?紫鴛,別忘了,這是我的身體,我既然不能掌控,倒不如,”陰森一笑,抽出匕首,揚起,眼眸血紅,“倒不如,毀了它!”
匕首,還是尉遲冽給的那把,陳琪最愛的匕首。
焚天詫異,花子凌(葉長歡)變得極端,只要有誰稍微刺激她,她就會殺了對方!
葉長歡(紫鴛)畏懼了,環視四周,偌大的院子裡,連個僕人都沒有!人呢?都死哪去了?
“來人,救命!”
花子凌(葉長歡)的臉變得猙獰,步步逼進,“你叫啊!誰來救你,我連他一起殺了!”
焚天眸色一沉,猶豫要不要下去阻止,他不相信花子凌(葉長歡)真下得了手去殺自己的身體。
如果她真做得到,這個女人就太可怕了!她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葉長歡(紫鴛)步步後退,沒有注意到腳後跟處凸起來的石頭,重重摔倒在地,小腹處傳來陣陣痛意,沒過多久,她的身下,溼漉漉,垂首一看,天,身下流淌着鮮紅的血液。
這一幕好熟悉,花子凌(葉長歡)想起自己跪在院子裡流產的畫面。
難道,她有了?不可能,太醫說過,她的身體懷不了孩子!難道,太醫是騙她的?
焚天飛身而下,看着血跡他便明白怎麼回事!
葉長歡(紫鴛)懷孕了!
焚天急忙抱起葉長歡(紫鴛),他要救的不是葉長歡(紫鴛),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也許,孩子是凌棄,也許,孩子是陳琪的。
到底是誰的,只有保住了孩子,查看孩子的週期才知道。
花子凌(葉長歡)驚愕站立,剛纔的一幕太驚心動魄,失神看着地上的一灘血液,似乎可以聞到它的味道。
懷孕了?孩子是誰的?陳琪的,還是凌棄?無論是誰的,她心裡都有疙瘩,難以接受。
焚天馬不停蹄送葉長歡(紫鴛)回房、把脈、診治。
他沒判斷搓,她有身孕了,若是一般的大夫很難把出喜脈,因爲孩子才幾周,脈象太淺。
按照日子推算,孩子是凌棄的。
焚天又喜又憂,孩子是凌棄的,很好。可是凌棄絕不會留下這個孩子。
葉長歡(紫鴛)面色蒼白,“我懷孕了?”
焚天在盆中清洗雙手,在這世上,只有觸碰凌棄和心痕,他不會立馬洗手。
冷聲道:“胎兒還不穩,前三個月,你不宜出門,就在這兒安心養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