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居城最繁華的東城口這幾天多了幾十顆人頭,許多大姑娘小媳婦一走過這裡,立時都低下頭來,小腳登時都變快了。但是站在人頭下圍觀的人始終很多,中國人愛看八卦的特性暴露無遺,許多人都是站在人頭下議論紛紛,有的人甚至講起自己圍觀斬首的現場經歷。
“吳貢生這一回是搏錯,不僅自己搏錯了,還連累了好些人!”
“是啊,虹軍雖然客客氣氣,可是殺起人來也是不含糊的,吳琮好歹也是個貢生,怎麼不明白這個道理。”
“死了就是白死了,除非大清兵打回來,可是大清兵打回來又有什麼用了?他們家裡都滅門了!”
“所以我說了,不管是虹兵還是大清兵,誰佔了上風,咱們就給誰納糧,虹兵雖然拿了不少錢糧,但還是講道理的。”
“沒錯,很講道理,吳貢生多收了我五斗米,都給我退回來了!”
“是啊!只要守虹兵的規矩,他們就不殺人,規規矩矩,所以現在雖然是兵荒馬亂了,日子還勉強能繼續過!”
“不好過啊,今年我的田地可只有四成租,我又借了人家的印子錢,都不知道還了?”
“怎麼還?虹兵是不是給你一份建國公債?用那他還就是了。”
“用公債還?能還嗎?”
“能還,能還!虹兵是講道理的,他們徵走糧了,也要考慮田東的生計,說是田東如果借了高利貸,可以用建國公債來抵償高利貸的款子!”
“那就好,那就好!咱今天的日子還能過,可不能學吳貢生,好好的家業不管,還連累了一大批人!”
“是不能學他,今年雖然田賦重了,可是雜稅現在也少了,我準備好好料理一下田業,一定多收幾斤穀子!”
“聽幾個虹兵說了,若是他們拿下了寧波府,咱們台州府收的錢糧就少了,保佑他們順順利利地拿下寧波府。”
“拿下寧波府倒是好事,可是我有幾個佃客,覺得在我這裡租田種不合算,要去投虹軍,我現在就爲這事煩着!”
“投虹軍是好事,不過佃客可也要看緊了!”
一羣人就在吳琮的人頭下七嘴八舌地說着八卦,而在營部,孫鬍子也是笑呵呵地說道:“不錯,不錯,殺了一個吳琮,這仙居縣的局面就算是打開了。”
何止是“打開”了這麼簡單,這次平定叛亂,仙居與天台殺的人最多,總數計算起來不下兩百人,殺得以往有點心思的地主階層膽戰心驚,非常積極地催促佃戶來虹軍這裡納糧。
只不過殺了吳琮的好處可不侷限於此,下面石雲慶說了:“這裡從吳狗賊家弄到了幾千石糧食,足夠我們吃一年了!”
不僅僅是糧食,這次孫鬍子是下了狠心,他是做過綠營把總的人,知道這些地主怎麼藏銀,一下子就把吳琮家裡的底子颳得乾乾淨,錢糧合計起來超過了一萬兩銀子。
除了一部分現銀上解到臨海城柳暢那裡之外,大部分錢糧成了磐石營的家底,這讓磐石營在接下去的一兩年時間都不愁經濟問題。
剩下的一小部分,作爲吳琮貪污的罪行退賠給佃戶與田東,雖然爲數不算多,但是讓整個仙居縣都在讚美着虹軍青天大老爺,多得了三五斗的當事人立時一心擁戴他們原本口中的紅賊,把吳琮形容成了千秋罪人。
除了吳家之外,全縣遭遇這樣破家命運的還有十來家,都是與吳琮一心準備起事攻擊虹軍的豪強,現在這樣的重擊,讓他們家裡即使有一代人的時間都無法緩過氣來。
在這種情況下,仙居的治安一下子就好轉了,全縣的七個鄉都任命了鄉正,並初級組織起了鄉兵排與基幹民兵連,只要孫鬍子一聲命令,隨時能調動起幾百名地方武裝。
孫鬍子也利用了這樣的良好形勢,進行了多次圍剿土匪與潰兵的行動,結果戰鬥都很順利的結束了,現在仙居境內已經找不出成股活動的清軍潰兵或是土匪。
而虹軍的入境也讓許多人看到了出頭之日,但是參加虹軍的卻是分別來自兩個不同階層的人,或是農村的中小地主家庭,他們看中了虹軍在經濟上的特殊待遇,至少自己的子弟只要一加入虹軍就可以減免錢糧;或是來源於赤貧家庭,他們也是從經濟上考慮,參加虹軍雖然危險,但是軍餉不錯,管吃管住管衣服,只要機會好的話,三年就能混成一個統兵官。
正是源於這樣的認識,磐石營現在多了兩百新兵,連石雲慶與林嵩的兩個連隊,都成了一百二十人的滿編狀態,石雲慶就問了一句:“營長,咱們兩個連隊都是一百二十人的滿編了,可是願意當兵的人還很多,是不是考慮一下?”
“這事我幫不了你們!”孫力行回覆了他:“等西征戰事打響,你們兩個連是預定留在臺州的,我即使現在答應你們,接下去台州的留守司令肯定給你足額的糧餉,我是抓不準!”
雖然這兩個連隊手上也有一些家底,但關健的是,未經批准擅自擴大建制,這是虹軍裡面的極大忌諱,沒看到符聞道已經被柳暢貶到玉環島去:“你應當找新任的台州留守纔是!”
石雲慶當即問了一句:“那新任的台州留守是誰?”
是誰?孫鬍子也猶豫了一會,卻是搖了搖頭。
現在臺州留守這個位置極爲顯要,要知道這個位置上可是有着十幾個步兵連加上四個炮兵連,以及整整七個縣的鄉兵與民兵,份量極重,這個位置不可能交給高梁材,他只是個剛剛投降不久的降官。
柳暢即便有再大的氣度,也不信得過他,至於張玉藻就更不可能,至於瞿傑與霍虯兩個團長,份量是足夠,但是柳暢應當把他們帶去西征。
至於剩下的施退季、馮思賢等人,似乎又不夠份量,這台州留守應當是誰?
……
“早安咬真舒服……”
柳暢美美地趴在牀上,在睡覺睡到自然醒之後,再有葉語蝶這一番放下身段小心伺候,直讓柳暢上了天堂。
許久之後,柳暢眯着眼睛看着葉語蝶小心翼翼地用雪白的羅帕擦去嘴角的雪白,心滿意足地呼了一口氣。
旁邊葉語蝶已經貼過來了,肌膚相觸的感覺越來越細膩,葉語蝶伏在他身邊問道:“這一回西征,你是準備把兩位王妹留在臺州?她們可不簡單?”
吐氣如蘭,柳暢打了個響指:“語蝶,替我好好按摩下!真舒服啊!”
從昨天晚上,葉語蝶就使盡了十八般手段伺候着柳暢,到現在她雖然還有一些貪玩,但是更關心自己的問題,只是低頭看了一看醜東西,她先是有幾分懼了:“別再硬了,再來的話,連魂兒都沒了……”
何止是魂兒沒了,甚至連身子都沒了,只是不久之後,葉娘子先是鬆了一口氣,又是覺得好生失望,那邊柳暢說到:“不用你提醒,我會把她們帶在身邊,一個管文書,一個管錢糧,我身邊斬時缺不了她們!”
“沒良心,真沒良心!”葉語蝶心中既有歡喜,又有氣憤:“就知道身邊帶着兩個狐狸精,下次真咬斷你的壞東西了!”
說着她又真的將玉手滑下去,柳暢只能用指尖輕輕劃過她的波濤胸部,在自己的大腦尋找一兩件事來吸引注意力,卻也貪戀這個清晨的歡樂:“若不是你在海上替我奔波,我怎麼也得把你這個小娘子帶在身邊不可!”
“那就把台州府的兵都交給我統帶!”葉娘子理直氣壯地說出了這句話:“水上的兵馬已經歸我了,有陸上的兵馬那就可以水陸聯手,把你的台州府打造成鐵桶江山。”
她手上在怒力,嘴裡也很努力:“難道暢弟弟還不放心自己家的女人嗎?”
柳暢卻不同意:“你說得太晚了,我早有了人選,別真咬啊……”
葉娘子似乎氣得真咬下去了,只是過了不久,她又坐了上來。
……
春宵之後的葉娘子顯得格外迷人,特別是那一抹粉色的肌膚更是爲她增添了許多魅力,只是她老老實實地跟在柳暢的身後,一點都不象那個縱橫海上的女海盜。
現在她穿了一身西洋連衣裙,緊隨在柳暢身後,柳暢一邊牽着她的手,一邊說道:“台州府留守我心底早已有了人選,所以只能對不起葉娘娘了!”
“你說什麼?”
“葉娘娘!”
這個稱呼一下子又讓葉語蝶變得歡愉起來,比起台州留守司令這個職務來說,她更關心的是那個狐狸精不能搶了她的位置,現在那兩個狐狸精雖然跟在他身邊,可是他卻是許了自己一聲“葉娘娘”。
這就好了!
哪個女人不願意做正宮娘娘!我葉語蝶纔是正宮!
葉語蝶的臉上一下子充滿了信心,柳暢倒是不急不忙,說了一聲:“我們用早飯!”
早餐很僕素,一碗粥,幾個肉包子,再加兩個鹹蛋,柳暢親手剝開鹹蛋,詢問着葉語蝶:“你是喜歡吃蛋白還是蛋黃?”
葉語蝶卻是臉微微一羞,心中嬌羞不已:“當初貪便宜多吃了兩個蛋,沒想到接下去這一輩都要……不過,這個小男人倒是夠體貼的。”
她正想到這的時候,外面石汀蘭已經說了一句:“檢點,冼營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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