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了。”蕭薄湘將遺落之心收了起來,“蕭公子,我想向你借些人,要水性好的。”
蕭逸之一直等着蕭薄湘用得着自己的時候,他對錢財沒有貪念,也不圖美色,成爲這書卷世界的帝王於他也並非多值得高興的事。他願成爲蕭薄湘的力量,這對他而言纔是最值得慶幸的事。
“你隨我去侍衛之中挑一挑吧。”蕭逸之道。
“什麼時候?”
“現在就可以。”正好他得回宮,帶上蕭薄湘一起。
“那就走吧。”
“誒?這就被這面具男騙走了啊?”見蕭薄湘與蕭逸之一起起身,西嵐夜道。
“煩請挑點更獨特的地方說。”和蕭逸之一樣帶着面具的雪流雲笑眯眯地對西嵐夜道。
“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假笑起來也都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同一個人,能有什麼獨特的地方。”西嵐夜道。
“我和你們一起去。”雪流雲不再與西嵐夜多言,起身要與蕭薄湘和蕭逸之一起走。
西嵐夜趕緊起身,當作方纔自己什麼也沒有說,“那我也一起去。”
雪流雲和蕭逸之各自淡漠地瞥了西嵐夜一眼,方纔西嵐夜可是將他們兩個都一起得罪了。
蕭逸之偷偷出宮,又將小寧子留在了宮裡假扮自己。明明是皇宮之主,卻帶着蕭薄湘三人一起翻牆回了皇宮。
“皇帝大舅子,你可總算回來了。”蕭薄湘幾人鬼鬼祟祟地潛進了蕭逸之的寢宮,孫元魁一瞧見蕭逸之便立即衝了上來。
寢宮裡,小寧子穿着白衣帶着面具,淡定地撥弄着擺在一旁的花花草草,蕭綺之一臉煩躁地在宮殿裡走來走去。
“元魁,你也該改改這稱呼了,聽起來總有幾分古怪。”蕭逸之不急不緩地道。
“皇帝大舅子,你先變回原來那個穩重的你吧。你動不動就偷偷摸摸地出宮,怪嚇人的。”孫元魁以前對蕭逸之做出的決定絕無意見,近來卻不得不屢屢向蕭逸之表達自己的不滿。
蕭逸之以前那麼靠譜,什麼事都用不着他和蕭綺之操心,他們兩個就只管在外頭逍遙。如今他們算是見識到了,蕭逸之任性起來他們兩個就得遭殃。
“也就兩次而已,不多。”蕭逸之半開玩笑地回答。
“希望別有下次了。”孫元魁嘆了口氣。
蕭綺之見到蕭逸之回來,總算也鬆了一口氣,目光掃過蕭薄湘和西嵐夜後,落在了雪流雲身上。
“哥,那人是誰?該不會是你找回來的替身吧?這戴着斗笠的模樣,看起來和你真是一模一樣,比小寧子都像多了。”
“他的確跟我長得一樣,不過絕不是我找回來的替身。他與我長得一樣的事,對別人可都要保密。若讓天下人知道有人長得與我一樣,可不是要天下大亂了。”蕭逸之道。他既然當了皇帝,便會對他奪來的天下負責。
就算他不貪圖帝王的權力,但會好好肩負起作爲帝王的責任。
“跟你長得一樣?哥你不是怎麼都不願意摘下面具的嗎?既然都沒摘下過面具,怎麼就敢確定他長得和你一樣了?”蕭綺之是難以相信這樣的巧合會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
“你若是看了他的模樣,便該知道我爲什麼會這麼說了。”蕭逸之的確沒見過雪流雲面具下的真容,甚至他連自己的真容都已經忘記了,可他與雪流雲之間的相同,不僅是容貌,簡直就如從鏡子裡照出來一樣,連穿的衣服都看不出太大的區別。
雪流雲取下自己的斗笠來,毫不介意讓蕭綺之幾人看到他的模樣,他是光明聖子,最不懼怕的就是他人的注目。
“居然連面具都一模一樣……這怎麼可能的,你是不是刻意模仿長兄了!”蕭綺之看着站在一起的雪流雲和蕭逸之兩人,都怕自己一個晃眼就看不出自己的兄長是哪個了。
“比起懷疑他是不是刻意接近,更該懷疑皇帝大舅子是不是方纔說話的那個,說不定兩人已經交換了。”孫元魁也因着蕭逸之和雪流雲長得一模一樣而有幾分驚慌。
“他們兩個還是有不同的,你們二人與蕭公子從小一起長大,還分辨不出哪個纔是蕭公子嗎?”蕭薄湘開口道。
蕭薄湘對孫元魁和蕭綺之感覺熟悉,他們兩個對蕭薄湘陌生但沒由來得就是有份信任感。
“這麼說起來,倒是真的不太一樣。長兄笑起來親切多了,那邊那位笑起來怪嚇人的。”蕭綺之道。
雪流雲向來被寰宇大陸的衆人尊爲最高尚的存在,今日卻被形容成“怪嚇人的”,蕭綺之一言便得罪了雪流雲。不過蕭綺之的感覺也着實準確,這麼多年與蕭逸之一起也不是白待在一個家裡的。
同樣的容貌,同樣的有謀略有才華,同樣的時常滿面笑容。可蕭逸之的真心更多一些,雪流雲卻不會對人付出真心。能牽絆住蕭逸之的東西很多,能牽絆住雪流雲的東西似乎沒有,因爲雪流雲的本質是自私而無情的。
“綺之,別亂說,那位戴着斗笠呢,你哪裡看得到他的表情如何,怎麼能說他笑得嚇人呢。”孫元魁怕蕭綺之的口無遮攔得罪了雪流雲,趕緊開口呵斥道。
不過以雪流雲的記仇性子,蕭綺之說過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當作沒聽見的,蕭綺之該得罪的已經得罪了。
“雖說是擋着,但還是有感覺的,我就覺得那邊那位完全沒有長兄親切。”
“皇帝大舅子與你是親兄妹,當然更親切,別說胡話了。”
“不是血緣的緣故。那我覺得那姑娘也很親切,一看就是好人。”
忽然被蕭綺之點到的蕭薄湘意外地挑了挑眉,她頂多就是不做壞事,但要說她是好人,她真不好意思承認。
蕭逸之記得過去的事,目光溫柔地看向蕭薄湘,他覺得,縱然蕭綺之和孫元魁都忘記了蕭薄湘,但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過,不可能一切痕跡都被抹去。正因爲過去的交好,所以蕭綺之覺得蕭薄湘也很親切。
“
我也這麼覺得。”蕭逸之笑了笑,表示自己贊同自己妹妹的話。
“蕭姑娘,你今天被誇獎,大抵是遺落之心帶給你的好運。”雪流雲笑眯眯地對蕭薄湘道。見識過蕭薄湘使詭計耍陰招的雪流雲,怎麼都覺得蕭薄湘和自己是一類人,既然自己不是什麼好人,蕭薄湘又怎麼能算是好人呢。
“聖子若是嫉妒我,以後就多積點德,改過向善,沒準哪天我還會誇你一句是好人。”蕭薄湘也沒少栽在雪流雲的手裡,此刻自然是幸災樂禍的。
“對其他人我不敢說,但我對蕭姑娘的所作所爲,足以稱得上是好人了吧?”雪流雲自認對待蕭薄湘是不同的。
能有誰得到他真正的關心,能有誰會在他面臨困難時被他想到,雖說他沒少利用蕭薄湘,可他心裡是一直向着蕭薄湘的。
可蕭逸之對蕭薄湘的好,顯然遠勝於雪流雲。蕭薄湘看得清楚,誰對自己更好。所以比起雪流雲,蕭薄湘其實和蕭逸之更親近,哪怕蕭逸之可能只是個虛擬的不存在的人物,連個人都算不上。
“聖子殿下是寰宇大陸衆人眼中的大善人,看來是不需要我的誇讚的。”蕭薄湘避開雪流雲的追問,轉移了話題,“蕭公子,通水性的人在哪裡?”
“小寧子,替朕去將禁衛軍的第十一小隊的衆位將士宣過來。”
小寧子再見到蕭薄湘,心情是驚喜的,不過他的身份,註定他不能冒昧地同蕭薄湘說話,蕭薄湘蕭逸之災說話的時候,沒有他出聲的資格,只能安安靜靜地在旁邊看着。這會兒又被打發去找人,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宮殿,神色怪落寞的,因爲蕭薄湘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蕭薄湘本就沒打算和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小寧子的事她就沒怎麼注意,自然更不會主動開口和小寧子說話。
禁衛軍第十一小隊原不屬蕭逸之麾下,是當初蕭逸之的軍隊攻進皇宮後被迫投降的禁軍隊伍之一。
蕭逸之重謀略,心仁慈,他的勝利沾染的鮮血比前朝人都要少得多。他接納了許多投降的人,這之中,有些人已對蕭逸之心悅臣服,有些卻對蕭逸之心存芥蒂,而禁衛軍的第十一小隊便是後者,尤其是第十一小隊的隊長,對蕭逸之的意見頗大。
“聖上,楊青侍衛說,他不願受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毛頭小子的召見。”小寧子回來時還是一個人,並未帶來第十一小隊的侍衛們。
這般放肆的話,也就只有小寧子敢一五一十地複述給蕭逸之這個皇帝聽,換做其他人哪有這個膽量。
蕭逸之並不生氣,他不是聽不得冒犯之語的人,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不服自己的人。
“他不過來,那我過去吧。”蕭逸之淡定地道。
練武場上,第十一小隊的衆人正進行一對一的戰鬥訓練,雖說是禁衛軍裡最通水性的一支隊伍,第十一小隊的日常訓練涉及水的也不多。
若不想這羣人不服蕭逸之的事,這羣人賣力練武的模樣倒是挺順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