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紗之下,紫菱一張小嘴因驚訝微微開啓。彷彿一切都靜止了,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句話:天底下竟然有這麼美的男人?
月色朦朧,夜涼如水,離自己丈餘遠的對面,赫然立着那麼一個身材高挑一身火紋白衣的男子.
只見他皮膚白皙,五官精緻,眉眼間盪漾着淺淺的笑意,脣角微微上揚着,兩鬢的一縷墨色長髮在晚風中微微飄動……
“姑娘是?”只見那朱脣輕啓,一串彷彿能攝人心魄的聲音輕飄飄地落入紫菱的耳朵裡。
“奴婢是王妃的貼身女婢。”話一出口,紫菱便驟然醒轉了過來。
自己是怎麼了,此刻該是自己向這可疑之人問話纔是,怎麼竟主動回答他的問題?
而且還用的“奴婢”這樣的賤稱,哪怕他看着氣質卓越,衣飾也是精緻,身份地位應該不俗,但自己也不該有這樣的言行姿態啊。
雪閻羅將眼前女子眼中的懊惱之色盡收眼底,這樣的眼神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所有第一次見了他模樣的女人都會是這般的失魂落魄,這其中,自然還包括了她的主子——王妃,而王妃卻也是個中之最。
想到此處,她那色迷迷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雪閻羅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竟這般懷念?
“你,你笑什麼?!你到底是誰?”紫菱以爲他在笑自己,頓時臉頰滾燙緋紅,所幸她有面紗遮護,他看不見自己的窘態。
“你主子的毒是誰下的,知道嗎?”雪閻羅並不理會她的問題,而是一邊問一邊向紫菱走去。
紫菱正驚訝他怎麼知道王妃被下藥的事情,見他竟然一步步緩緩向自己走來,頓時心跳加速,有一種很想逃離的衝動,腳下卻像灌了鉛一般寸步難移。
“是,是蘭妃。”紫菱眼見着他帶着一股清清淡淡若有似無的香味,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時間難以抑制心臟的狂跳,只逼得她將答案說了出來。
呵呵,果然是她,其實她不說他也猜到會是那韓若嵐了,翼王府的一條毒蛇,只要跟毒沾邊的,他哪裡會不清楚。
從來就認爲最毒不過婦人心,盡歡散和她比起來,遠不及其一二。
那笨笨的王妃,豈會是她的對手,不知爲何,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幫那傻女人出口惡氣。
至於爲什麼,他也懶得去想了。轉身,腳上一用力,便騰空而起,越過圍牆出了錦芳園。
“喂……喂……”紫菱見眼前的人已飛身離去,忙出聲制止,那白色身影卻在眨眼間便消失不見,唯有自己的聲音在夜風中緩緩沉澱下來,最終歸於沉寂。
翌日,整個
王府都被一件新鮮事鬧得沸沸揚揚,下人們見了面都在偷偷談論此事。
原來,蘭妃從昨晚半夜開始,一個勁兒地笑個不停,怎麼也止不住。
天未亮便找大夫來診治,可換了一個又一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只有那麼一兩個大夫說有可能是中了什麼毒了,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中毒,中的什麼毒他們卻都說不上來。
如今這已近正午,蘭妃仍然癡笑個不停,直笑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嗓子也啞了,卻也依然不見絲毫好轉。嘖嘖嘖,真是奇了怪了。
“呵呵,看吧,果真報應來了。”妙馨抱了瑤琴到石桌上,心情甚是明朗。
“嗯。真是令人拍手稱快啊。”紫菱剛聽到這事的時候,心裡不知道有多解氣。
不知怎麼的,腦中竟又浮現出昨晚院中的公子。
意識到這點,紫菱不禁臉有些微微發燙。
自己是怎麼了,不就是長得俊逸些麼,幹嘛這麼癡癡地念着他,像個懷春的少女。
想到這裡,紫菱突然有些黯然,自己如今這般模樣,即便是幻想也是不該有的……
正傷感的時候,一縷琴音傳來。
只見妙馨眸間漾着淺笑,一雙纖纖玉手置於琴上,蓮指微翹,左手按弦取音,右手或勾剔,或抹挑,聲聲圓潤鬆透,韻味十足。
妙馨練琴已有些時日,加之興趣使然,琴藝已突飛猛進,一些常練曲目已能流暢彈奏了。
石桌旁那株金桂正是繁花滿樹,暗香浮動,此刻,妙馨一襲白衣,沉湎於花香古音之中。
這樣的意境曾是21世紀的妙馨,心裡揮之不去的渴望。
如今竟然真的實現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而另一邊,聽風閣內。
“哈哈……哈哈哈……蘭香,哈哈哈……大夫怎麼還沒來啊,哈哈哈哈……”
韓若嵐嘶啞着聲音,邊笑邊叫,心裡卻直想哭。
再這樣下去,她非笑死不可了,誰來救救她啊?
“夫人,快來了,就快來了,您再堅持下。”蘭香焦急地望向門外。
突然,卻如同石化了般,兩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名異常俊逸的男子面含微笑,負手而來。
好半響,蘭香才吶吶地說道:“來了……”
韓若嵐聞言,激動地擡頭看向來人,眼睛在看見來人那瞬間光芒閃爍。
這,這不是雪公子嗎?
年初有一次她去找王爺的時候看到過他,這雪公子異常的俊美,一笑起來更是彷彿能把人的魂兒都勾走一般,當時便在她心裡留下了非常深刻
的印象。
只是,他怎麼來了?
哎呀,自己這般瘋癲的模樣被他見着,真是尷尬不已啊。韓若嵐想到這裡,忙背過身去,臉竟有些發燙。
雪閻羅聽着那嘶啞的癡笑聲,心裡暗笑,見韓若嵐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轉過身不看他,也不多說,直接將一顆藥丸遞給一旁的蘭香:“給你家主子服下吧,很快就好了。”
蘭香回過神來,毫無猶豫地拼命點了點頭,忙去倒了水,伺候韓若嵐將藥服下。
沒一會兒,韓若嵐真的漸漸停了下來,輕撫着笑疼了的腮幫子,暗想這藥還真靈驗。
“多謝雪公子相救。虧了公子及時趕到,不然真不知道還要遭什麼罪呢。對了,公子既然醫治好了我的病,想來應該知道我這得的什麼怪病吧?”
韓若嵐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得這樣的怪病,難道,真的是被人下了毒?可這府上誰敢?
“呵呵,夫人最近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雪閻羅勾起一抹看似迷人卻又透着些冷意的笑容,看向韓若嵐。
韓若嵐心裡一驚,感覺這話聽着似有所指,再看那雪公子一臉瞭然的樣子。
難不成,他指的是昨日給王妃下盡歡散一事?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現在又及時出現治好了自己的病,這是否意味着這件事是他所爲?
“雪公子此話怎講?我這病可是有人下毒所致?”韓若嵐佯裝不知,出言試探。
“呵呵,夫人做的事情,在下也不便多說,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只是奉勸夫人一句,莫再多行不義之舉。好了,既然夫人已經無恙,在下先行告退。”說罷,雪閻羅淺淺行了個禮,徑直轉身往外走去。
“站住!”韓若嵐很是氣憤。
“你這話是在教訓本夫人嗎?或者說,我這怪病根本就是你下毒所致?!”
他憑什麼?憑什麼這麼指責她?!
她可是翼王府的側妃,先前看在他是王爺的朋友份兒上,加之長得有些模樣,她纔對他有些客氣的。
他現在倒好,給他三分顏色就把自己當人物了?!
雪閻羅停下了腳步,冷冷一笑並不回頭,只是淡淡地說道:“夫人空口無憑怎麼能這樣污衊人呢?在下不求夫人感恩,但也希望夫人不要含血噴人。呵呵。該說的我也說了,夫人好自爲之吧。哦,對了,
哦,對了,這解藥我可僅此一粒,是一位江湖朋友之前贈予的,若是再犯,在下也無能爲力了。告辭。”說完,雪閻羅不再理會身後氣急的韓若嵐,一揮衣袖大步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