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教室門口,上課鈴聲便響了,這一節課剛好是數學課,也就嶽不羣的課,嶽不羣本名岳陽。雖然名字中有個陽字,但爲人卻一點兒也不陽剛,反倒是透着一股陰柔,再加上說話有一股娘娘腔,於是博得了“嶽不羣”的美名。?
“喲,你還知道來上學啊!我還以爲你失蹤了呢?”嶽不羣見到林邪心裡就是一陣心煩,不由出言譏諷嘲笑到,再配上那種娘娘腔調,還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林邪忍了,雖然事出有因,不是自己本意,但畢竟是自己做的不對,便沒有反駁,默默的受了。?
嶽不羣陰柔軟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下午放學後,你先別回家,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奇怪了,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可今天明明還在下雨啊,自己手中都還拿着她的雨傘呢!”林邪很是奇怪怎麼這麼容易就放過了他,不像他平常作爲啊。林邪不知道,要不是呆會兒有學校領導來聽課,他哪能這麼容易就混過去。?
“還不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站在門口好看啊!”見林邪愣了一下,嶽不羣不耐煩的催促道。?
林邪趕快走到教室的最後一排桌子坐了下來,旁邊不無處就是垃圾堆,轉過頭去,便看見他的死黨劉勇朝他豎大拇指,還有壞壞的笑。林邪回瞪了他的一眼。?
剛坐下,便有三個挺着大肚子,一個帶着副金絲邊框鏡,看着挺瘦弱,俱都夾着公文包的人走了進來,坐在教室後面早安排好的椅子上,當然那位置離垃圾堆有點遠。那四個人,林邪認識其中的三個,一個是學校校長秦有明,一個是副校長吳達,一個是教務處主任關思賢,但那個瘦弱的人不認識,但看涪豐中學三巨頭對他的謙恭模樣,就知那人不簡單,也不知他怎麼會選到在涪豐中學最差的班上聽課。林邪只是稍稍想了想,這些又不關他的事,他還在回味和王語嫣走過的那一段路呢。?
“同學們,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學校領導來指導教學工作。”嶽不羣的聲音尖尖的響了起來,林邪一邊鼓掌,一邊用餘光掃視後面的領導,他看見那個不認識的人眉頭不自然的皺了皺,心裡不禁暗笑,他們聽慣了那種娘娘腔倒還不覺得什麼,但那第一次聽到的人絕對會不爽,看來嶽不羣的形象多半給毀了。?
“同學們,我們今天主要複習一下關於二次函數解析式的有關解法……”嶽不羣便滔滔不絕的講了開去。?
林邪又發現了一件很怪的事,往常這個時候,他絕對是無精打采,懨懨欲睡的狀態。可今天居然是精神百倍,沒有一點兒睏意,不僅僅是因爲有好的興奮原因在裡面,而且一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嶽不羣講的東西,徑直往自己腦海裡鑽,就像刻在了上面,怎麼也磨不去,他講的自己也全都明白,雖然自己以前學的不好。他再信手翻開課本,一頁一頁的翻着,不一會兒,一就給翻完了。大量的知識閃電般涌進腦海,卻沒有一點兒堵塞,沒有一丁點兒的不適應,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明瞭,好像那些本來就會的一樣。?
林邪以前是七竅通了六竅,就只剩下一竅未通,現在他覺得那一竅也通得徹徹底底,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使勁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有感覺,還挺痛;甚至他還想拿出其它的課本試試,看看這種感覺是否真實,可掃到後面正虎視眈眈的領導們,還是忍了下來,他可不想成爲風流人物。初三四班本就聞名於全校,要是他再給弄出什麼風吹草動,那可真就是更上一層樓。?
半節課都過去了,嶽不羣終於停止了機槍般的掃射,瀟灑的甩了甩頭,轉過身去,自認爲行雲流水般的寫下了一道題目,然後又繼續打開炮火說道:“同學們,誰上黑板來做這一道題。”?
半晌,沒有一點兒動靜。嶽不羣一眼掃去,下面萬籟俱寂了一片,所有的頭都低的低低,都快捱上了桌子,哦,還有一個人背挺得直直,頭擡得高高,不用說,那當然是還在發呆,沉浸在那神妙感覺中的林邪了。?
嶽不羣的冷汗滲出了額頭,汗珠斗大斗大的滑落下來。他的心裡有點慌了,雖然知道自己帶的是全校最差的班,可這樣的丟臉別說那幾個領導,尤其是那個從市教育廳下來的受不了,就是自己也受不了了。也怪那個叫王訥彬的,聽說還是教育廳的什麼副廳長來着,看他年紀也就四十歲不到,怎麼就爬得這麼高。當然這會兒嶽不羣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那個王訥彬今天早上纔到涪豐中學來的,還點名在自己班上聽課,自己也是在上課前十分鐘才知道,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其實這道題已經挺簡單的了,自己也真是的,閒着沒事兒出什麼題目來着,可這題目也不能就這樣放着啊,這個冷場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再也不能這樣下去,嶽不羣似乎看見了學校三巨頭投來的不善的目光,估計自己要是弄砸了的話,明天也就不用再往講臺上站了。於是,他試着叫了幾個平時成績還馬馬虎虎的人起來,可他們就是站起來了也是把頭埋得低低,要麼不吭聲,要麼乾脆利落的來個“不知道”了事。?
三巨頭的目光越來越不善了,嶽不羣的汗水更是大了,不僅手心握了一把汗,襯衣估計也溼透了,怎麼下臺纔好?又掃了眼,他看見了林邪,這太容易發現了,全班就他一個人昂着頭,難道他會做?嶽不羣不由想道,可這明顯不可能啊,唉,算了,到這個時候,死馬當活馬醫了。?
“林邪,你上黑板來做這道題。”林邪還在神遊太空,“林邪,林邪……”嶽不羣又喊兩聲,還是沒反應,全班的人都“刷”地轉過頭去看着他,可林邪還是沒動作。嶽不羣的心掉進了冰窖,這下可真完了,本來就是滔天大火,這下還加了一桶油,燒得更熊更旺了。我不好過,你也別想過,在我捲鋪蓋回家的之前,你先揹着書包滾回家吧,嶽不羣在心裡狠毒的想到。?
“老大,老大,老師叫你呢!”劉勇捅了捅他的腰,這時,林邪才反應過來,擡起頭不知所以然。聽見嶽不羣說了聲“你上來做一下這道題目。”?
林邪下意識的便往講臺走去,看着他的身影,劉勇的心裡突地冒出了一句詩,“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從此之後,這句詩便永遠的刻在了他的心裡,到老也沒曾忘記過。?
林邪沒管嶽不羣那紅得就要吃了他似的目光,他只是看着黑板上的題目,他一看是求一個二次函數解析式的最大值的題,剛看完,似乎如有神助,他的腦子裡憑空出現了這道題的解法,還有好多種,他拿起粉筆刷刷地寫了起來。?
這一舉動,嚇壞了所有的人,下面的人是大氣都不敢出,驚訝的望着正瀟灑的揮舞着的林邪。嶽不羣更是不然,努力用手抹了抹汗水,揉了揉眼睛,確信他看到的是真的,而且他寫的,貌似還是正確的。?
林邪當然想象得到衆人吃驚的表情,心裡暗爽了一把,這種感覺可是他十多年的讀書生涯從來沒有過的,他寫完了答案,頓了一下,心想,既然已經吃驚了,那就再讓他們再吃上一大驚吧。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作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什麼叫作不飛則已,一飛沖天。於是,移了個位又奮笑疾書起來。?
不管怎樣,見林邪把正確答案寫下來了,心裡還是大喘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甚至忘記剛纔自己還想怎麼對他的惡毒想法,他正想說“不錯的”。可一看,他並沒有停,而是繼續寫道,一看第二種,緊接着第三種,第四種,直到第八種,林邪才停了下來,雖然他不想停,可不得不停了,因爲黑板已經讓他給寫滿,無處可寫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這種事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所有的人眼都愣了,劉勇更是,這個兄弟有幾斤幾兩,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清楚,就是他頭髮應該是用幾個零來表示,是雙是單,他自信也能猜出來,可這小子,三天沒見,變神仙了??
“老師,我可以下去了嗎?”林邪笑容可掬的問着上眼皮離下眼皮遠遠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嶽不羣,嶽不羣努力搖了搖頭,定了定起伏的胸,緩了緩劇烈跳動的心,臉上先是震驚,不可思議,然後便是一個90度的急轉彎,笑容好像早就安排好預演過了似的,一下便整齊的堆在了臉上,沒有一絲絲阻滯。聲音激動起來,居然感覺多了一點男人的聲音在裡面,說道:“可以,可以,你先下去,小心點別摔着了。”?
林邪一聽這話,狂汗,他也有點驚訝了,難道激動能治娘娘腔?邊想着邊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短短的距離,他覺得好遠好遠,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們看向自己的眼光裡有驚訝、不可思議,也有妒嫉、羨慕,還有一絲絲興奮,大家畢竟同屬一個差生班。?
順勢拍了拍劉勇的後背,劉勇才趕緊着閉上嘴,那溜口水差點就跑出來了,劉勇的眼光裡充滿着崇拜。坐在後面的三巨頭,也笑得臉上開了花,早忘記了剛纔他的惡行,都以爲他是在思考問題呢!畢竟一道題八種解法,非同一般啊。而那個王副廳長卻還是那副表情,筆不停的在本上勾勒着什麼。?
“恩,同學們,這道題目就是這麼做的,林邪同學用了八種方法來解,大家可以”嶽不羣顫着驚喜的聲音說道。?
林邪卻在期待着下節課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