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寒和南宮烈從對方的眼裡都看到了一絲光芒,兩人的手也都悄然無聲地放在了各自的劍柄上。
妙馨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眉頭一皺,緩步走到蕭煜寒的身旁,道:“蕭煜寒,這次真的特別要謝謝你。如果當時你執意要先擊敗烈再來救我,我就沒得救了。真的很感謝!”
她的這番誠摯的謝意,不只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以後一千年的無數前輩。
蕭煜寒看着面色有些陰鬱的南宮烈,心裡閃過一抹淡淡的喜悅。這樣的道謝在他看來,更像是一種表揚,而她可從未表揚過他呢。
於是,蕭煜寒脣角一揚,得意道:“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將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你放心,以後沒人再傷得了你。我會永遠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妙馨愣了愣,面對蕭煜寒的霸道,此刻的她沒有以往的厭惡,而是一種無奈。
“寒。”妙馨擡眼對上蕭煜寒的眼,喚道。
“嗯?”蕭煜寒的心顫抖了一下,心裡緊張不已,一絲甜蜜在心底彌散開來。
她回心轉意了?她從未這麼溫柔地喚過他,也從未用過這個親暱的稱呼。
而一旁的南宮烈則拳頭緊握,滿臉的緊張不安。
“你爲什麼一定要我留在你身邊?”
蕭煜寒愣了愣,他沒料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
她難道還不懂嗎?
“這麼多日子以來,你難道還不懂我的心嗎?我承認,剛開始,甚至到了後來把你交給南宮烈,換一紙盟書,都是爲了我的私利。可是,你早已不知不覺闖進了我的心裡。如若不是揹負着殺父之仇,如若不是被韓向天下了劇毒,我們或許早已經成爲一對有情人。”蕭煜寒語中滿含遺憾之意。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讓你一次次受傷。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彌補你,好嗎?”帝王的高貴,素來的霸氣在這瞬間毫無蹤影,彷彿只是一名癡情的男子,在誠心地挽回自己愛人的心。
妙馨看着他眼裡的深情,還有一縷不易察覺的憂傷,咬了咬脣,一時不知該如何說纔好。
如果,一開始她沒有逃離王府,沒有在客棧遇到南宮烈,一切會不會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如果,真如他所說,沒有父仇在身,沒有那麼多陰謀迫害,她和他又會不會真的經歷過一些小磨難後,最終成爲一對有情人?
如果,南宮烈沒有如此的執着,她被迫永遠留在了蕭煜寒的身邊,又會不會被時間消磨掉她曾經的愛,日久生情,漸漸接受了蕭煜寒?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妙馨幽幽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一時間,蕭煜寒的眉頭皺了起來,南宮烈的拳頭卻鬆開了。
“爲什麼?一開始你就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夫人。難道你的丈夫犯了點錯誤,你就忍心再也不給他機會了嗎?”蕭煜寒拳頭緊握,有些激動地質問道。
妙馨深吸了一口氣,道:“寒。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一個只會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更不是一個爲了富貴榮華可以委屈自己的人。我只希望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地過下去。而這個人,不是我被迫嫁過去的夫君。更何況,你確實是曾一紙休書給了我自由的。”
看着蕭煜寒激動得額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妙馨又道:“你覺得白靈珠愛得深嗎?她是否是個願意爲愛付出一切的人?”
不等蕭煜寒回答,妙馨又繼續兀自說了下去。
“我覺得她已經愛到了骨髓,寧願玉石俱焚,也要捍衛自己所謂的愛情。可是,不管她做什麼,她都無法得到烈的心。不是嗎?如今將自己弄到這步田地,何苦?”
蕭煜寒眉頭緊皺,他不懂她爲什麼要跟他討論白靈珠。
“知道嗎?你給我的感覺,就有幾分很像白靈珠。你們都有着無上的權利,都那麼霸道,都會爲了滿足自己的征服欲,佔有慾而費盡心思,用盡手段……”看着蕭煜寒眼裡漸漸升起的怒意,妙馨的語氣突然又緩和了下來。
“我不希望看到你像她那樣痛苦。你是一國之君,後宮佳麗三千,日後定會遇到真正喜歡和合適你的人。兩情相悅才能品嚐到愛情最甜蜜的滋味,用暴力強佔的,絕不會真正徹底地屬於你。”
“夠了!”蕭煜寒一聲怒吼,全身忍不住顫抖不已。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道理一套一套的,說白了,還不就是她不愛他,不願意跟他走?!
什麼暴力強佔的絕不會真正徹底地屬於你?
他就不信,一天不能改變,一月不能改變,一年,十年,二十年……還不能改變?
他有的是耐心!
蕭煜寒不再理會身旁的妙馨,而是徑直“嗖”的一聲將劍拔了出來,指向對面的南宮烈。
“拔劍吧。我們來一場公平的對決,免得你們又說我用強權,沒風範!哼!”蕭煜寒冷哼一聲,用眼神挑釁着南宮烈。
妙馨一急,正不知道如何來阻止,卻見蕭煜寒突然伸手捂住了胸口,咳出一口血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蕭煜寒有些不可置信地檢視着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任
何受傷的痕跡。
怎麼會這樣……
蕭煜寒想運功調息,卻不料一用了內力,全身的血液都開始疾速的流竄,腦袋裡熱烘烘的難受,腳也開始忍不住哆嗦。
緊接着,眼前景象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暗了下來。
不!他現在不能倒下。不!……
儘管極不甘心,蕭煜寒卻還是難以自控地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昏倒在地。
一旁的妙馨被這突然的狀況驚住了,半晌沒回過神來。
南宮烈走上前來,握住妙馨的手道:“我們走吧。”
妙馨擡頭疑惑地看着南宮烈,卻見他面對當前的狀況很是平靜。
見妙馨滿臉的問號,南宮烈笑了笑道:“雪公子真是料事如神,這次又多虧他了。”
原來,臨走前一晚,雪閻羅將一件軟刺甲交給了他,同時還給了他解毒的方子,說或許在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南宮烈便一直將這件不僅看上去輕薄,摸起來也很是柔軟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之前在與蕭煜寒對打時,因爲分心被蕭煜寒擊中一掌。
雖然它不能起到什麼防禦作用,但對方用力一擊,便會激起軟刺甲的表面豎起纖細的毒刺。
那些毒刺因爲太纖細,而且很淺,所以敵人大力一擊之下,很難察覺出來手掌被刺。
敵人力越大,被激起的刺便越多,威力便也越大。
此刻,蕭煜寒便是毒性發作了。
而且,這種毒主要就是要讓敵人喪失戰鬥力。
所以,試圖用內力來緩解、控制,只會適得其反。
妙馨恍然大悟,不禁對雪閻羅的全力幫助很是感激。
低頭看了看緊閉雙眼的蕭煜寒,妙馨皺眉沉思了片刻,擡頭對南宮烈道:“那我們走吧。不過,順便把他也帶出去吧。”
“馨兒?”南宮烈很是不解地看着妙馨,繼續道。
“爲什麼要帶他出去?他現在昏迷了我們不正好有機會擺脫他嗎?”
妙馨咬了咬脣,道:“這深山老林的,應該會有野獸。我們要是就這樣一走了之,萬一他被野獸吃了怎麼辦?”
“雖然我也想盡快擺脫他,可我也不忍心看他因爲我,有如此下場。再說了,他畢竟是一國之君,百姓們好不容易過上了安穩日子,若他有個什麼閃失,蜀越國很可能再度掀起一場血雨腥風。這是我更不願看到的。”
之前因爲她,兩國大戰,死傷無數,她內疚自責了很久。
現在,她不能再讓自己犯下那樣的罪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