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不得不防
中年男人行完禮之後就站起身,好好的先做自我介紹:“屬下姓秦,叫秦海,這是我的兩個兒子,大兒子叫秦路,小兒子叫秦程。我們三人是奉主公之命在落雲大陸尋找大小姐的蹤跡。不僅是落雲大陸,主公在青雲大陸、付雲大陸上都派了人尋小姐。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了。”
“主公,什麼主公?”雲起舞對秦海說的話半信半疑,依然有戒備之心。
“就是你的父親,雲陽天,你還有個哥哥叫做雲拂崚,他們這些年爲了尋小姐,可謂是煞費苦心。”
“那他們現在在哪裡?”原來她的親生父親也是姓雲,這是巧合嗎?
“他們在聖雲大陸,恐怕一時半會不能立刻來這裡和小姐相見,不過我已經將消息傳回去,相信主公很快便會再傳來消息,說不定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聖雲大陸離落雲大陸很遠,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來到。”
“說了半天,你們依然拿不出讓我信服的東西,那我憑什麼相信你們?隨隨便便瞎編一段故事誰都會,再‘弄’出幾個很難出來對證的人,真當我是傻瓜,那麼好騙嗎?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想要我相信你們,就拿出你們的誠意來,證明你們對我絕無惡意。”
“小姐不相信我們,那也無可厚非,畢竟這件事對小姐來說太過突然。不如這樣,我們父子三人日後跟隨小姐,任憑小姐差遣。”
“開什麼玩笑?萬一你們真的心懷不軌,跟在我身邊,那我豈不是防不勝防?你們聽清楚了,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證明自己對我絕無惡意,但就是不能跟着我,直到我相信你們爲止。如果你們鬼鬼祟祟跟蹤我、干涉我做的事,我會將你們當成敵人對待。或許,我們本來就是敵人。”雲起舞以強橫的姿態把話說完,然後收回黑暗獄鐮,轉身走人。走的時候注意了一下後面的父子三人,確定他們沒有跟上才加快腳步。
她對這三個人的來歷完全不瞭解,而他們說的事也無從查證,萬一他們是千機樓或者羅家派來對付她的人,如果她相信了,那以後豈不是就得任人宰割了?
敵人太多,她不得不防。
秦海並沒有跟着雲起舞走,但一張臉卻佈滿無奈之‘色’,感嘆道:“小姐和主公的‘性’格真像,真不愧是父‘女’啊!”
“爹,小姐不讓我們跟着,難道我們就真的不跟着嗎?似乎有很多人想要殺小姐,我們是不是應該暗中跟着她,保護她的安危?”秦路看着雲起舞遠去的背影,很是擔心。
“是啊!小姐就是舞思風,她在落日鎮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在落雲大陸都有些來頭,日後的麻煩恐怕不小啊!”秦程也說道。
他們父子三人的任務就是找到小姐,保護好她,直到她回到父親身邊。
“小姐剛纔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以小姐的‘性’格,如果我們來硬的,說不定會適得其反。放心吧,小姐的實力不弱,想要殺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程兒,你去查查千機樓的事,看看千機樓爲什麼要殺小姐?路兒,你負責小姐的行蹤,一旦主公來到,我們也好給出答覆。但是切記,不要跟着小姐,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誤會。”秦海‘交’代道。
“是。”
雲起舞走遠之後,回頭望望,確定秦海父子三人真沒跟着她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好好琢磨秦海方纔說的話,其實現在想來也有點可信度。
如果他們父子三人真對她有什麼企圖,以他們的實力直接動手就行,用不着拐彎抹角做那麼多的事。而且他們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尊敬並不是裝出來的,她能感覺得到他們父子三人對那個‘主公’的忠心。
難道他們真是她親生父親派來找她的?
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先換回男裝吧,‘女’裝出行太容易招惹麻煩,尤其是她這種美得不可方物‘女’人。
雲起舞在茂密的草叢裡重新換上男裝,看了看裹了好幾層紗布的‘胸’部,雖然還有點鼓,但這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再纏得緊一點,會嚴重影響呼吸,可能還會窒息,所以只能這樣了。
換上男裝重新出發,目標落雲城,只是不知道落雲城到底在哪個方向?
雲起舞在山間的小路上走了許久,終於遇到了一個車隊,於是上前問路:“請問落雲城怎麼走?”
這是一個商隊,看到雲起舞是獨自一人,長得又眉清目秀,這纔沒將她當搶匪看待。
商隊的領頭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男子坐在馬背上,好心回答並指路:“小兄弟,落雲城在南邊,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徒步走的話恐怕要走上好幾個月纔到。”
“什麼,要走好幾個月去啊?”一個月之後就是落大哥父親的大壽了,她沒那麼多時間耗費。
“如果小兄弟趕時間的話可以去離這裡不遠的盤月城,腳程快的話,今天就能到。在盤月城裡有一個直接通往落雲城的傳送陣法,很快就能抵達落雲城。不過這傳送的費用高昂,小兄弟得有點心理準備。”
“多謝這位大哥的提醒。那麼請問盤月城該如何走?”
“小兄弟不介意的話就跟着我們商隊一起走吧,我們正好是要去盤月城。”
“這樣的話,方便嗎?”雲起舞能感覺得到這個商隊裡傳出去的敵意,有人似乎不太歡迎她加入,而敵意最強的是那輛豪華馬車上。
這時,馬車裡傳出了一道尖銳的‘女’音,訓斥指路的男子:“夏霖飛,你隨便讓一個陌生人加入我們商隊,萬一有什麼閃失,你擔當得起嗎?”
夏霖飛被車裡的‘女’人訓斥,臉‘色’一沉,不敢太忤逆她,只是好聲好氣地說:“涵素姑娘,這位小兄弟不像是壞人,而且又是孤身一人,應該不會對我們商隊有任何惡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現在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前面不遠就是王虎嶺,盜匪強橫,說不定她就是王虎嶺派來打探軍情的。”
“她不像是王虎嶺的人。”
“不像,並不代表她就不是。讓她走,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們夏家不是什麼慈善之家,什麼阿貓阿狗的沒必要救助。繼續起程,爭取在天黑之前過了王虎嶺。”夏涵素的命令一下,商隊就開始緩緩前行。
夏霖飛沒辦法,只好跟雲起舞道歉:“小兄弟,真的對不起,我雖然是這商隊的領頭,但一切都是涵素姑娘說了算,幫不到你了。盤月城離這裡不遠,快馬加鞭的話天黑之前就可以趕到。不過要去盤月城得先經過王虎嶺,那裡盜匪橫行,你多加小心。”
“多謝夏大哥的提醒,此情我定銘記於心。”
“沒幫到你什麼忙,不必言謝,告辭。”夏霖飛沒有再多說,騎馬快速跟上商隊。
雲起舞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就當是一個小‘插’曲,繼續趕路,看看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盤月城。
夏大哥說要去盤月城得先經過王虎嶺,那裡盜匪橫行,她得提高警惕才行。
所謂的王虎嶺,其實就是一些地頭惡霸聚集之地,專‘門’打劫來往行人。
雲起舞來到王虎嶺的時候,發現周圍的草木凌‘亂’,地上散落着很多東西,顯然這裡不久前有過一場戰鬥,而不遠處還有聲音傳來。
“你們這些盜匪,真是好大的狗膽,連夏家商隊也敢劫,活得不耐煩了嗎?”
“夏家,什麼夏家?哪個夏家?我們怎麼沒聽說過?就算聽說過也不打緊,把他們全都滅了,消息就不會漏出去,我們依然可以高枕無憂。”
“哈哈,就是就是,哈哈。”
“老大,這娘們長得還‘挺’標緻的,你看怎麼處置?”
“老樣子處理,給兄弟們樂過之後就滅了,省得留下麻煩。”
“這樣的話,那兄弟們今晚就有得樂了,哈哈。”
夏涵素聽到盜匪這樣的穢言穢語,再看看他們商隊的情況,心沉到了谷底。這是她第一次帶商隊,本以爲不會出太大的狀況,誰知竟然會栽在王虎嶺這些盜匪的手中。而在這之前,她完全想不到區區盜匪竟然實力如此之強,集體戰術更是恐怖,簡單‘交’鋒下來,他們商隊的人已經死傷大半,如今就只有她和夏霖飛有戰鬥力,其他人都指望不上了。
可就算是她和夏霖飛聯手,也敵不過王虎嶺這羣集體戰術無比恐怖的盜匪。
難道她夏涵素今天就要栽在這些小人物的手中了嗎?
她不甘心啊!
夏涵素怎麼都不願意就這樣死去,更不願意被盜匪欺辱,於是對夏霖飛下了一道命令:“用你的命,換我逃出去。如果你的命不夠,那就再加上他們的命。”
言外之意,要用你們所有的命來換我一條生路。
聽到這個命令,夏霖飛吃驚不已,用怨恨的目光瞪着夏涵素,咬牙切齒質問:“涵素姑娘,若不是你一意孤行,不聽我們的勸告,商隊又怎會陷入這種境地?這原本就是你的錯,你居然還要我們犧牲‘性’命換你一條活路,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哼,你們只不過是夏家無關輕重的人,死了就死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而我乃是夏家的嫡系,你們難道不該用命來保護我嗎?”夏涵素說得理直氣壯,眼裡盡是輕蔑,根本不把夏霖飛等人放在眼裡,更不在乎他們的生死。
夏家是落雲大陸的大家族之一,有上千年的歷史,人員也很多,但都是以嫡系爲主,至於旁系,大多都是可有可無之輩,永遠不會受到重視,哪怕是死了幾個也不會有人在乎。
現場除了夏涵素之外,其餘的人都是旁系的人,雖然他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可在聽了夏涵素那些譏諷的話語之中,心中難免憤憤不平。
大家都是夏家人,身上流着都是夏家的血,憑什麼你就能夠高高在上,而我們卻要犧牲‘性’命來保護你?
如果夏涵素是個明事理、懂人情的人,大家或許會竭盡全力保護她離開,但她不是,她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女’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心卻無比歹毒。
夏涵素見沒人願意拼命保護她,就拿出夏家嫡系的權利下令:“我現在命令你們,全力阻止那些盜匪,誰若是不從,就以夏家的家法論處。你們或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別忘了,你們的家人還在盤月城,今天誰要是不聽從我的命令,那就等着給你們的家人收屍。”
受到這樣的威脅,衆人敢怒卻不敢爲,只能聽命行事。
在衆人拼死的保護下,夏涵素終於逃出了王虎嶺,但她卻沒有任何內疚,更不在乎那些爲她拼死鋪出活路的人,死裡逃生之後,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以後再也不跟旁系的人護送商隊了,這些旁系的人實力都太弱,根本保護不了她。
夏涵素逃走了,而夏家的商隊還在和盜匪拼死作戰,原本數十人的商隊,現在就只剩下不到十人,而且個個都受了傷,被‘逼’到了絕境,他們真的好不甘心。
“都是夏涵素那個可惡的‘女’人害的,說了不能走這條路,她偏要走。如今出事了,她自己跑掉,把我們丟在這裡,我真恨不得把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誰讓她是嫡系,我們是旁系。”
“旁系怎麼了?難道我們的父輩、祖輩就不是嫡系嗎?”
“好了,現在爭論這些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省點力氣多殺幾個盜匪,這樣死了也不算虧。”夏霖飛已經拼死一戰的準備。
其他人也亦然。現在除了拼死一戰,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王虎嶺的盜匪個人實力不算太強,但他們的集體戰術很厲害,只要被他們困住,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老大,那個‘女’人跑了。”
“那‘女’人太過心狠,竟然要這些人用命來換她的活路,這種人也不會能好活太久。先不管她,解決完這些人之後,我們就撤。”
“是。”
“殺。”
夏霖飛衝進盜匪中間,揮舞着手中的殘劍,拼盡全力殺敵,但他終究是太弱,沒一會就倒下了,眼看着就要被盜匪刺死,突然好多‘花’瓣飛來,將他從盜匪的刀下救出。
“怎麼回事?哪來那麼多‘花’瓣?”
“啊!”
盜匪還沒反應過來,有人已經被‘花’瓣給殺死了。隨着盜匪的不斷倒下,其他盜匪感覺不妙,立即落荒而逃。
可是不管他們怎麼逃,都無法逃出那些‘花’瓣的追蹤,最後都死在看似美麗卻充滿殺傷力的‘花’瓣之下,唯獨王虎嶺的頭目除外。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求求你不要殺我。”盜匪頭目跪地磕頭,其實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出的手。
不僅盜匪頭目不知道,夏霖飛等人也不知道,他們靜靜待在原地不動,看着滿天飄飛的美麗‘花’瓣。這些‘花’瓣似乎都長着眼睛,只殺盜匪,卻不傷害他們。
雲起舞在落‘花’紛飛的上空飄飛而下,宛如天‘女’散‘花’。當然,如果她身穿‘女’裝的話,那就名副其實了,可惜她現在穿着男裝。不過即使是男主,也難以掩蓋她身上散發出的超然之氣。
“是她。”夏霖飛看到雲起舞隨着‘花’瓣飄落而下,差點就把她當成仙‘女’了,一顆心砰砰地‘亂’跳不停。
“是那位小兄弟,想不到她竟然是個高手。”
“哼,要不是夏涵素那個臭‘女’人,這個小兄弟就會和我們同行,以她的身手,我們就不會那麼慘。”
“說來說去,都是夏涵素那個‘女’人的錯。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就算是散發謠言,我也要讓她被口水淹死,讓她身敗名裂。”
“算上我一個。”
夏涵素已經引起了衆怒,但這一點都不影響衆人此刻對雲起舞心中的感‘激’,將她當成神一樣看待,認爲她就是上天派下來救他們的神靈。
雲起舞落地之後,先不理會跪地磕頭的盜匪頭目,而是走到夏霖飛面前,關心問道:“夏大哥,你還好吧?怎麼會傷得如此之重?”
“沒事,這點傷回去休養幾個月就好了。小兄弟,這次多虧有你,不然我們這些人都得死在這裡。還不知道小兄弟高姓大名?”夏霖飛對雲起舞的態度比之前更加的好,很想‘交’她這個朋友,但又覺得高攀不上。
他只是夏家旁系的人,根本不受重視,和一般人沒區別,如何能跟這樣的大人物做朋友?
“我叫舞思風。”
“什麼,你就是舞思風?那個打敗莫秋聲和羅生堂的舞思風,那個擁有千年血蔘的舞思風?”
顯然,舞思風這個名字已經被許多人知道。
“呵呵!好像是吧。不過千年血蔘已經賣掉,我現在沒有咯。”她可不想因爲千年血蔘的事招惹麻煩,就算身上還有,也不能讓外人知道。
“想不到竟然是舞兄弟,久仰大名。”
“夏大哥,其實我並沒有外面說的那麼厲害,我還是喜歡做個普普通通的人。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雲起舞轉移話題,如果繼續聊這個話題,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而且說的都是謊話,她不喜歡說謊,現在是‘逼’不得已。
“此事說來話長,事情是這樣的。”夏霖飛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言語中充滿了對夏涵素的怨恨。
夏涵素幾乎害他們全部都死在王虎嶺,這件事他不會就這樣算了,哪怕是要和夏家的嫡系鬥,他也要爲死去的兄弟討回公道。
“夏大哥,我並非夏家的人,所以不敢妄言。不知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我還要去盤月城,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好,有舞兄弟一起,我們定能安全回到盤月城。不過在這之前,我必須要爲死去的兄弟報仇。”夏霖飛是痛恨夏涵素,但他也恨王虎嶺的盜匪,不管王虎嶺的盜匪如何求饒,他依然將其殺掉。
王虎嶺的盜匪被滅之後,他們所得的不義之財盡數被夏霖飛搜刮出來,但夏霖飛卻沒有‘私’吞這筆財富,而是全部都給雲起舞。
雲起舞‘欲’拒絕,即使是五五分也不行,夏家衆人非要全部給她,她沒辦法也只好收着了。
處理好盜匪的事之後,夏霖飛就和衆人收拾商隊掉落的物品,重新裝好,再次上路,一路上都和雲起舞有說有笑,讓他覺得和雲起舞‘交’朋友並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事。
這個傳說中無比神秘又神奇的人物,其實很接地氣,沒有大家族子弟的高高在上,待人處事都很有禮貌,讓人打心裡喜歡。
雲起舞其實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就和平常一樣對人對事。但在落雲大陸這種靠拳頭說話的地方,大多人都喜歡仗着拳頭說話,拳頭硬了,自然像螃蟹一樣,眼睛長在頂上,橫着走。
這就是落雲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