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普天之下,能夠有這樣威嚴和氣質的,除了皇室,估計再難找出其他。而站立着的這個人,正是堂堂的南國皇帝。
本來這樣的時辰,按照慣例,皇帝應該早就睡着了纔是。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好,只好藉着夜色,外出走走,想要緩解一下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煩躁,也想要藉此好好地冷靜冷靜。畢竟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單單就太后重病這一件事就已經足夠讓他頭疼了,更別提王妃還整天在他耳朵邊聒噪。
月光清輝下,他的眉心不自覺輕輕皺起,眼底亦是複雜晦澀,饒是面對如此靜謐的場景,心中也還是不是的涌出各種愁緒,以至於時不時一聲長吁短嘆,令人唏噓。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周圍的溫度已經越來越低了,才漸漸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轉過身去,準備往回走去。卻不想剛一轉身,胸口處便被人猛地一撞,突如其來的衝擊力,使得他登時往後退了一大步,而緊接着的一聲輕呼,也讓他的心裡不禁閃過一絲疑惑。
女人?
皇帝無聲呢喃道,隨即下意識地擡眼去看,但見幽暗中,距離他僅有兩步的地方,正四朝八仰地躺着一個女人,儘管渾身上下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污漬,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如同一堆雜草,看上去那樣的狼狽不堪,然而單憑那雙好似星辰般會說話的眼睛,他也敢斷定,洗淨污垢之後絕對是個尤物。
“你是……” 他好奇詢問道,結果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突兀打斷。
“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呵呵,倒是被對方先問了,皇帝驟然一笑,心裡暗暗嘀咕,一看對方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有趣有趣,什麼時候,一個隨隨便便的人也能闖進來了,看來守夜的侍衛該回家休息休息了。不過嘀咕歸嘀咕,卻是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來眼前的人來。
豈料越看越覺得心裡好似有驚濤駭浪翻涌,之前沒有注意,以爲對方不過是自己不夠講究,現在一看,才驚覺此番堪比路邊乞丐、牢中囚犯的悽慘模樣,分明是被人故意折磨導致。
那些青青紫紫的淤青,那些鮮血淋漓的傷痕……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誰這麼目無王法!心底一股怒火,頓時噌地竄了上來。
“這位姑娘,你可是受了什麼欺負?說出來,說出來(朕…)在下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很是義憤填膺的口氣,差一點點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熟不知哪怕已經很快換了口,也還是被對方聽了個正好。
朕?
庚娘募地一怔,不由深深向眼前的人望了去,縱然夜幕愈深,可此番的相貌,不是皇上又是誰!
我的乖乖,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庚娘不禁默默感慨,看來今天千方百計逃出來簡直太應該了,哼!林若溪,等着吧,這兩日你付諸在我身上的,用不了多久我就會一一的討回來!
“我我、我沒有受誰欺負,不過,不過是誤入這裡,還望大人放過,不要驚動了他人可好?”卻是沒有直接說出真相,而是捏造了出一個謊言,並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巴巴地望向皇帝,溼漉漉的眼睛,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在尋求幫助,讓人只要是看了就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可眼角卻不禁勾起一絲嘲諷,早就聽說皇帝鍾愛女色,原本還不以爲意,現在看來,所言不假。事實上,早在皇帝看她第一眼的時候,她便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什麼,眼下也不過是利用這一點,使得自己更加有優勢罷了。
誰叫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林傅成又根本沒有能力庇護她呢。
即使如此,反正眼前有更大的靠山,不抱白不抱!
說起來,還要從兩天前剛抵達黃山的時候算起,那時候,爲了能知道自己怎麼
才能懷上孩子,趁着林傅成一行人出行的空檔,她特意從營地裡溜了出來,一路打聽着到了黃山腳下的若水堂,也就是林若茵開的藥堂,想要求得高人的指點。
卻不想人還沒有見到就和同樣僞裝前來的太后發生了爭執,彼時她是一點都不知道真相,等到終於知道了以後已經漫天都是太后重病的消息,更是請來了聖女水玲瓏前來問診。
一下子便搞得她好似驚弓之鳥,以爲太后是被自己氣倒得,不僅每天神神叨叨的,更是一天到晚連門都不敢出,生怕被人認出來,直接被砍了腦袋。
惶恐不安的過了一天之後,聽聞太后的情況已然好轉,她再也不能忍了,索性找了個最爲偏僻的角落裡躲着,誰知道偏偏被林若溪看出了幾分端倪,縱然她自己抵死不認,可面對林若溪威脅的時候還是慫了,只好一面默默忍受着林若溪近乎變態的折磨,一面暗暗盤算着找個合適的機會徹底逃走得了,甚至以後也不打算在回到林家。
而今夜,就是她等待的時機,趁着看守打盹的功夫,她果斷翻出窗戶跑了出來,然而,誰能想到,這邊剛剛逃出了虎穴,那邊就遇到了這世上最貴的貴人呢,簡直只是想想都不自覺想要笑出聲音。
思索着,又不自覺細細將皇帝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忽然覺得皇帝雖然比林傅成還老上不少,但氣質什麼的,根本強了不止一個等次。
而且皇宮什麼的,也比區區一個林府好的太多。 ……若是目的得逞,真是賺了呢。
不過眼下皇帝又怎麼會聽不出其言語中的有意遮掩,只是聽出來了,也不會說故意去拆穿,因爲他自己首先也有所隱瞞。
“放心吧,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轉瞬間溫柔到極致的語氣,若不是深知皇家的薄涼與冷漠,還真是容易就此陷入不復。
呵呵,庚娘心裡不禁冷笑一聲,雖然覺得這樣的話聽起來實在太假,可也更加確定了,皇帝對自己抱有非分之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