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瞿傑的抱怨,柳暢卻是笑了:“瞿傑,你難道做個富家翁就心滿意足了,我問你,咱們虹軍第一個獨立營營長是誰?”
虹軍第一個獨立營給大家的印象太深,因此瞿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施退季!”
“他是我們第一個擴編出來的獨立營,也是第二個知縣?對吧!現在他在哪裡?”
瞿傑有點明白了:“他還在老位置,黃太平獨立營營長兼太平知縣。”
“那麼我們虹軍第一個知府又是誰?”
這個問題瞿傑也第一時間給出了答案:“是高梁材!”
“他現在在哪裡?”
瞿傑思索了一會,才說道:“還在臺州知府任上。”
“那我再問一句,咱們的浙江留守,是誰?”
這次由於從浙江由蘇南進軍,特意任命了一位浙江留守,代理浙江省內的軍務、政務,差不多是前清的浙江巡撫,而瞿傑也回答出來:“是冼拿!”
“那好,我問你,洗拿之前的任命是什麼?”
“原來是磐石寨留守,之後是台州留守!”
“那你還擔心個屁!”柳暢罵了一句:“第一師什麼時候怕沒有地盤,老子有肉吃,不叫你們喝湯,孫鬍子守着金山銀山又怎麼樣,咱們虹軍軍政分立,收上來的錢還不是你們在用!你們提心的是一點,那就是什麼時候第二軍先成立!”
瞿傑知道柳暢有心搞軍一級的建制,因此他當即清醒過來:“第二軍?明明是第一軍纔是。檢點,現在霍虯那邊纔是一個旅啊!”
“已經有一個六十二團了!”柳暢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搞得好。他這個第一個督軍能走出不同的格局,搞不好。他就敢限於江西了!”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如果霍虯在江西搞不出一番局面。很有可能是當年龍槍團的體制,一個龍槍團下屬龍槍、楠溪、磐石三個步兵營,如果搞得好,那麼也是第一軍先於第二軍成立。
瞿傑已經領會了柳暢的意思,他笑道:“那好。那就好,我也安心了!”
正說着,柳暢已經揮了揮,說道:“殺戮太多,亦非善事。清妖若是願意降了,不管滿漢。都讓他們降了吧!”
瞿傑已經看了一眼,才發現在湖邊的一片沙灘上,一兩名千清軍已經被虹軍截斷了,他們面臨着從前後兩方面夾擊過來的虹軍,根本沒有還手的力量,只能擠在河灘受到密集的槍炮轟擊,時時刻刻都有人被擊斃。
瞿傑點點頭,嚷了一聲:“還不快去,還不快去!”
“檢點倒是宅心仁厚!”
柳暢卻是搖搖頭:“今日若是受挫了,你們欲求這樣的局面而不得,這一役這麼順利,我沒想到啊!”
“是!沒想到滿清的騎兵空有虛名,居然有幾個空心方陣都衝不破!”
在歷史上,僧格林沁的騎兵同樣沒衝破英法聯軍的空心方陣,只是柳暢知道自己的這支軍隊還不夠老練,如果有英法聯軍的水準,今日就不至付出這樣大的傷亡。
“龍槍團今天打得好,但是傷亡也大,讓浙江方面立即一批訓練好的補充兵過來,如果不夠,就直接從現役部隊成建制抽連隊出來!”柳暢告訴瞿傑:“六十三團你怎麼看?”
“他們表現很好,傷亡倒不大!”瞿傑答道:“沒想到今天六十三團的表現勝過了六十一團。”
柳暢搖了搖手,一羣幹部知趣地退到了一邊,遠方仍然能傳來陣陣槍炮聲,柳暢問道:“那你覺得,朱海蘭這個團長該不該繼續幹下去,你放心,我有更合適的地方安置她。”
“嗯?”瞿傑沒有直接回答:“檢點,有葉娘子的先例啊!”
柳暢已經明白瞿傑的意思,但是他也沒有直接回答:“情況很不一樣!”
正說着,已經有快騎從前方傳來了捷報:“檢點,初步統計,敵軍遺棄傷員屍體約四千百具,俘虜四千人,在湖中淹死之數尚有千餘,具體數字等待下一步結果。”
“今天參戰的清妖有多少?有具體數字沒有?”
“已經逮到了一個清妖參將,供述今日參戰之清妖,不下兩萬五千人!”
這就是清軍死傷被俘者者已經超過了三分之一,考慮戰果還要繼續上報,柳暢估計這次清軍的直接戰鬥損失至少有一半。
但是這樣的潰敗,必然帶來更多的間接損失,平時行軍都有大量的逃亡,何況是這樣的摻敗,他笑道:“此一役,足以立國東南,問鼎荊襄了!”
……
“該死!該死!”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勝保才追上了僧王與和春的大隊,他嘴裡連聲叫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僧王,你的馬隊……馬隊啊……”
僧王也檢討了一下昨天的戰術,他說道:“哎……錯了,錯了,應當是炮隊與步隊撕開了紅賊的防線,然後再用馬隊攻上去,如若那樣的話,不致大敗。”
“哎……馬隊!”這是勝保心中的痛:“如果不是馬隊沒衝進去,昨天這股紅賊必受我全殲,僧王,這就是你的不是!”
“這是你們滿人的馬隊!”僧格林沁在兵敗之餘,心情焦灼,當即回了一句:“你們滿人的馬隊!”
說起來,這支馬隊小半數都是吉林、黑龍江馬隊,這是大清朝頗有名的馬隊,只是到了咸豐年間已經極不堪用了,更誇張的是,由於多次抽調,黑龍江、吉林將軍不得以西丹湊數,以謂“西丹”者,就是少年兵,清人謂“別有未入伍者曰西丹,譯言控馬奴,不得預徵伐之事”,又將其稱爲幼丁、餘丁。
在這種情況下,黑龍江、吉林的馬隊事實上不能稱爲馬隊,根據時人的說法,黑龍江馬隊的西丹尚能充當合格的步兵,而吉林馬隊的西丹連合格的步兵都充當不了,江北大營實在伺侯了這些吉林、黑龍江馬隊,就直接從綠營兵選了兩百名充當騎兵,居然搞得有聲有色,號稱不比關外馬隊。
要知道江北大營一向以糜弱著稱,和江南大營無法相提並論,可想這一批關外馬隊的素質了,而話說到這份上了,勝保這個滿人倒是軟下來了:“察哈爾子弟,昨日死傷的亦非少數!”
“哎!”僧王已經搖搖頭道:“退鎮江吧,能收得多少兵是多少兵,接下去就看張國樑的能耐,沒想到大清朝開國兩百年,居然把國家氣運付於一降將之身!”
勝保倒是嘴硬:“國初亦是如此,若無三順王、繼順公兵,我大清如果得以入關,僧王,這張軍門未必可信,大事都要寄於您與和軍門了!”
不管怎麼樣,張國樑只是一個漢人,而僧王與和春纔是真正的滿蒙勳貴,大清朝的立國之本。
僧王卻是搖了搖頭:“張國樑恐怕也不能迴天,這國家氣運要付於曾滌生與胡林翼的身上……哎,武人也就罷,偏偏是一羣讀書人!”
勝保也是長嘆跟着短嘆,又問了句:“到現在收攏了多少馬隊步隊?”
僧王的心都碎了:“馬隊勉強收攏了一千七百,步隊收攏了三千二百,雜兵收攏了約千人,沒想到我二萬五千雄兵,不過一日,只餘六千人啊!”
勝保安慰着:“尚有馬步兵隊甚多尚未收攏,紅賊兵少,想必都能輾轉回營……”
但是他自己不信這一套說辭,在虹軍那樣的攻勢之下,又有多少人能脫逃而出,即使脫逃而走,輜重行李、火炮戰馬器械丟棄一空,又有多少戰鬥力。
……
“檢點!這是實數!”瞿傑的心情顯然非常不錯:“不計跳入湖內淹死的清妖,敵軍遺棄在戰場上的屍體有二千七百多具,還有一千八百多重傷員,我們救不回來了!”
這是非常正確的處置,昨天的戰鬥之中虹軍也出現了大量傷亡,現在虹軍的戰衛力量救治自己的傷員都來不及,更不要說是救治敵人遺棄的重傷員。
“俘虜有多少?”
“六千二百!”瞿傑答道:“稍稍少了點,估計今天還能抓到幾百!”
柳暢又問了一句:“那傷亡數字?”
“龍槍團最大,五百三十人,傷到元氣了,但是部隊士氣很好,都說這樣的好仗,再打十回都不怕,六十三團一百七十,六十一團稍大些,二百六十人。”
柳暢算了一下:“加上各個直屬隊?差不多是一千人?”
“一千出頭吧。”瞿傑回答道:“這次光繳獲的軍餉就有七十萬啊!”
“現在就不知道右側支隊的進展了?”柳暢點點頭道:“想來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我們這邊都沒問題,他們那邊就更沒有問題了!”
“嗯!”瞿傑倒是挺有想法:“這次各團各營都表現不錯,騎兵團俘虜了兩千四百多人。”
“周團長的騎兵是越來越好,比清妖的還要好!”柳暢倒是想起了周秀英帶來的那對姐妹:“能得周團長這麼一員騎將,甚幸也!”
瞿傑倒是問道:“這次繳獲的戰馬都給周團長送過去了!”
柳暢卻是看出了眉目:“你想說什麼?”
瞿傑就笑起來了:“檢點,我們第一師的騎兵團是不是也該建起來了,至少也要有個騎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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