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娘子一提到這個苦笑,柳暢不由菩樊了一聲:“好不容易偷得片刻,沒想到你又談起了這些瑣事……”
只不過柳暢也沒有公開拒絕談及這個問題,只是大聲叫道:“奶媽,奶媽,帶寶寶去曬曬太陽!”
兩個三十出頭的奶媽抱走這一對寶貝公主,柳暢和葉娘子坐下來準備好好談一談:“葉凝冰,這是今天第三次有人替她請功,很不不起!”
事實葉語蝶之所以提到葉凝冰問題,和葉家人與舊海盜在虹軍海軍的邊緣化大有關係,嚴格來說,葉娘子和這批前海盜可以說是虹軍水師的最初根本,只是在蒸汽戰艦不斷服役的現在,這批老幹部卻越來越感覺被邊緣化的感覺。
現在虹軍海軍有三批幹部組成,第一批幹部就是象葉娘子的孃家人和前海盜們,第二批幹部則是從陸軍轉業過來的幹部,第三批則是張斯桂和其它投率過來的專業人才。論專業素質,前海盜比起張斯桂爲代表的專業幹部差得太遠,而忠誠可靠,這羣海盜又不如陸軍轉業幹部,在過去的歲月之中,憑藉葉娘子的影響和他們的資格,這批前海盜在海軍之中混得還不錯,只是在大規模進入蒸汽時代的時代,這批前海盜就處於邊緣化的境地。
在蒸汽時代的戰艦之上,他們風帆時代的經驗幾乎是一文不值,到了和陸軍轉業幹部相差無幾的地步,甚至有一些專心好學的陸軍幹部,現在在專業素養已經比老海盜強得多反倒他們抱着風帆時代的老經驗,嚴格不適應蒸汽時代的海軍,至於他們在高層的人脈,又遠遠不及陸軍幹部。
更重要的是,自從葉娘子不願再管海軍的具體事務,由葉家人和前海盜組成的團休就缺乏了一個主心骨,分散成多個互不聯繫的小團體,力量顯得十分 b弱而且現在他們雖煞也能獲得一些進步,卻有了嚴重的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是其它兩批幹部都向海軍引入大量鄉黨的關係,陸軍幹部帶來了大批溫臺金處籍海軍學兵,專業幹部同樣不含糊,帶來了大批的寧紹蘇常新兵,這批新兵將在以後的歲月成爲整個海軍的核心力量,可是前海盜這個四分五散的團休不但缺乏一個主心骨,也缺乏後繼力量。
以往還可以大量招收海盜入夥的辦法,可是進入蒸汽時代以後,連這些前海盜都看不起那些福建和廣東的老海盜認爲這些福建廣東根本是烏合之衆,虹軍甚至不用出動蒸汽戰船,只需要出動一兩艘紅單船就能擊破整個南洋洋麪的海盜。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現在前海盜對於招收海盜毫無積極性,反而想從廣東老家着手,招收一批出身清白的青年加入虹軍海軍,作爲整個團體的後繼力量,但是現在的廣東尚在清軍的控制之中普通人對於虹軍的印象就是三頭六臂的怪物,除了一些生計無着落的落敗子弟之外,張斯桂又對他們在海軍招募新兵的行動視而不見,幾乎不提供任何幫助,因此幾乎招不到什麼人。
現在可以說是虹軍海軍擴張的最關健時期,每個月都有蒸汽戰船下水和服役,而且還建造了若干艘安裝線膛炮的帆船作爲近海巡邏和作戰支援之用,整個虹軍海軍的規模眼見就突破萬人了在這種情況下,每一個現在入伍的新兵將來都是海軍的核心力量,甚至有可能是一名光榮的艦長。
看到這樣青黃不接的現象,整個前海盜團體都處於焦灼之中,他們特意派人來找已經聲明不干涉海軍具體事務的葉娘子,想從她這邊找出一個辦法,而柳暢也說道:“你不是想給葉凝冰請功那麼簡單吧?現在她已經是第二分艦隊的司令官了。”
在海軍之中,除了司令官張斯桂之外,就是第一分艦隊司令官的職位超過了葉凝冰,但問題是第一分艦隊司令官鄧肯上艦的時間很少,平時都在湖州與杭州忙於工業建設的問題,具體作戰都是由副司令官代理指揮。
因此葉語蝶也想到了她對葉凝冰的安排:“她還是個姑娘,一個好姑娘,我的想法,該嫁人了,燕王殿下是該給她一個名份了!”
“我給她一個名份?”柳暢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和她見過不到十面,而且她未必就喜歡我這樣的浪蕩子!更重要的是,凝冰自己的想法!”
“凝冰那邊沒問題了,她親自寫信過去,催殿下趕緊給她一個名份,說是請殿下放心,不管風雨怎麼變幻,都替殿下守着貞潔!當然殿下若是不喜歡她,便作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柳暢只能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知道這幾個月是有些荒唐事蹟,可你也不用這樣的法子來測試我啊!”
“絕不是什麼測試,是我心甘情願的!”葉娘子咬着銀牙說道:“凝冰有那個名份,許多事情方便許多,我們葉娘人已經在海軍中擡不起頭來!”
她也不願意這麼做,她知道自己坐月子這幾個月,柳暢不但招惹上包美英,而且還和朱氏姐妹有些不清不白的關係,但既然爲柳家婦,她也只能默認了這個事實。
還好柳暢這人畢竟還有心的,他對兩個寶貝女兒寶貝得不得了,進而母憑女貴,他過來過夜的時間也多了許多,就是百般勞累,柳暢也就專門過來看兩個女兒和她們的母親一眼。
因此她咬着銀牙說道:“我心甘情願,您可不能讓凝冰委屈了!”
柳暢見她這麼堅持,只能點了點頭:“那丹……不過這事等攻克金陵再正式定下來!”
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在你這裡不走了!”
柳暢說到的金陵城,也就是太平天國的天京,這個宗教王國最重要也是最關健的人間天國,已徑到了隕落前的最後關頭。
虹軍每天都以數十門大炮轟擊着這座城市,許多城牆進行着j烈的爭奪,這裡的戰鬥強度甚至到了虹軍前所未有的地步,一些老太平軍在不同的陣營中爲同樣的信念作着殊死的拼殺,甚至到了毫不留情的地步。
天京附近幾個中小城市的守軍,已徑全部撤回到天京城內,只是這已徑是整個天京能得到的最後一批援軍,城外的攻方清楚得告訴守軍,蕪湖已經陷落,皖南全境盡爲虹軍所有,他們不要想着陳玉成、韋俊或是其它人來救援天京了。
城外有了許多老太平軍的軍官與士兵,因此每天都能聽到虹軍的嚷話:“弟兄們,我也是天國的老弟兄了,你們不要再替洪秀全乾了,他這江山是楊秀清打下來,可是他幹了什麼,把楊秀清殺了不說,又殺了韋輝昌,逼走了翼王,這樣的天王能信嗎?”
“兄弟們問我是誰?我舊籍寧波,寄籍蕪湖,天國進兵蕪湖的時侯跟着北王入夥,對……我就是老黃羊,快過來吧,過來,咱們這邊有好幾千天國的老弟兄!”
“天王殺天父,江山打不通,你們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過來了就好,我保證前途無量!”
“兄弟們,我老黃羊說話是算數,你們若是再執迷不悟,等天京城破了,到時候後悔就晚了!”“現在義師都打到天京城下了,你們能看到洪秀全的影子嗎?”
回答的有哭聲,也有些人念出聖經中的某些段落,只是即使是最狂熱的宗教瘋子,雖然保有對天國的最後忠誠,心中也是明白,這座城市是守不住了。
沒錯,這座城市守不住了,八面重圍,外援已絕,兵無鬥志,將有二心,誰也不能守住這樣的城市,幾天之內就有好幾起預謀起兵響應虹軍的事件。
唯一對於這座宗教王國的人間天國抱有最大信心的,只有洪秀全自己了。
從某些意義上,洪秀全雖然不喜歡處理日常事務,但他與耶穌、穆罕莫德都是一樣的宗教狂人,每天都沉醉於宗教事務之中,有學者考證過,光是保留下來的文獻,他每天都在重大宗教問題作出極其重要的批示與決定,考慮沒有保存與焚燬的文獻,洪秀全恐怕是日以繼夜地在完善自己的宗教天國。
即便在炮聲轟隆的現在,他仍然拿着許多印書,既有樑發的醒世恆言之樣的冊子,也有聖徑的節選,也有太平天國自己的印書,還有一些太平天國自己的機密寫本,他有着驚人的記憶力,對於這些文獻都倒背如流,還有着驚人的魅力,對許多人對他敬仰已極。
即使在這最後的人間天國之中,仍然許多人對他敬仰如神,對他癡信如枉,對他可以付出一切,只是宗教的狂熱並不能掩蓋現實的窘迫,甚至連洪秀全自己都聽到這炮聲。
只是他卻把這樣的炮聲看作上帝對自己的考驗,從定都天京以後,天國就處於清軍的重重包圍之中,他仍然想沉醉在自己的神國之中,直到有人哭泣着說道:“天王宜早作決斷…….
天王不用回頭,都聽得出這是蒙得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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