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逼她承認
“你是雉兒，對不對。”諾大的車廂中，空氣一時凝結，獨孤梟忍不住，緊緊握上那雙冰冷的小手，衝口問出。
而問完後，卻又覺得自己太過心急，心底都自嘲一笑，什麼時候一向自詡鎮定自若，計謀千里的他也會如毛頭小子般急躁。
但旋即又釋然，這個世上能讓他如此的，怕是隻有雉兒一人。
他已經完全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日思夜唸的雉兒，他不過是在等她親口承認。
他從不相信神，不相信佛，不相信命，他只相信眼前的她。
靈魂重生或許荒唐，或許天方夜譚，可是他就是這麼相信，因爲眼前人是她，他願意相信……
“我不是。”雉兒轉而冷下臉，她沒有這份勇氣再去折騰什麼，就讓她當北宮情萱當到灰飛煙滅的那一天吧。
雉兒，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就死了吧。
雉兒掙脫獨孤梟的手，可是獨孤梟死死捉緊，她越是這樣，獨孤梟的心越是殤情，因爲他知道之前他所作所爲有多錯，她的不原諒，他都懂的。
“你是，你就是。雉兒，對不起，對不起……”再多的話，他都說不上，只有這麼一句蒼白的對不起。
對不起……
誰稀罕你的對不起呢？
你以爲過了這麼久後，發生這麼多事後，你的對不起，還能補上我所受的傷？
那夜宴會，我本想拋下三年前的一切去相信你，也願意與你同生共死，可是你回報的我是什麼？
爲了林夕，你拋下一切，拋下一切啊……
我最終還是受到你的背叛。
一而再，再而三，我的日子都不多了，爲何還要這麼折騰自己呢？
在兩人對持之間，已傳來聲音說，北朝炎城已到達。
在獨孤梟怔愣之間，雉兒已然甩開了他的手，率先走了出車廂，乾淨利落跳下馬車。
在一旁守侯的獨孤無憂，看着雉兒動作敏捷，頓時目瞪口呆。
這小白癡……
獨孤梟一個閃身，速度快如閃電，在獨孤無憂還沒看清時，獨孤梟早已站在行走中的雉兒面前，展開雙臂擋住雉兒的路。
“皇上？”雉兒微微蹙眉，凝聲提調。
“別叫我皇上，叫我梟，我們之間無需這麼生分。”獨孤梟一把擒住雉兒的手，低沉的聲音帶着憐惜又帶着淡淡霸道命令。
獨孤無憂掃了一眼在包圍圈的禁衛軍一眼，眼神示意他們遠離。
不禁汗顏，這三哥，也該看看場合好吧。這小白癡果真是禍水。
“我是殷商公主，是你的皇妃娘娘，你是南朝高高在上的帝君。我們之間是君臣，這一聲皇上是應該的。臣妾不敢直呼皇上名諱。”眉眼間淡冷，言語間的疏離，將兩人距離越拉越遠。
獨孤無憂差點沒嗆着，這小白癡說話這麼條條理理，莫非這小白癡好了啊？
好了就好了，就沒人叫他“蛋蛋”了，阿彌陀佛，解脫解脫了。
“跟我來。”獨孤梟終於意識到這個地方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拉着雉兒就往他在炎城之間的別院走。
“放開我，疼。”雉兒用力甩開獨孤梟的手，獨孤梟聽見她喊疼，眸中一陣憐惜的愧疚，也隨了她意給鬆開，把門帶上。
“你爲什麼就不肯承認你是我的雉兒呢？”
“你爲什麼就要非逼着我承認是雉兒呢？”
一問一答間，兩人都怔愣當中。
雉兒愣然一笑，她就這麼掉下獨孤梟給她設下的陷阱中，就這麼承認了她是雉兒的事實。
雉兒知道眼前的男人心機是有多深層，僅僅是一個不留神，就讓他套話了。
北宮情萱又怎麼會知道雉兒是誰？
如若她不是雉兒，又爲何這般順口而出呢？
這一點都不合常理。
所以，他套出來，得到他要的答案了。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不過是那人硬要將話逼出來罷了。
“就算是，又能改變了什麼了？”雉兒擡眼看了看獨孤梟，有點無力地說道。就算承認，他們之間又能有什麼？
她要的愛，不過是唯一。
他的唯一，早已相許他人了。
“雉兒，雉兒，雉兒，我們……重新開始。”獨孤梟欣喜若狂，他就知道這人一定是雉兒。
沒來由的，就一定是他的雉兒。
老天終於把他的雉兒還回來了。
“重新開始？呵呵……怎麼重新開始？時光能逆流？回到八年前，重新開始？”雉兒站起來聲聲質問道。
“雉兒……”他啞口無言，對於過去，是他傷她太多，以致於現在連一句話都爲自己辯駁不了。
明明深愛的女子就站在面前，而老天也真的肯給他一個機會重新來愛她，可是爲什麼此時此刻，他是這麼無力。
“皇上，你問心一句，你這次出使北朝，爲何要將我帶上？那時我癡傻，可是我也清清楚楚發生什麼事。我們之間，從八年前那一刻就註定無非是利用關係。只求這次過後，皇上能放我自由。休了我吧。”
雉兒多麼懷念癡傻那段日子，在那個世界，多想一直不醒過來，就癡兒代替她活下去就好了。
只是因爲那滴淚，真的灼到她心頭了，再也逃避不了，醒了過來。
她也不知爲什麼還想幫他一把，是愛嗎？不是的，她現在連恨也沒有了，更別說愛。
這最後一次，就圓滿了吧。
從此天涯海角，相忘江湖。
這麼些日子，她真的太累太累，活了不過二十多年，怎麼就覺得滄桑了人世……
“不……雉兒，這次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走。絕對不會！！！”獨孤梟甚是大反應道，立馬走到雉兒跟前，緊緊抱住雉兒，生怕她從他的眼前消失不見。
他又怎麼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她的痛了？
三年的磨折，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這次，怎麼也不會再讓她離開，再也不會……
獨孤梟的緊抱，如此近的距離，他的華髮落在雉兒的眼前，雉兒頓時一愣，渾身巨顫。
這時她才發現獨孤梟滿頭華髮，怎麼會……
這如雪的華髮不知怎的刺痛了她的雙眼，居然也顫抖出聲：“你的發……怎麼會……會……”白呢？她根本就問不出聲音來。
少年白頭，這是要如何才能辦到？
她的心不禁微微一痛，在這三個多月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發……
怎麼會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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