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波這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幾名外來人的可怕,眼見着御君絕揮手之間,要將自己也扔出去了,忽聽得背後傳來一陣喧譁,竟是被他收押的那羣族人衝了出來!
“你們——”許紹波驚得簡直說不出話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這些人竟然能逃出來,難不成是他在做夢嗎!
人羣經過許紹波身旁時,有人趁許紹波不備,伸手推了他一把,他便直接從臺階上頭滾了下來,摔得哇哇直叫。
“御君絕。”人羣散盡後,一聲清朗的女聲從臺階上響起。
御君絕擡起頭,便見穿着髒兮兮的衣服的少女站在高處,身姿慵懶卻不失傲然,朝陽照在她的臉龐上,耀眼無比。
這,已經是第八天早晨了。
御君絕勾起嘴角,是他的薄湘,回來了。
“回來得太晚了。”御君絕對着蕭薄湘伸出手。
蕭薄湘從臺階上走下來,不慌不忙,聚集着所有人的目光,再狼狽的衣服也掩不過她的風華。
藥王谷的人從不知道,所謂卑賤的外來的修煉者們,有着比他們更高貴的儀態與氣勢,在她面前,是他們這些自以爲是額煉藥師低了一等。
“對不起,總是讓你等待。”蕭薄湘牽上御君絕的手,呢喃輕語。
“只要你能回來,等多久都無妨。”
他活過的年歲比蕭薄湘活過的年歲長得多,那麼多孤獨又毫無期盼的日子都過來了,所以連同自己等待蕭薄湘時焦急的心情,他都稱之爲快樂。
“不愧是我S班的人啊,小小一個藥王殿地牢,怎麼困得住我S班的修煉者。”西嵐夜越來越欣賞蕭薄湘的本事,如今想想最初他無法認同蕭薄湘的本事,真是他看得太膚淺了。
“蕭姑娘厲害,跟你S班有什麼關係。那明明是我們佛子大人用心守護的功勞!”淨真在一旁聽得西嵐夜的話,不服氣地道。
“讓一個人變強的,怎麼會是另一個人的守護,分明是她自己的努力。”西嵐夜絕不會把蕭薄湘的本事歸咎爲S班的功勞,正因爲蕭薄湘夠強,才能進S班,而不是S班造就了蕭薄湘。
但御君絕的寵溺也不會成就蕭薄湘的強大,幸而蕭薄湘沒有死於安逸。
許紹波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摔得散了架,氣得不行。
“大膽狂徒,膽敢入侵我藥王谷,放走我族囚犯,冒犯藥王殿!”
“耿晴招來外人,背叛藥王谷。難道我藥王谷千年基業今日便要毀於一旦了嗎!藥王谷第一百三十二代族長不肖子孫許紹波跪請先祖出面,鎮壓此次叛亂!”許紹波忽然高聲說着,神色莊嚴,跪到了地上。
耿晴面色大變,“許紹波,你膽敢亂扣罪名,我何曾背叛藥王谷,明明是你——”
耿晴的話未說完,便有幾道無色的玄力化作厚牆落在了耿晴的面前,震得耿晴連連後退。
衆人散開後,厚牆消失,三位白髮飄飄的老
者從天而降,落在了原本厚牆落下的地方。
“拜見老祖!”當即藥王谷的衆人便嘩啦啦地跪了一地,只有蕭薄湘、御君絕、淨真和西嵐夜四名外來者還站着,特別顯眼。
站在中間的老者最先開口,卻沒有問責耿晴,而是看向了蕭薄湘四人,“我乃藥王谷第五十六代族長,名號淨緣宗師,來者四位乃是何人?”
“誒?淨緣?小和尚,這廝的法號跟你的法號差不多誒,同門嗎?”西嵐夜張口便調侃起了淨緣宗師的名號。
“放肆!什麼法號,我藥王谷族長的名號怎能比作和尚們低賤的法號!”許紹波當即大聲呵斥道。
淨真翻了個白眼,“笑話,就憑這種窮山惡水裡養出來的老匹夫,也進得了我們達摩寺?同門個毛啊,我最小的徒侄孫修爲都比這老頭高好嗎?”
“放肆!”淨緣宗師左手邊的老頭一聽,當即吹鬍子瞪眼地罵道。
“朝風莫氣,這位小兄弟看似年輕,可在修爲上,恐怕算得我們幾個老不死的前輩了。”淨緣宗師笑眯眯地攔着朝風宗師,“這位小兄弟來自達摩寺,那麼還有三位,不知又是何人?”
“中州學院。”蕭薄湘答得簡略。
“我也中州學院。”西嵐夜跟着道。
淨緣宗師看向沒有說話的御君絕,忽然一笑,“我認得你,大名鼎鼎的達摩寺佛子。”
“既然已經去了蒼茫大陸,卻還貪心地留下分身插手寰宇大陸的事。”御君絕冷冷地掃了淨緣宗師一眼,對於淨緣宗師能道出自己的身份並不意外。
出自達摩寺並且帶髮修行的,也就他御君絕一個,又是雪發紫眸,渾身寒氣,再好辨認不過了。
“一個家族要長長久久地延續下去何其不易,更何況是玄力修爲低下的煉藥師家族。若是我們不留下來守護,遲早有一日後代裡會有人做出蠢事得罪外來人,如果修煉者存心要滅藥王谷,藥王谷又哪裡還手之力,就像今日。所以,我們也只在出現外來的強者時纔會現身。”淨緣宗師解釋道。
“既然你們三人都出現了,爲了你們藥王谷不被不肖子孫後代給毀了,就趕緊廢了這代族長吧。”蕭薄湘似笑非笑地看向淨緣宗師。
橫豎許紹波將藥王谷的老祖請出來也無用,照樣攔不住御君絕和淨真,就要看這三個老頭是不是識時務的了。
“就算是我們三人,也不能干涉族內事務,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從外人手中守護藥王谷。所以,還望幾位能對藥王谷高擡貴手。”
“你太貪心了,妄想就憑一句話就平息我們的怒火?如果許紹波不得到應有的制裁,我相信我旁邊的這位不會介意讓藥王谷一蹶不振。”蕭薄湘搖搖牽着御君絕的右手,笑眯眯地威脅道。
“藥王谷的傳統不可破,如果是谷內鬥爭,我們定然不會插手,但外人要對藥王谷出手,老朽幾人就是豁出老命也要守護藥王谷到底。”淨緣宗師看似好說話,其實根
本不然。
“哦?傳統不可破?我聽說藥王谷歷代族長,都會從上一代族長那裡繼承藥王令,持藥王令者方能登上族長之位,老頭,我說得可對?”
“確實如此。藥王令乃是藥王谷創谷族長之信物,上千年來,都不曾壞過這樣的規矩。”
“那老頭你可知道現在這位族長,手裡根本沒有藥王令。”
“藥王令已遺失,藥王谷不可沒有族長,所以我來當這個族長又有何不妥!”許紹波趕緊地跳了出來,大聲辯解道。
淨緣宗師皺起了眉頭,就算許紹波能給出解釋,但到底還是壞了規矩。
“誰說遺失了,不是你沒拿到手,東西就丟了。”蕭薄湘笑眯眯地說着,左手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塊令牌。
三位老祖當即齊齊變了臉色,藥王谷的族長口口聲聲說着藥王令丟失了,可這東西卻被一個外人拿着回來了,這臉可真是丟大了。
“藥王令,你從哪裡偷來的!”許紹波大聲質問道。
“嗤——偷?這東西可是紫清宗師親手交給我的。”
“你胡說!紫清宗師明明二十年前就死了,怎麼可能把藥王令給你一個外人,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裡偷的藥王令!”許紹波一聽紫清宗師的名號,便如同被猜中了痛處一般,立即跳了起來。
“外人?他老人家,是我的師父啊。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與他的情份,你這種背信棄義之徒不能理解是嗎?”蕭薄湘神色一冷,只能無力地看着紫清宗師的魂魄消散於天地間,是她的遺憾,而害死紫清宗師的罪魁禍首就是許紹波,這個仇,她一定會替師父報了。
“怎麼可能!二十年前就死了的人,怎麼會是你的師父!他死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了!”許紹波格外憤怒,卻正是這憤怒出賣了他的害怕,害怕紫清宗師還活着。
“是啊,你親手殺了他,他怎麼可能還活着,只留一縷孤魂,殘存於人世間,只可惜他都沒能看到害了自己的人得到應有的下場,就魂飛魄散了。”
“此話屬實?”淨緣宗師沉下了臉,藥王谷之內這等醜事,被幾個外來人捅了出來,何等的恥辱。
“藥王令都拿出來了,幾位還不樂意換一位族長嗎?不如,就按照規矩來,藥王谷的族長,就讓持有藥王令的我來當好了!”蕭薄湘今日並不打算給這幾個老頭的面子。
即便這些人是師父的先祖也罷,對她蕭薄湘來說,要尊重的就只有紫清宗師一個,其他人若是跟她作對,她都會當作障礙清理。
一聽蕭薄湘的要求,三名老祖的臉色越發地難看。說要按照規矩來的人是他們,這會兒騎虎難下,蕭薄湘要當族長,他們甚至說不出可以拒絕的理由來。
“笑話!就算你有藥王令,但我們藥王谷從來沒有修煉者當族長的先例,連煉藥師都不是的人,如何統領我藥王谷!”許紹波聽到蕭薄湘說紫清宗師的魂魄已經散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