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蕭薄湘的提問,蕭逸之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道:“我想應該不是的。”
“興許這人,真的和我有些像。”在跟蹤蕭逸之有一段時間後,雪流雲半開玩笑地道。
“你的記憶裡,以前你與蕭老太爺應該是怎樣相處的?”蕭薄湘不會因爲這種時候需要體諒蕭逸之的心情,便什麼都不問,蕭逸之不是需要這種遷就的人,而她也不是會爲了照顧別人的脆弱便不管此刻處境的人。
“一直以來,我與爺爺都是很親近的,就如你看到過的那樣。我的記憶裡,絕對沒有過像眼前看到的這般情況。”蕭逸之答。
“所以,你還能確信這人就是你嗎?”
“應該就是我,可也確實有古怪之處?因爲發生在眼前人身上的事,也都的確在我身上發生過,只是此刻應對的態度不同。”蕭逸之語氣裡還是帶着篤定的。
西嵐夜離開了一會兒纔回來,一回來便開口道:“我們看到的這人就是蕭逸之,可不同的是,街上有個路人告訴我,這蕭逸之不是從小就在蕭家長大的。”
有上一次去打探消息,西嵐夜便主動承擔起了收集消息的任務,這一次的消息也來得很及時。
“我生在蕭家,從小跟着爺爺一起長大,當然便是自小就在蕭家的。”不等蕭薄湘幾人發問,蕭逸之便已給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事實。
“分明不是你,那麼多證據擺在那裡了,怎麼想都覺得這裡的蕭逸之和你不是同一個人了。”蕭薄湘才發現,即便他們來到了三年前,讓他們看到了真實發生過的事,他們也還是理不清真相。
“可如果他不是我,這個世界又是怎麼回事。還是說,河圖洛書曾在三年間,對這個世界裡的所有人的記憶都進行了改造?”
“想來,也只有這麼一種可能了。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更重要的便是河圖洛書在三年裡篡改衆人記憶的原因。”蕭薄湘算是隱隱意識到了,河圖洛書將他們弄進來,很可能就是爲了彌補河圖洛書自身落下的漏洞。
“三年裡這個世界有發生過什麼不得了的事,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雪流雲問蕭逸之。
蕭薄湘和西嵐夜二人卻將目光放在了這兩人的身上,最大的線索就藏在長得一模一樣的這兩人身上,這一點始終很明顯。
“就算你們看着我,我也不可能變成他,那些事再古怪,都是存在在他的記憶裡。我失憶了的確可疑,可怎麼都沒他可疑。”雪流雲無奈地道。
“說不定,你們倆就是同一個人呢?”西嵐夜雙手抱胸,看着雪流雲道。
“這怎麼可能呢?”
“不可能的!”
雪流雲和蕭逸之都出言否認了,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似乎在驗證着他們無瓜葛的事實。
“不說他們是不是一個人,河圖洛書裡會出現一個和光明聖子長得一模一樣的蕭逸之,這完全不像是巧合。定是河圖
洛書與聖子有過關聯。要說有關聯,最有可能的事,難道不是聖子進過河圖洛書裡嗎?”
“我不否認這種可能,畢竟我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雪流雲道。
“按照常理來說,離開河圖洛書,只會是平平安安地離開,就算是強行離開,又能是什麼樣的創傷,能讓聖子完好無損地離開,但唯獨沒了記憶?”蕭薄湘離開之時雖然藉助了帝景和御君絕之力,但其實還是走在了規則裡,並非強行離開河圖洛書。
“猜測可以有不少,但是實在沒有能夠讓我們幾人都信服的猜測。如果能夠直接去問問這個時間裡的蕭逸之,或許事情就不會那麼麻煩了。”
雖說如此,但西嵐夜也知道不到迫不得已,他們不能和這裡將來會認識他們的人接觸。如果在這裡,蕭逸之與他們有過交談,和他們一起穿越過來的這個蕭逸之身上,無法預測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還是先等等看,希望隨着時間的推進,方繡雲與蕭逸之之間的進展,我們想知道的事會漸漸明瞭。”
這之後,果然就像蕭綺之和孫元魁描述過的那樣,方繡雲時不時地會出現在蕭逸之的身旁,站得遠遠的,有時會讓蕭逸之看到,更多的時候蕭逸之根本沒有看到。
作爲旁觀者,他們看清的是方繡雲因爲喜歡蕭逸之,的確已經奮不顧身。以她在蕭家的地位,想要出來定是不易,蕭薄湘作爲醫者,也能從方繡雲的動作裡看出,她身上的傷從沒來得及痊癒過,總是新傷未愈,便添舊傷。
“要說蕭逸之沒注意到方繡雲,方繡雲確實有幾分可憐。可這也怪不得蕭逸之,站在蕭逸之的角度,看到的只是一個柔柔弱弱經常碰上的少女,換做我,我也會一直無視她。”西嵐夜在一旁發表感想。
要說西嵐夜、雪流雲和蕭逸之三人,真算起來倒是蕭逸之的心腸最軟,尤其是知道後來方繡雲真的死了,再看到此刻方繡雲的模樣,他也的確有幾分後悔。
方繡雲是個十足的弱者,就算蕭逸之幫她一次,接下來她也依舊只有受欺負的份。更甚至,因爲優秀的蕭逸之當着衆人的面幫了她,還讓方家其他姐妹和方家家主都丟了臉,方繡雲會被欺負得更慘。
可她即便被欺負得更狠,還是拼了命的跑來看蕭逸之一眼。
如果蕭薄湘沒有穿越而來,當年的蕭薄湘可能就是如同這方繡雲一樣。即便有了想做的事,也只是一味地用受更多的苦去換取,沒有足夠的智慧真正地拯救自己。
“蕭公子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應該是一個契機。”即便沒有看接下去蕭逸之和方繡雲之間的故事,蕭薄湘也敢這樣斷言。
蕭逸之的出現,給方繡雲帶去了改變,可到底是變強還是死亡,最決定的該是方繡雲自己。蕭逸之可以幫方繡雲一次,讓她明白她可以不用一直受欺凌,可蕭逸之無需爲自己幫過一次的方繡雲負責一輩子,即便方繡雲從那時開始
迷戀蕭逸之。
蕭薄湘的話對於蕭逸之來說是個安慰,她是在告訴他,他沒有做錯什麼,方繡雲的死不該是由他來承擔罪責。
而最不同於蕭逸之的是雪流雲,“真是可笑的說法。且不說是蕭逸之幫過方繡雲,而不是方繡雲幫過蕭逸之,方繡雲不過是一廂情願,蕭逸之不欠方繡雲什麼。更重要的是,直接害死方繡雲的是方家人,沒能救方繡雲的是方繡雲自己。如果連同蕭逸之也要怪罪,乾脆將天下人也都怪罪一遍好了。”
雪流雲說這話時,面上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容,語氣也平緩,只是聽得他的話時便會覺得他那笑容分明涼薄至極。
雪流雲的話不能說有錯,只能說是毫無人情味。這位聖子在人前向來裝得仁善,到底是在書卷世界裡,便會偶爾冷不丁地來上一句真心話。
“難得聽你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只是何時你會替蕭逸之說話了,蕭公子的事,你倒是比他自己還激動。”蕭薄湘與雪流雲不是真正的好友,但相識也有好幾年了,一起經歷過的事情也不少,就是倒臺了的那位光明教皇恐怕都沒她瞭解雪流雲。
“只准你們說說自己的想法,就不准我說了?”
蕭薄湘卻分明覺得雪流雲的一席話不是那麼自然的事。
蕭薄湘幾人此行,得到的第一個重大線索是在這天蕭逸之回到蕭家之後,他與蕭老太爺一席談話,使得他們的猜想頓時明朗。
蕭老太爺的房間裡,蕭老太爺與蕭逸之談話間說起了過往的事。
“從我見你起,似乎已有將近半月了。你可真是了不得,這才十幾日的時間,整個城裡的人都知道了你這號人物。”蕭老太爺笑眯眯地道,話裡是真誠的讚賞。
“這都依仗了蕭家的名聲,若非老太爺願意給予我那麼一個尊貴的身份,我又怎能有今日這番成果。”蕭逸之答。
“那都是你自己謀求到的。我雖樂善好施,但也沒有善良到隨便誰都能收作蕭家人,即便這蕭家到第三代已無男丁,後繼無人,我也不能雖然讓外人進來拿走蕭家的一切。”
“綺之是個好姑娘,對於我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也大度地接受了。”
“哈哈,那個蠢丫頭。她是不知道,我那對兒子兒媳如果真要生了個你,十二歲就該懷上了,這怎麼可能呢。”提到蕭綺之,蕭老太爺開懷地笑了。
“綺之善良,向來很少懷疑他人,更何況是您的話。”蕭逸之道。
“善良是好事,可我也擔心我一作古,這丫頭自己一個人要被人騙了去了。她又沒點女孩子家的樣子,想給她許個好人家都許不出去。”蕭老太爺絮絮叨叨地念道。
偌大的蕭家,直系第三代就只剩蕭綺之一個,只有蕭綺之是蕭老太爺的親孫女,怎能不爲蕭綺之擔心。
“您放心,無論我以後是蕭家蕭逸之,還是雪流雲,都不會容外人欺負了蕭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