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不罪,蘇姑娘,此前種種,你無需太過介懷。”白玉玲嘆了口氣,“只是如今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蘇泠月嘆了口氣,擡頭看着眼前的女子。
白玉玲並不讓人討厭,她沒有矯揉造作,也沒有無理取鬧。身爲正牌未婚妻,她只是來告訴蘇泠月一個真相,沒有指責,沒有謾罵,沒有胡鬧。
如果白玉玲是南宮媛或者朝陽郡主、歐陽陶那般讓人生厭的女子,蘇泠月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反擊。
可她如此高貴,冷靜,理智,蘇泠月忽的有些不知所措。
白玉玲看着蘇泠月眉心的曼陀羅花,輕輕嘆了口氣,“蘇姑娘,你身負血祭,我沒看錯吧?”
蘇泠月輕輕點頭:“你沒看錯,呵,白姑娘你果真不同反響,竟能一眼看出我身負血祭。”
“如果我沒猜錯,你燃了五十陽壽,所以你只能活到三十歲。”白玉玲一語道破,“公子的身份不同尋常,他那一族,壽命有五百年。”
“五百年?”蘇泠月猛地擡頭。
“不錯,五百年。”白玉玲看着她,眼中帶着些許惋惜,“你若執意同公子在一起,你可曾想過,在你死之後,公子要如何孤獨一人面對四百多年的漫長歲月?而我不同,我亦出身不凡,我有足夠的壽命,陪伴公子白頭到老。”
“呵……”蘇泠月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
白玉玲看着她:“蘇姑娘,很抱歉跟你說這些。”
“不,我要謝謝你。”蘇泠月衝她莞爾一笑:“說實話,這些日子我一直搖擺不定,我也怕我的壽命太短,會葬送澈雪一生的幸福。今天知道了真相,我也終於可以下定決心了。”
白玉玲伸手,輕輕握住蘇泠月的手:“蘇姑娘,你不愧是讓公子傾心的女子。”
蘇泠
月微笑,反握住她的手:“白姑娘,你也不愧是澈雪的未婚妻,配的上他的天人之姿。若換成旁的女子,我還會心有不服,只是換你在澈雪身邊,我甘心退出。”
蘇泠月深吸一口氣,握着紫電起身,轉身朝屋外走去。
澈雪,我雖答應過你,不再離開你身邊,可請你原諒我的情非得。
白玉玲看着蘇泠月的背影,她走的瀟灑,走的決絕。
“蘇姑娘。”白玉玲開口叫住她。
“嗯?”蘇泠月駐足回頭。
“你、愛公子麼?”白玉玲看着她漂亮如琉璃般的眼眸。
蘇泠月歪着腦袋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她一直刻意迴避的問題。
“愛。”過了許久,蘇泠月呼出一口氣來,像是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帶着如釋重負的輕鬆,她笑的有些淒涼:“我愛澈雪,深愛到可以放棄他。”
“白姑娘,你愛他麼?”蘇泠月反問。
這個問題,倒是叫白玉玲愣住了,她過了好一會才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從我一出生起,所有人都告訴我,公子與我有婚約,將來他會是我的丈夫。所以從我記事起,他就一直在我心底,我也一直認定了他是我的丈夫。可是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一面。”
“你沒有見過澈雪?”蘇泠月驚訝。
白玉玲點頭,她很坦誠:“是,我今年十八歲,十八年前我剛出生的時候,公子就離開了九州帝國來到四國大陸。十八年來,我只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可我卻從沒有見過他。蘇姑娘,其實不僅僅是你沒有見過他的真容,連我,也沒見過公子的樣子。我甚至……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
蘇泠月頓了頓,莞爾一笑:“我相信你會愛他,他是這世間最值得深愛的男人。白姑娘,我對澈雪的愛,就請你替我延續下去吧。今生我與澈雪沒有緣分,在我死後,我一定不會喝孟婆湯,我會在黃泉路上等他,哪怕是四百多年漫長的歲月,我也會等他。這一世,我把他讓給你,也許下一世,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做夫妻,白頭到老
。若你見到澈雪,就請告訴他,我不愛他,不想和他在一起,告訴他,蘇泠月屬於這廣闊的四國大陸,我要開疆闢土,我要爭霸天下,沒有心思兒女情長。”
蘇泠月說完,身子一閃,一瞬間就消失在山谷的風中。
凜冽的寒風,如刀子一般,割在蘇泠月的皮膚上。她朝着北方一路狂奔,眼淚灑落成冰,心碎成泥。
“澈雪,對不起……原來我們從一開始就註定不能在一起,哪怕我沒有身負血祭,我也只有不足百年的陽壽……”蘇泠月喃喃的唸叨,“此生是我負你深情如許……”
北方的雪,孤獨的讓人絕望,在滿天大雪裡,蘇泠月沒日沒夜一路向北,她只想離那個讓她傷心的地方遠遠的,不再想起他的一切。
在騎馬狂奔七天七夜之後,她終於在北漠的雪原裡,看到了烈家軍的旗幟。
“丫頭!”烈如風遠遠的看見那熟悉的身影,騎馬狂奔迎上去。
然而剛走到她旁邊,就看見她一頭從馬上栽倒下去。
“丫頭!”烈如風飛身下馬,將下墜的蘇泠月摟在懷裡。
營帳裡,蘇泠月眼睛緊閉,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發着高燒。
烈如風守在她身邊,眼裡寫滿了憂慮。
“丫頭,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烈如風看着她風塵僕僕,看着素日最愛整齊乾淨的她,把自己弄成如此狼狽的模樣。
蘇泠月燒的很厲害,蘇雲端了碗藥進來給她,可她實在病的太厲害,連藥都灌不下去。
“丫頭,你這樣會死的!”烈如風感覺五臟六腑都揪在了一起。
“澈、雪……”蘇泠月輕輕的呢喃。
“什麼,丫頭,你說什麼?”她聲音太模糊了,誰也聽不清在說什麼。
“烈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主人會病死的!”蘇雲擔憂的摸了摸蘇泠月的額頭,滾燙的讓人心驚膽戰。
烈如風看着蘇泠月燒的通紅的臉,深吸一口氣,大大的喝了口藥,對準蘇泠月的嘴,口對口的渡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