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妃此刻卻是根本無暇顧及,逐漸凝聚的目光中絲絲疑惑盡顯,疑惑之後,又是幾分赤裸裸的陰戾。
難道林若茵已經知道了自己纔是兇手?她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可能會知道,難道她當時正好也在現場?
罷了,知道就知道,又能怎麼樣呢,轉告皇帝?哼,她以爲皇帝那麼天真,身爲“林若茵”的時候,也是用了多久,才讓皇帝相信。這個純屬替代其身份的“水玲瓏”,皇帝會輕信她?
況且就算皇帝相信了又能如何?她既然有能耐搞死她第一次,就能再搞死她第二次。
哼,林若茵啊林若茵,怎麼一年過去,你除了裝神弄鬼就還是裝神弄鬼,半點兒長進一沒有。
再者不就是裝神弄鬼嗎,誰不會!走着瞧,看本宮是如何一點一點回報你的!
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脣角處亦是勾起一抹難以形容的笑,好像初春時節裡一場迅猛的大雪,又好像寒冬臘月裡驟然盛開的奼紫千紅,總之看上去很是異常,異常的讓人心裡一陣陣的不舒服。
至此,有關太后一事纔算真正拉開了帷幕,而接下來,恐怕又要忙上好一陣子了。
翌日因爲太后的突然病逝,皇帝也沒有了外出私訪的心情,又怎麼也處理不進去奏摺,便隨着皇后和當地有名的大師一起留在驛站裡,給太后念起了超度經文,口齒呢喃間,神情悲愴又落寞。
只是沒過多久就覺得略爲枯燥乏味,又趁着沒有人注意偷偷從房間裡溜了出來,本想着再去找庚娘舒緩一下陡增的壓力,卻又想到太后剛走,此時做某些事情未免有些太不合適,不得已作罷。
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去監牢裡探望一番柳嬪,一來曾經也算又過幾分情意,二來也想問出個究竟,至少不能單憑王妃的話就將一切下了定論。
豈料前腳纔剛出門,後腳就被某位另有圖謀的人逮了個正着。
“皇
上。”王妃募得開口道,同時俯身淺淺地行了一個禮,隨即緩緩的擡起眼,嘴角一絲笑意浮現,可看上去又是那麼的疏遠和陌生。
“怎麼,有事?”見狀皇帝不禁疑惑道,卻是極爲漫不經心的語氣,明顯的讓人以爲不過是在敷衍。
其實王妃知道,皇上找她們,無非是爲了歡好,或者是爲了某種要利用她們背後勢力的目的。皇上本人其實是不願意跟她們說話,聽她們各種告狀說八卦的。換句話說皇帝只想和她們溝通身體,不想和她們溝通感情。眼下要是死的不是太后,皇帝才懶得管。就像上次薛貴妃之死,事後死了就死了,皇帝除了厚葬,連追究都懶得做。反正沒有了薛貴妃,還有別的各種各樣各有千秋的美人。
所以王妃還像是無所謂皇上的淡漠,依舊是笑吟吟的看着皇帝,彷彿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但實際上,心裡卻充滿了嘲諷。
假如,假如還是十餘年之前,她可能還會因爲這一可悲的認知,而傷心難過好些天,不過現在,在目睹瞭如此數不勝數的皇家虛僞之後,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子,心中所想所求的也不再是簡單的“擇一人終老”。
“回皇上,臣妾卻是有話要說。只是.還請皇上借一步說話。”
恩?聞言,皇帝不由得更加疑惑了,心下暗道,什麼事情,還弄的這樣神神秘秘的?可疑惑的同時,也難免覺得幾分好奇,遂應了下來,跟着王妃回到了其自己的房間。
“多謝皇上”,卻不想到了房間之後,王妃的第一句話便是這般沒頭沒腦的一句多謝,而其中陡然多出的生分也終於被他感受了出來,卻是幾番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好了,有什麼事,就且說來聽聽吧。”只好略顯生硬的講話題移到了別處,詢問起了王妃邀請他前來的目的。
王妃也不含糊,或者說早就在等着皇帝的這一態度,這廂話音纔剛落,那廂便原原本本的講昨日夜裡發生的種種說了出來
,當然不包括自己如何逼供的那段。
“所以你得意思是,水玲瓏故意找人嚇唬你?”皇帝難以置信的問道,畢竟水玲瓏和王妃可算是毫無瓜葛,而好端端的又怎麼會這般折磨整蠱?
“是那假扮之人自己說出來的,而且臣妾還有一事,就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說着,佯裝出幾分爲難的模樣。
“說吧,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索性就將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吧,朕恕你無罪便是!”看出了王妃的扭捏,皇帝連連保證道。他很是不喜歡女人這種磨磨唧唧。
而王妃也彷彿終於鬆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接着道,“皇上不知,在臣妾照顧太后的這段時間,時常聽到太后昏迷的時候喊着‘有鬼’,還不時的提起林若茵。臣妾雖然心有不解,卻以爲太后是因爲曾經害死了林若茵而耿耿而懷,並因此心中積鬱,悶悶難解,可是,可是.”
說着,卻是戛然而止,一副不打算在接着說下去的表情。
“可是什麼?”其實本來也沒期望王妃能說出什麼有用的話來,可當聽到其提及太后的時候,一顆心就好似突然被火焚一般,火急火燎的,恨不得讓其一股腦兒的把話全都說出來。卻不想說道關鍵時刻王妃居然還賣起了關子,如此,怎能叫他不着急。
“可是據臣妾所知,太后病倒的前一天裡,剛好又去過黃山腳下的若水堂,也就是見了水玲瓏。”言罷,故意頓了頓,看着皇帝一臉思酌的神情,眼底的嘲諷越發的深。
“皇上想啊,爲什麼太后在見過了水玲瓏之後就病倒了呢?又爲什麼堂堂聖女出現了,太后的病依舊是反反覆覆不見徹底好呢?難道這其中真的就沒有關係麼?”
“這……”皇帝沉默了。
不得不說,此前就算也知道太后曾經私自出去過,可怎麼也沒有把這兩件事放在一起思考。且單就他對水玲瓏的瞭解,那般清傲如蓮的女子,是絕對不可能作出王妃口中那些事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