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你打的什麼壞主意!”
米娜被她這個模樣弄得頭皮發麻的,不由搓了搓手臂趕去一身的雞皮疙瘩。總覺得,安恬要她幫的這個忙,很危險……
“嘿嘿……”安恬討好的笑笑,拉過她的肩膀,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可米娜,在聽到最後,整個人都快跳起來了:“你瘋了!”
她居然要她……噗!這簡直是要命好麼?!要是被人發現,她就死定了!
“好娜娜,你不是和莫爾很熟嘛!如果是你的話,莫爾肯定不會懷疑的!”安恬見她這驚駭的樣子,忙抓着她的胳膊諂笑。
這忙,還真的非得米娜幫忙才行!雖然她不是很清楚米娜和莫爾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聽米娜一口一個莫爾,她就知道,兩人之間絕對不簡單!
米娜見她眸中滿是戲謔,頓時又羞又惱,半晌,才跺腳同意:“下不爲例!”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伸手用力了抱了米娜一下,安恬終於鬆了一口氣,如果米娜真的不願意幫忙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幫阿斯加這個忙!
只是……事情真的是阿斯加想的那樣嗎?如果到時候檢查的結果不同,那阿斯加……
搖了搖頭,安恬抿脣,只要有希望就好,總會好的!
米娜見她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也爲自己能幫到忙而高興,想起莫爾說過的一些事,不由有些心疼她,牽着她的手朝咖啡廳走去。
也許是兩人實在是太久沒有見面了,因此在咖啡廳中聊了好久,直到夜色已經微醺,兩人才依依不捨的散了。
將米娜送上計程車,安恬正打算回去醫院,口袋裡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烈家的電話號碼,安恬皺了皺眉,才放到耳邊:“喂?”
“是我,少夫人。”
烈兢那特有的帶着絲絲沙啞的蒼老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過來,讓安恬微怔,許久纔回應道:“怎麼了嗎?”
似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烈兢了。
是了,好像就是從蘭殺將那個梧桐託給她帶給烈兢的u盤給他之後,他就消失了一般,整天都怪怪的。
只是,他今天忽然找她,是因爲什麼?難道是梧桐?
可還沒有等安恬多做猜想,那邊的烈兢已經說出了原因:“少夫人,你能回烈家一趟嗎?我有事想拜託你。關於……梧桐。”
乾脆簡潔的話,卻帶着一種無法掩飾的疲憊感,讓並不想去烈家的安恬,都不忍拒絕。
沉默了半晌,安恬才點了點頭,掛斷電話就開車往烈家的方向而去。
回到烈家的時候,烈夜和安之離也早已經在烈家了,正是吃晚飯的時間,雖然烈夜還黑着一張臉,但是卻並沒有理睬安恬,那模樣,好似小孩子賭氣一般,讓安恬又是無奈又是嘆息,最後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因爲烈夜的原因,安恬只是應了葉婉婷的要求扒了兩口飯,便朝着和烈兢約定好的後花園中的涼亭而去。
遠遠的,安恬就已經看到了坐在涼亭之中的烈兢。
夏夜晚風習習,花園中百花盛開,嬌豔了一片的色彩,可坐在涼亭椅子上的烈兢,耷拉着腦袋,蒼老的側臉投在光影之中,連周邊的空氣都似乎黯淡了起來,總有一種悲涼萬分的感覺。
聽到安恬的腳步聲,烈兢趕緊站了起來,揉搓着雙手,急促而緊張的模樣,看得安恬又是一陣的心酸。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烈兢也快五十歲了吧?和爸爸差不多的年紀,一輩子卻因爲誤會而沒有和相愛的人走在一起,實在是很遺憾!
“烈管家。”放下心中的惋惜,安恬笑了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友好一些。
不管和烈夜怎麼樣,烈兢對她的好,她沒有忘,所以,如果烈兢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她很樂意幫,可前提是在不傷害到梧桐,畢竟梧桐也有她自己的爲難之處。
“少夫人!”烈兢有些緊張的握了握拳頭,忙轉身將椅子拉開讓安恬坐了下來,又極是細心的替她倒好茶水。
清茶的香味嫋嫋升起,連風中都帶着一股馨香,讓人忍不住從心底裡平靜下來。
安恬抿了一口茶,笑道:“你找我什麼事呢?”
“我……我……少夫人,我想讓你幫我一件事。”烈兢的聲音有些哆嗦。
能當上烈家的管家,說明烈兢是個手段通天八面玲瓏的人,可此時,只是一句話便支支吾吾的,安恬知道,他現在,怕是很緊張,也很猶豫,甚至很忐忑。
果然,在處理自己心愛之人的事情時,每個人都會這樣膽怯呢!
笑了笑,安恬並沒有先答應,只是道:“先說說。”
烈兢見安恬並沒有一開口就否定,那一直提着的心終於鬆了一下,沉默了許久,才鼓起勇氣道:“少夫人,你能不能幫我,把梧桐找回來……”
許是因爲對面的安恬比他小几十歲,而他還舔着一張老臉和年輕人說感情的彎彎曲曲,烈兢臉上有點發燙,卻還是硬着頭皮道:“她躲着我,我實在是找不到她。”
藉着花房的燈光,安恬瞥見烈兢臉頰上兩抹可疑的紅色,不由暗自好笑,卻謹記着之前蘭殺告誡過她的事情,正色道:“我並不知道梧桐怎麼想,所以,我不能幫你這個忙。”話一出,竟是拒絕得十分的乾脆利落!
烈兢一怔,繼而臉上閃過極其失望的神色,連眼皮都耷拉了下來。
這明顯失落的表情,讓安恬看在眼中卻十分的不忍,許久,才遲疑問道:“可以冒昧問一問,你和梧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她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有多大的誤會,纔會一直隔了幾十年都沒有好。
而且之前梧桐因爲找烈兢,都僞裝潛伏到了烈家當僕人了,這樣主動的梧桐,都沒有換回來烈兢的心意,這說明,當初是烈兢不打算和好的。
現在又找她幫忙找回梧桐,這其中,難道又有什麼變故了嗎?
想起以前的事情,烈兢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晦澀難懂,許久,才幽幽道:“其實告訴你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地方,少夫人,是我對不起梧桐,我……誤會她了。”
當時年輕氣盛,以爲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實,誤以爲真,因此勃然大怒,二話沒說就直接斷了這份感情,可能是因爲太愛所以太過於決絕,也導致了那份決絕,成了這麼多年來的一道坎。
“當年,那人殺了我的主人,也就是殺了老當家的時候,我也在場。”眸子有些飄然,烈兢已然陷入了之前的回憶,“我被人下了藥,沒有能力救了主人。我向來謹慎,能近我身的人並不多,梧桐就是其中的一個。”
“殺了我主人的那個人,和梧桐是很好的朋友。而能近我身的人,梧桐就是其中之一,況且,以她對藥理的瞭解……”說到這裡,烈兢有些懊惱的垂下了頭,抿着的脣異常的蒼白,痛苦不已。
話已至此,安恬已經大致的猜到了烈兢當年爲了什麼誤會梧桐的,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想,我知道爲什麼梧桐會那樣生氣了。”
雖然她和梧桐認識的時間並不比烈兢和她認識的時間長,但是以梧桐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出對烈兢下藥這樣的事情。
那樣愛烈兢的梧桐,甚至爲了接近烈兢而僞裝成僕人,並且被簡秀踩穿手掌都忍下來的梧桐,被自己所愛的人那樣誤會並且斥責怨恨,該是很傷心的吧?!
這樣的痛,她自己,以前都經歷過很多次了呢!
想起以前烈夜拿着那些照片問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時的事情,安恬心臟有些抽疼,雖然很想幫烈兢,但是她知道,這種傷痕對梧桐來說是心結,除了烈兢,任何人也解不開。
所以,只是頓了頓,安恬便搖頭道:“烈管家,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現在梧桐在躲着你,恐怕你也感覺到了,我無能爲力。”
雖然不知道梧桐給的u盤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讓烈兢想要找回梧桐,但是梧桐當時的警告,安恬可還是記得的,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容不得任何人插手。
聽到安恬還是拒絕了,烈兢似乎有些氣餒,一張蒼老的臉上已然帶上了一絲央求:“少夫人,我真的後悔了,所以,你真的不願意幫幫我嗎?”
第一次看到烈兢這樣放下全部架子,再加上之前在烈家時烈兢對她的幫助,安恬有些心軟,可一想到梧桐說過的那些話,她又有些爲難的皺起了眉頭。
到底幫,還是不幫?
許是看出來的安恬的爲難,烈兢沉默着,許久,才坐直了身體,原本那頹然的氣息,卻陡然變化,已然恢復了平日了盛氣逼人的烈家管家。
蒼老的手指沿着茶杯打轉,烈兢緩緩道:“其實在少夫人之前,我也已經找了您的朋友蘭殺小姐幫忙。她態度很堅決,並不願意幫我。”
“嗯?”安恬挑眉,末了又有些瞭然的點了點頭。
這兩天爸爸出事,恐怕烈兢是實在不想來麻煩她,纔去找的蘭殺,可蘭殺實在是不願意幫忙,所以他無奈之下才來找她的。
蘭殺向來是只幫自己人的,因此拒絕幫烈兢,確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幽幽的瞥了一眼安恬,烈兢手指停頓在杯口,聲音平緩,不卑不亢:“因此,少夫人是我最後一個希望了。少夫人,其實您手臂上的秘密,我一直很希望能替你繼續保守下去……”說到這裡,烈兢停頓了下來,沒有再多說,可是那其中的意味,卻是再明白不過!
這意思……
安恬瞪大了眼,這烈兢,是在威脅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