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之內,錦衣衛趧騎出動,抓獲了上千和軍器走私案有關的大小官員聳從吏。三木之下,何人敢不招實話?雖然知道招了就是死,但是不招也是死了,何痛痛快快的把和自己有牽連的人給拉進來?省得自己倒黴了,那些罪魁禍首還在別處逍遙自在。於是乎彷佛一根藤上的瓜果一樣,稍微一拉扯就扯出了一員員的大臣,連同背後的主使者,代王和周王也被拉扯了出來。
看到呂風送上去的帖子,朱棣大火,立刻就下令削了代王、周王二人的王位,派出了精銳的士弈,把二人連同所有親族都抓進了應天府。雖然他們犯下了要命的案子,但是畢竟是朱家的宗族,朱棣也不好意思就直接鏟滅了他們,就命令呂風在應天府內找了兩個院子,把兩家人給嚴密的監視、軟禁了起來。
當着呂風的面,朱棣在那裡很陰沉的說:“要不是朕初登皇位,天下人都在下面看着,不益屠戳親族的話,這兩個沒國沒君的混帳,朕就要滅了他們滿門。呂風,你這次做得不錯,兩個王爺在背後主使此事,你居然能在兩個月之內,把案子給查探了清楚,比起督察御史,還是你能幹。”頓了頓,朱棣換了一張笑臉,笑嘻嘻的問到:“你自己說罷,你要什麼獎賞?”
呂風心裡微微一動:“我還能要什麼獎賞?我敢要什麼獎賞?小貓已經是大將軍了,屬下有數萬大軍。我又掌握着錦衣衛這個要命的監察機構。莫非我還能說,我還要升官不成?要是我這樣說了,怕是你也不放心我了罷?”當下他笑嘻嘻地磕頭謝恩到:“給陛下效力,這是臣子的本分。哪裡需要什麼獎賞?不過,如果陛下真的要賞賜爲臣的話,就請陛下多多地賞賜金錢美女則是。”
做出了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呂風輕聲說到:“臣宦囊不豐,卻又不敢大肆的收斂錢財,所以弄得手下的人一個個都是到處打片風的。如果陛下肯賞賜點銀子下來,臣對那幫屬下也有了交代。至於美女麼,呵呵。”呂風的眼裡很自然的流露出了滔天的yù huō,看得朱棣在心裡一陣的感慨,還是年輕人的火氣強。自己如今都沒有這樣地胃口了。
當下朱棣點頭應諾,呂風帶着一疊銀票和二十名宮女。施施然的出宮了。銀票直接分給了錦衣衛地下屬,贏得他們的陣陣喝彩聲。而那二十名精善歌舞的貌美宮女,直接就扔進了花魁仙子屬下的花營去了。呂風也有自己的道理:“我每日裡管自己都管不過來,這些女人跟着我豈不是麻煩?還是留在花營,學點牀上的功夫最好,要是用的上,我自然會來取地。”
忙完了這走私軍器的案子。呂風一下子就輕鬆了下來。他這個魔王重新回到了應天府,文武大臣們一個個有如驚弓之鳥,就連私下裡的宴請都少了很多,一時間整個應天府很是有點冬日裡的湖水味道,平淡無波。而朱僖、水元子、小貓他們一行人都去了燕京了,朱棣也就不再談什麼讓呂風去督造寶船的事情了,只是把馬和眼巴巴的派了過去,馬和要在三地招攬兩萬水軍,這可不是輕鬆的事情。
清晨。細雨濛濛,院子裡春花盛開,不過在雨霧中顯得有點黯淡了。呂風揹着雙手站在院子裡。正盯着一團火紅色的花朵,也不知道想些什麼。一條條輕柔的勁氣環繞着他地身體,那些雨點離他還有尺許遠近的時候就被震飛了出去,絲毫不能沾染在他的身上。
周處很小心地走了過來,低聲說到:“師尊,水秀兒水姑娘要見您。”他滿臉都是很古怪的笑容,耷拉着腦袋,勉強的把這笑容給掩飾住了。
呂風身體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無奈的回頭說到:“罷了,請她進來罷……唔,她沒有說,有什麼事情麼?”
周處連忙說到:“這,弟子就不知道了。不過看她的模樣,卻也不像是有什麼事情的。”周處實在是有點按捺不住了,眯着眼睛笑了起來,笑得如此的淫賤,讓呂風有狠狠的揍他一頓的衝動。
呂風沒好氣的喝道:“笑什麼笑?我可告訴你,這水秀兒乃是先天九陰之體,你們最好不要動什麼鬼主意。九陰之體到底是什麼徵召,爲師的也不清楚。不過,能夠把你們勉強積蓄的一點點修爲給吸乾,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狠狠的橫了周處一眼,眼裡滿是告誡的意味。
就在周處唯唯諾諾的點頭應是的時候,外面的大廳內傳出了一聲沉悶的琴音,‘嗡’的一聲,就看到大廳左近十幾丈方圓內所有雨點被震得飛起了十幾丈高,強勁的力量讓附近樓閣的瓦片一陣‘噼裡啪啦’的巨響,統統的炸裂了開來。就這聲勢,是極其驚人的,但是緊接着就有一聲瘋狂的嚎叫聲傳了開來:“妖孽大膽,還不快快受死,莫非真的要魂飛魄散才行?”
‘轟隆’,‘啪啦’一聲,一團團雷火自天而降,頓時就看到錦衣衛總部大堂的屋頂被炸了個粉碎,無數的磚石碎屑四濺橫飛,‘咚’的一聲巨響,四周的牆壁也都紛紛被震塌了下來。院子外面的秦灘河水‘嘩啦啦’的捲起了三尺多高的浪頭,聲勢好不嚇人。幸好這裡乃是泰灘河邊的僻靜場所,鬧得再大也不怕人看到,否則市井上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風言風語。
呂風猛的一跺腳,和周處對視了一眼,同時喝道:“壞了。”呂風身體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心裡那個恨啊。水秀兒最近兩個月都在花營的秘營裡面教授花營弟子,所以並沒有和白小伊四人碰面。如今突然來了總部。就憑她身上地那一絲絲的妖氣,四個自詡爲俠義中人的年輕修道人,還有不大打出手的麼?
偏偏水秀兒又哪裡是一個善茬?就看她在成都府青蓮雅筑地表現,就知道她是一個外和內剛。輕易不會饒過他人的剛烈女子。就看她死死的緊追呂風的勁頭,就可以稍微看出點端倪的。四小如此的當面喝罵她是妖孽,還有立刻出手教訓人的麼?
呂風衝進那已經變成了廢墟的大廳時,四小正成四相方位,團團的圍住了懷裡抱着白玉琴的水秀兒。白小伊手裡抓着春片簡,修心緊握長劍,養性正準備祭出太虛鏡,而八戒則是死死地抓住了禪杖,正準備迎頭劈下呢。他們一個個面色緊張,雙目圓睜的死死地盯着臉上蒙着白紗的水秀兒。身體微微的哆嗦着,隨時準備出手。
而水秀兒則是語氣冰冷的說到:“不知道秀兒哪裡得罪了四位。光天化日的,非要指人爲鬼呢?”
修心厲聲喝道:“妖孽,不要妄圖脫罪了。你身上的妖氣,可是瞞得過我們錦衣衛四大天師麼?呔,老實交待你是何方妖魔,今年有多少年的道行了?到此有何貴幹啊?……白師兄,八戒師兄。你們先上去打個頭陣,我和養性師弟給你們掠陣。放心吧,有我們守在外面,她絕對跑不了。今日我們就剷除了這妖魔,也算是替天行道。”
白小伊很乾脆地退後了一步,沉聲喝道:“罷了,罷了,本公子,屑與女子動手。八戒師兄。還是你先出手罷。以你佛門無上伏魔大fǎ,可是可以對付得了她?”
八戒突然鬆開了禪杖,退後了兩步。寶相莊嚴的說到:“阿彌陀佛,出家人有慈悲心懷,貧僧生平從不殺生。尤其區區一弱女子,又能爲害多大呢?善哉,善哉,兩位道兄法力驚人,還是你們以降魔天雷震服了這妖怪吧。”
修心養性同時退後了三步,一本正經的稽首到:“無量壽佛,我等方纔已經招引了天雷下界剷除妖孽,奈何我們忘了這頭上還有厚頂的,這天雷已經被這大廳給吃掉了。貧道師兄弟二人道行不佳,每日能發一次天雷已經是極限所在了,這降妖除魔的重任,還是兩位師兄承擔起來吧。誒喲,唉喲,昨夜我們吃多了,肚子疼起來了。”
修心、養性兩個人抱起了肚子,再次的退後了幾步。
水秀兒看得心裡發笑,不由得嬌聲喝道:“四個小無賴,你們卻是要待怎地?你們要打就打,不打的話,姑娘我可沒有閒心和你們磨蹭。姑娘明明是人,你們卻硬要指認姑娘是妖,莫非看姑娘我好欺負不成?”說完,她的指尖在琴絃滑動了幾下,發出了幾聲極其微妙的琴音。就看到四周一圈圈地青色波紋盪漾,朝着白小伊他們糾纏了過去。
白小伊驚呼一聲:“蝕魂銷骨,果然厲害。”他手上春片簡爆出了一團黃光,恰恰的抵消了水秀兒發出的琴聲。那邊八戒三人,也是紛紛出手,把這青色地聲浪打得粉碎,但是身體也不由得晃了一晃。這四個傢伙都不是什麼道心穩固的主兒,聽得如此婉轉悽婉的琴音,心裡都有了一絲遐思,哪裡還有定力守得住心神?
呂風看得大廳中情景,不由得心裡暗笑了起來。他咳嗽一聲,緩步走了上去,沉聲喝道:“夠了,白小伊、修心、養性、八戒,水姑娘乃是錦衣衛副指揮的身份,她是人,不是妖魔……虧你們還自詡修道之人,莫非連人和妖魔都分辨不清了麼?”說完,他走到水秀兒身邊,也不等水秀兒說話,隨手就把她蒙面的白紗給扯了下來。
嬌美有如仙子的容貌驀然出現,四周已經變成了廢墟的大廳,頓時就籠罩在了一層如夢如幻的瑰麗氣氛中。朦朧的雨霧飄下,水秀兒那絕美的柔和麪龐,頓時又多了一分出塵的仙子氣息,隨着她的眼波略爲的流轉了一番,一股蕩人心魄的媚意輕輕鬆鬆的飄蕩了出去。
‘啪嗒’,太虛鏡落地,‘叮噹’。降魔劍沾塵,‘轟隆’菩提杖砸磚,‘噠噠’,春片簡入泥。四小看得如此美麗的容顏。再看看水秀兒那俏生生地身材,懷抱着玉琴一臉微嗔薄怒的模樣,身體一軟,已經是有如雪獅子向火,整個都化了開去。所謂骨軟筋麻,魂飛天外,不外乎如此。他們的師門重寶,此刻就有如垃圾一般,被他們輕輕鬆鬆的拋入了凡塵了。
八戒地嘴角掛着一絲口水,修心養性兩個則是身體拼命的搖晃着。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悠,差點就這麼暈倒了過去。只有白小伊畢竟是僞君子出身。多少還有一點點的定力,勉強的上前了一步,輕咳到:“水姑娘,方纔……方纔是小生莽撞了……這,這,仙子一般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妖魔?想必是姑娘修煉了什麼奇門的法術。這也是人之常情……啊呀。”
心神不守的白小伊一腳踩在了一根斷裂的檁子上,腳脖子一扭,整個身體就朝前撲了下去。‘鬥通’一聲,他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地上,一塊碎磚恰好守候在他地腦門的位置,等他好容易地爬起來,額頭上已經是出了一個核桃大小的肉瘤子,白小伊疼得眼淚吧嗒的,差點就沒有嚎叫了起來。幸好他看到絕世美女當前。自認自己是大丈夫,強行的忍住了這示弱的叫嚷聲。
周處以及大批的錦衣衛都趕了過來,看到四小如此不堪的德行。一個個都捂嘴偷笑,頓時院子裡面‘嗤嗤’聲大做。周處等高級地黃龍門弟子,乃是知道水秀兒的底細,根本就不敢對她有任何的遐思妄想。而普通錦衣衛高手,看到水秀兒苦戀呂風的模樣,心知此女乃是呂風的禁臠,那裡有人敢動她的主意?因此雖然水秀兒豔絕天下,但是在呂風的積威之下,這些錦衣衛的人還能保持了靈臺的清明。
倒是四小,平日裡吹噓得自己彷佛就是神仙轉世一般,一個個都是不近煙火地道高德隆之士,如今卻在水秀兒的美貌面前丟了這麼大一個醜,這些錦衣衛的人,還有不趁機大笑而特笑,笑得不亦樂乎地麼?
白小伊狼狽的擡頭看了看四周的錦衣衛諸高手,低聲含糊的說到:“君子好求,君子好求罷了……你們笑什麼呢?”
呂風眯着眼睛看着發呆的四小,突然笑起來:“周處,設下酒宴,今日無事,我等好好的樂樂。秀兒,方纔不過是誤會罷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這四位雖然年幼,江湖經驗不多,但是畢竟也是熱血心腸,對於斬妖除魔,那是一向‘義容辭’的……等下你好好的施展一番你的琴技,讓大家都見識見識吧。”
水秀兒偷偷的瞥了呂風一眼,躬身說到:“秀兒領命。”
把收拾殘破大廳的事情交給了徐素,呂風帶着一衆人等,到了後圓之中。由修心養性二人施法,把天上落下的雨點生生的逼開了數十丈,諸人坐在圓子裡,賞花喝酒,好不痛快。不一時,大塊大塊的肉食,大壇大壇的老酒都端了上來,頓時氣氛更加熱烈了。呂風御下極嚴,平日裡難得和下屬一起飲酒作樂,今日倒是特例了。
就看到八戒等人酒來酒幹,肉來肉盡,哪裡有一點修道人的風度?同時他們一個個很是小心的,偶爾偷偷的瞥水秀兒一眼,當看到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偷窺行動時,立刻就又把精神放在了面前的酒肉上,看起來好滑稽。
呂風微笑着,端着一杯淡綠色的酒漿,低聲對身後匆匆趕來的徐青笑道:“妙哉,此四人,可是徹底的爲我所用了。嘿嘿,以功名利祿引誘之,以美酒美食蠱惑之,以女色沉陷之,他們還能往哪裡跑?現在不要說那什麼誓言了,就算是我喝令他們離開,估計他們也捨不得離開了罷?……唔,徐素,有事情麼?”
徐青看了看左右,湊到了呂風耳朵邊,低聲說到:“倒也沒有什麼大事,不過那兩位王爺似乎有點不安分了。據他們府內的密探方纔送來的消息,他們昨夜開始就在打點金銀細軟,幾位世子更是聚集在了一起,似乎有讓他們脫逃的跡象啊。”
呂風的臉色有點難看,他看了看正在尋歡作樂的錦衣衛軍官們,暗自沉思了一陣,吩咐到:“罷了,你暗地裡調五百弓弩手去他們附近的高樓上守着罷,我看他們怎麼逃。要是他們有高手接應的話……唔,周處和你帶三百黃龍門弟子過去壓陣,我再叫水秀兒跟過去,那大概就沒有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