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雜草草莖堅硬結實,一腳踩下去,緩緩地它們又慢慢重新站立了起來。
南宮烈眉頭緊皺,這一路追來,他仔細尋找着可能的痕跡,但如今這樣的環境下,已經很難再發現一絲半毫的蹤跡了。
林子又寬又大,一眼望不到邊,而且,原本的平地此刻已經有了坡度,越往前走,坡度也越來越大。
看來,這裡不僅僅是一片密林,應該說是山林了。如今之際只能加快速度,擴大搜尋的範圍。但願老天保佑,讓他們儘早找到她。
兩人一路無言地穿梭在林間,時不時地還要揮劍斬斷一條從灌木叢或者雜草裡探出頭來的毒蛇。一步都不敢有所停歇,想到妙馨正面臨未知的危險,兩人的心都楸緊了。
到底是誰將妙馨擄走的?她除了他們兩人,並沒有什麼冤家仇家纔是。
樹木、枝葉從身側快速後退,兩人一邊飛速疾奔,一邊各自在心裡思考着同一個問題,漸漸地,腦海裡都隱約浮現出一個可能的答案。
妙馨被黑衣人扛着在潮溼陰暗的山洞裡,行了不短的一段路,才被放回地上。
接着,那兩人又轉身出去了。
妙馨很清楚地聽見,其中一個黑衣人在轉身離開時,鼻腔裡發出了一聲很得意的陰笑,甚至,還帶有一些興奮的感覺。
那笑聲讓妙馨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寒意頓生。
這兩名黑衣人是誰?爲什麼要擄了她到這裡來?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的身形很像女子,加上剛纔那尖細的笑聲,妙馨現在能夠篤定那兩人必定是女人。
她記得自己並未和什麼人結怨啊。她最大的冤家莫過於蕭煜寒了。
自從穿越過來後,她的曲折經歷全都圍繞着蕭煜寒和南宮烈,什麼時候又得罪過其他人了?而且看樣子,這兩個女人武功還不差。
對了,之前最恨她的女人應該是韓若嵐,想當初她還以爲韓若嵐便是那下毒咒的女人,不過後來她不是已經被蕭煜寒殺了嗎。
想到毒咒,妙馨猛然間想起,很長段時間以來,她幾乎快要忘記她的這個使命了……
憶起剛纔那聲有些興奮的陰笑,一雙充滿嫉恨,甚至想要玉石俱焚的決絕眼神,在妙馨的眼前浮現。
難道是白靈珠?!
如今想來,如果這兩人不是蕭煜寒的手下,那恐怕就只有白靈珠這個可能了。
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胡亂猜想也沒用。該知道時,自然會知道。
妙馨收回思緒,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洞內的環境來。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這個決定也並不是個好決定。
洞裡光線極其陰暗,伸出手來估計也認不清到底有幾根指頭。周
圍更是靜謐得甚至能聽到一些蟲子爬行和竊竊私語的聲音,窸窸窣窣,令人不寒而慄。
妙馨此刻正背靠着身後的巖壁,一雙恐懼的眼睛在昏暗裡上下左右不停地掃視着,可除了一片灰暗什麼也看不清。
這洞裡會不會有蛇?或者什麼蜈蚣、蠍子之類的?
別說這些比較少見的毒物了,哪怕只是一軟綿綿的爬蟲爬到她身上,那也是要她半條命的事兒啊。要知道從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那些噁心的軟體動物。
妙馨忍不住幻想着身後牆壁上,極有可能有蟲子沿着巖壁爬到自己脖子上,不由得便渾身雞皮疙瘩驟起,後背涼意陣陣,一顆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
妙馨儘量想讓自己轉移注意力,不去想那恐怖的軟體爬行東西,可越是讓自己不要去想,腦子裡越是浮現出各式各樣的軟體動物,大的小的,瘦的肥的,長毛的,光溜溜的……
妙馨快要受不了了,在心底發出吶喊:烈,紫菱,你們在哪兒?我好怕!快來救我啊……
可妙馨明白,她現在不能動,不能出聲,他們很難發現她,更何況這片密林荊棘叢生,這山洞更是伸手難見五指,他們或許根本就沒想到她會被擄到這裡來。
想到這裡,妙馨感到一絲絕望。
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沒過一會兒,那兩個黑衣人又回來了。隨着打火石的火星不斷閃耀,一堆火很快被生了起來,原本黑漆漆的山洞,漸漸地被照亮了不少。
原來剛纔兩人是出去找柴火去了。
火越燒越旺,其中一個黑衣人站了起來,轉過身緩緩地向妙馨走來。
妙馨嚥了咽口水,心裡沒來由地恐懼不已,本能地想後退,卻無奈身體難以挪動一分一毫。
她……她想幹什麼?!
黑衣人走到妙馨的面前,蹲下身來,嘿嘿地陰笑着,不僅如此,她還緩緩湊到了妙馨面前,兩人的鼻尖隔了不到一指長的距離。
妙馨呼吸加重,想叫想喊,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甚至連顫抖都不行。
背光之下,黑紗遮住的眼睛很難看清,可妙馨卻能感覺到她的眼睛正死瞪着自己,而且非常的陰森可怖,寒意森森。
忽然,那黑衣人將頭上的黑紗帽揭了下來,露出一張蒙了黑巾的女人臉龐。
果然是女人!
妙馨嚥了口口水,快速地呼吸着。她很想開口說話,很想問她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
正在這時,那黑衣女人開始伸手解自己臉上的黑巾。
妙馨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臉,一顆心“撲通撲通”拼命地跳着,心裡不停地祈禱着千萬不要是白靈珠。
黑巾落下的那一
瞬,妙馨倒抽一口涼氣,心跳漏了一拍,差點沒緩過氣來。
這……這滿臉縱橫交錯,凹凸不平,猙獰之至的臉,會是……白靈珠嗎?
黑衣女人見妙馨突然瞪大的雙眼裡滿是驚恐,心像是被刀深深地紮了一下。
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反應嗎?可爲何如願以償看到她驚恐的樣子了,她又覺得這麼難受?!
不!她不是恐懼!更不是可憐!她是在厭惡她的臉,她心裡一定是鄙夷的,厭棄的,噁心的!
黑衣女人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伸出枯瘦修長的手狠狠掐住了妙馨的脖子,咬牙切齒地怒道:“怎麼?不認識我了?是不是很好看?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拜你鬱妙馨所賜!我的烈!我的容貌!我的孩子!所有的所有都被你剝奪了!”
妙馨被她的手掐得呼吸不暢,很是難受。“她的烈,她的容貌”她明白是怎麼回事,可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完全聽不懂?
白靈珠近乎歇斯底里地控訴着,身體因爲激動而顫抖不停,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滑落。
“老天有眼,讓我白靈珠撿回一命!我所失去的每一樣東西,我都要你千倍萬倍地償還!千倍萬倍!哈哈哈哈哈!”白靈珠已經陷入癲狂狀態。
含恨忍痛在山洞裡療養她的遍體鱗傷,傷好後還要每日飲人血,吃素食,以達到淨身的目的,每晚還要被噩夢糾纏。
經歷了這麼多的煎熬,此刻她終於如願以償,還算是平穩順利地抓到了妙馨,她能不開懷大笑,能不癲狂嗎?!
妙馨兩眼往上翻,急切地想要吸上一口空氣。
白靈珠後面說了些什麼她已經聽不太真切了,此刻,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漸漸有些輕飄飄起來。
就在這時,掐住喉嚨的手突然像是被拽開了。妙馨猛地幾聲嗆咳,忙抓緊機會拼命地呼吸。
“你想掐死她嗎?!那不是前功盡棄了?!給我冷靜點!”巫青鳳扯開白靈珠的手,厲聲喝到。
白靈珠停止了大笑,愣了愣,低下頭用衣袖揩了揩眼淚。
是啊,不能讓她死,死實在是太便宜她了!不過……
白靈珠擡起頭來看着妙馨,猛地甩出一巴掌打在妙馨的臉上。
知道她心裡的恨需要一些發泄,所以這次巫青鳳並沒有攔她,而是徑直轉身走回了火堆旁,開始從一個包袱裡一樣一樣掏出一些物事。
妙馨被那一巴掌打得兩眼冒金星,臉上火辣辣地疼。
心裡正罵着這女人下手可真夠狠,另一邊臉卻又迎來了狠狠的一巴掌。
如此反覆,妙馨就這麼無助地被白靈珠連扇了十多個巴掌,而且每一下都很是大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