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行刑之人的猶豫,南宮瑾狹長的鳳眼危險地眯起,眼中的危險之色一閃而過,要笑不笑地看着那侍衛“怎麼,不敢動手?你是覺得這個躺着的逆臣屍體,比本王這個活生生的皇子,更加不能得罪?”
這話一說出口,那侍衛立刻冷汗刷地下來了,更是感覺如芒在背。雖然南宮瑾的眼神不過是淡淡一掃,但是他卻覺得好像是被刀割了一般,渾身都直打哆嗦,腿也有點發軟。只得暗暗咬牙,恭敬的應了一聲,“是,小的立刻執行!”
南宮瑾滿意地看了那侍衛一眼,不錯,識時務者爲俊傑。他冷眼看着南宮決的屍體,被這些粗鄙的下人們,粗魯的擺弄着,頓時心中的快感更是明顯。腦海中閃過一幕幕他經常被南宮決,話裡話外笑成花瓶的場景,雙手緊握成拳,眼中的興奮更是噴薄而出。
想他南宮決自恃有父皇的寵愛,又有兵權在手,一直都是目中無人。但是風水輪流轉,南宮決已經徹底成爲過去了。沒有了南宮決的影響,他想要得到皇位就簡單多了。更何況他還有林若茵這個會占卜的幫手。——雖然現在林若茵不一定願意幫他——可誰在乎她願不願意呢。
想到林若茵,他的心閃過一些複雜情緒。微微定了定神,他回眸看了看被人不斷鞭打,卻毫無反應的南宮決的屍體,心中的野獸不斷叫囂,顯然這樣的程度並不能讓他得到滿足。他眼中閃爍着詭譎的神光,嘴角掛着詭異的笑容,“這種程度的鞭打,便是天牢審訊犯人的手段?呵,還真是讓人失望得緊。”
那些行刑的侍衛身形微頓,彼此交換了一個神色,發現南宮瑾顯然是不高興這樣的程度。於是他們越發用力地打了起來,一時間牢房內響起了啪啪不斷的鞭打聲音。本來十分可怖的場景和響動,但是對於南宮瑾來說,卻是十分悅目悅耳的畫面和樂聲,
他甚至享受地用手指在椅子上打起了節拍。
可此刻一臉愜意的南宮瑾,卻不知道皇帝已經醒來,並且聽聞了他鞭打南宮決屍體的事情。頓時皇帝差點沒立刻又暈過去,還好陳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皇上,您可一定要保重龍體啊,南國可全指望着您呢!”
皇帝卻完全是聽而不聞的狀態,只覺一種濃重的悲哀漫上心頭。對於南宮決造反作亂,他確實很生氣失望。畢竟養了疼了這麼多年,悉心栽培的兒子,竟然會對自己刀劍相向,誰都難以接受。
但是再生氣失望,也不代表他希望看見有人對其鞭屍。尤其還是南宮瑾。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南宮瑾知道南宮決的真實身份,如今到底是爲了討他歡心,還是在通過打南宮決,在打他的臉?
皇帝氣的雙眼圓瞪,眼中滿是血色,不斷地喘息,胸口劇烈的起伏。殿中的宮人們早就已經齊刷刷的跪倒一片,只剩下陳公公敢站在皇帝身邊,輕輕爲他順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的情緒才總算是稍微平復了一些。
而這時候,門外卻不合時宜地傳來侍衛的聲音:“皇上,三皇子殿下求見……”
聽見這句話,陳公公暗道不好,立刻轉頭去看皇帝,果然發現皇帝的臉,頃刻間就再次烏雲密佈,暴雨傾盆。混沌的眸子裡,似乎燃燒着憤怒的火焰,面上那已有些鬆垂的肌肉越拉越長,越繃越緊,最後竟像砂漿水泥一樣凝固住了。
“他還敢來!好,讓他進來,進來!咳咳……”皇帝喘着粗氣,厭惡地冷哼一聲,恨不得立刻狠狠懲治這個,自以爲是又心狠手辣的南宮瑾。他想自己真是太失敗了,這麼多個兒子,卻都沒有一個比得上外甥小北的。南宮謙倒是可以和小北比肩,但卻偏偏體弱多病。想到這皇帝就鬱悶。
南宮瑾現在來,是要邀功麼?皇帝橫眉怒目,胸中嘔逆,越咳越
厲害。陳公公見狀勸道:“皇上,莫要氣壞了龍體,就算不爲南國百姓着想,那北凌烽殿下,可等着仰仗您吶。”
聽聞陳公公說到小北,皇帝頓時想到剛剛小北那滿懷溫暖的關心擔憂,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妹妹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心情也總算好了點。波動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重新躺回了牀上,無力地閉上眼睛:“讓他走,朕要休息了。”
南宮瑾已經把事情做絕了。南宮決已死,他的出頭鳥地位也再沒用。皇帝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有這個工夫,還不如想想怎麼讓小北接管皇位更實際一點。
眼見皇帝終於願意休息,陳公公也樂得趕走那個讓皇帝心情不美麗的人。陳公公將皇帝安置好,便扭着身子親自出去和南宮瑾傳話。
打開宮門之後,果然便看見笑得一臉志得意滿的南宮瑾。頓時他忍不住臉皮一抽,不過很快有回覆了常色。只見陳公公揚起和平常別無二致的笑容,對着南宮瑾躬身道:“三皇子孝順,可惜皇上現在身體還虛着呢,這不才剛又睡下了。要不三皇子您明兒個再來?”
雖然字裡行間都是對南宮瑾的客氣和恭維,但陳公公心裡可真是吐槽不斷。而南宮瑾察言觀色可是一流,再加上心思縝密,怎麼會發現不了陳公公如此勉強的笑容。只見他微微皺眉,便立刻舒展,和善地對着陳公公笑了,“陳公公,父皇的身體可是欠安?”
“哪兒的話,三皇子多慮了。那麼多太醫照顧着,又有李太醫親自開方治療,皇傷怎麼會有事?只是現在皇帝需要靜養,所以……”所以,惹皇帝討厭的人,麻煩不要來讓皇帝鬧心。陳公公笑的恭敬,心中卻是毫不客氣地數落。
南宮瑾總覺得陳公公話裡有話,他微微點點頭,便不再繼續逗留。讓陳公公代爲轉達他對父皇的關心,便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