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私情
小十七走遠,肖華道:“他會理解的。”
青衣撇嘴,不理解也無所謂,大不了他找她打一架,他們在蛇國時沒少打,也不在乎再打上幾架,起碼王文悅不會死了。
小十七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人,如果欠了,也一定會還。
他是爲了救她母親才掉下的蛇坑,但確實是她拉了他上來,她硬說他欠了她人情,他同樣會認。
問題是小十七這個當事人,理解不到她的好心,可是肖華這個局外人卻看得透徹,難道真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
他對她知道的透徹,而她對他卻是一無所知,委實不公平。
次日,果然傳出王文悅被撤消處決的消息。
楚國公請令陪同小十七去擒拿外逃的王蒼海。
青衣笑着踢飛腳下的一爛碎石,這纔是小十七的風範。
楚國公離開後,上回去上香被劫的月夫人心繫着沒上成的香,又出了楚國公府。
月夫人雖然不待老夫人見,但終究是楚國公府的正室夫人,又有上回被劫的事發生,這次出門,婆子丫頭和護院也跟了不少。
這麼左擁右護地,按理,不會再有什麼閃失。
但青衣心裡就是有些不安,等月夫人一衆出了門,也悄悄地跟了去,遠遠吊在後頭。
說來巧合,這日前去上香的竟還有燕皇和已經與長年於後宮吃齋唸佛的燕後。
青衣混在人羣中,看着母親虔虔誠誠地點香,拜佛,上香油錢,又去拜見過燕皇燕後,纔到後頭用淨水沐浴更衣。用過齋飯,然後再去廂房休息。
月夫人休息的廂房是一間依山而建的獨立小院。
這後山上,還散落着幾間類似的小院,都是供達官貴人前來上香休息的地方。
服侍月夫的婆子丫頭躡手躡腳地從廂房出來,關攏房門,各自去尋地方休息。
等夫人醒來,再聽一場晚經。再用些齋飯也就可以回府。
青衣躲在暗處,也沒看出有什麼異樣,但心裡的不安不但沒去,反而更加躁動不安。
避開來往僧人,繞到小院後方,翻上屋檐,見院中下人都各尋了地方窩着打盹。正想躍身下來,潛到窗邊,突然聽見極輕的開門聲。
心跳莫名地跳快一拍。
趕緊縮身樑上,剛隱去身形,見母親休息的廂房後牆上竟開了一次小門。
露出母親半張仍然嬌美的面龐。
青衣心臟驟然收緊,母親出來上香,果然是有目的的。
月夫人探頭看了看,不見有人,才閃身出來,打開後頭小門。飛奔出去。輕手輕腳地關攏小木門,順着叢林小道一路小跑。
隔壁樓閣上窗簾揭開一縫。窗後燕皇面如寒霜,望着月夫人跑遠的身影,低罵了聲,“賤貨。”
青衣在高處看得明白,等樓閣上窗簾落下,翻下房樑,躍過圍牆。飄身入林,悄悄地跟在月夫人後面。
月夫人不懂武功,哪能發現緊跟在她身後的青衣。
小道盡頭停着一輛馬車,卻不見車伕。
月夫剛到那馬車前,車簾呼地拋開,裡頭伸出一隻手,飛快地抓住月夫人的手腕,將她拽了進去,車簾緊接着落下。
青衣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一隻男人的手,半覆着手背的衣袖是明黃色,而且上頭繡着龍紋。
父親已經同小十七離開燕京,再說父親要見母親,何需這麼鬼鬼祟祟。
至於繡着龍紋的明黃衣衫,除了帝君,誰敢穿?
青衣心裡一‘咯噔’。
細聽左右,除了車裡人,只得前頭林子裡有些動靜,想必是迴避的車伕和護衛。
青衣繞到馬車後方,如鬼魅一般欺近馬車,踩在車轅上,身子緊貼着馬車,輕輕將馬車後窗的車簾揭開一張窄縫,往裡望去,這一看,小臉瞬間白了下去。
燕皇把月娘拽上車,就急急地去解她的衣裳。
月娘雙手緊拽着衣襟,不容他得逞,怒道:“屠旺福上書讓你納青衣爲妃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燕皇見月娘沒有乖乖就範,有些不悅,“我答應過你,不碰青衣,自然不會碰,又怎麼會指使人上書?”
如果沒有他撐腰,屠旺福敢打楚國公的女兒的主意?給他吃了豹子膽,屠旺福也未必敢。
月娘哪能相信他的鬼話,緊護着衣襟,“如果不是你指使的,你爲什麼不當場拒絕?”
月娘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燕皇想偷一回腥並不容易,等在這兒,早等得渾身是火,好不容等着了,卻吃不上,頓時有些火起,冷哼道:“就憑着你這推三阻四的模樣,我也不能拒絕。”
“你不能碰她的。”月娘又驚又氣,眼裡幾乎噴了火。
“等我納了她爲妃,想怎麼玩,怎麼玩,想怎麼碰,怎麼碰,不是你說了算。”燕皇臉色陰邑。
月娘氣極而泣,罵道:“你這個畜牲,自己女兒也不放過。”
燕皇陰冷道:“你拿什麼證明她是我的女兒,難道說那些蠍子,你就沒被那該死的幹過?”
月娘一時語塞。
燕皇哼了聲,道:“果然也是被他幹過的,既然如此,憑什麼說她是我的女兒?要不然等再有人上書,讓我納她爲妃,我就說她是我和你生的女兒,納不得。上官老兒聽了,臉上一定好看得很。”
月娘再忍不住,握了拳手撲打他,“畜牲,畜牲。”
燕皇將她擒住,按在車壁上,拽開她的腰帶,抓着月娘領口衣襟,用力往兩邊一分,露出一雙顫巍巍的雪白豐-乳,一手抓了用力揉捏,“如果你乖乖地聽話,服侍得我舒舒服服的,不管她是誰的女兒,我都不碰她,也不會告訴上官老兒。你仍是楚國公府的月夫人,她也仍是上官老兒的寶貝女兒青衣。”
月娘掙扎着手僵住,慢慢地垂了下來,任他分開了腿,直直地撞了進去,呆呆地望着車頂,眼裡滑下兩行淚,“你發誓不碰青衣。”
燕皇正在樂處,聽了這話,有些掃興,皺了皺眉,仍道:“你放心,只要你守信用,我絕不碰他們父女。”
馬車外的青衣腦子‘嗡嗡’作響,太陽穴木訥訥地痛,手中拽緊鳳雪綾,只要手一抖,就能要了車裡作王八的命,但她聽得出來,林裡護衛不下數十人,雖然退避林中,卻時時留意着車馬內動靜。
她殺這隻王八容易,但她殺了這隻王八,母親和楚國公府定會受到牽連,滿門二百來口人,無一能活。
要殺他,也不能在這裡。
青衣呆呆地,淚忍不住地往下淌,不忍再看下去,飄身入林。
燕皇好色,但這些年在後宮縱慾過度,身體虧虛,沒得幾下就泄了個乾淨,雖然不捨得就這麼放了月娘,卻也折騰不出個名堂,只得作罷。
青衣背靠着樹杆,看着母親頭髮凌亂地從車上下來,樹林裡即刻奔出數名御林軍,擁着燕皇也由那條小道回到僧院,只不過進的卻是另一間小院,而馬車則揚長而去。
月夫人對燕皇和馬車的離去,一眼也不願多看,理了理亂了的發,想象沒事一般慢慢回走,但裙裡的雙腿忍不住地顫抖。
彷彿有一把鈍刀在青衣的心臟上一點一點割,痛到後來,只剩下一片麻木。
微仰了頭,後腦勺抵着身後樹杆,將涌上的淚盡數嚥下。
她不知此時,另一有雙眼在暗處靜靜地凝看着她。
青衣等月夫人進了小木門,才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內心的震驚和憤怒,向小院飛奔而去。
一陣風吹過,一角月白袍角從樹後飄出,繼而從樹後轉出一人,眉如炭描,眼如墨染,薄脣輕抿,望着在高牆上消失的青衣,低低地一聲嘆息。
月夫人回到廂房,叫僧人送了熱水進屋。
將整個身子浸泡在熱水中,用帕子死勁地搓洗身子,身下更是被搓擦得紅腫,火辣辣地痛。
然任她怎麼洗,也覺得髒。
洗到後頭,憤憤地摔了帕子,趴伏在桶沿上,低聲哭泣。
直到浴水冷透,才翻出浴桶,胡亂抹乾身子,穿上裡衣,轉過屏風卻見青衣坐在廂房桌邊,嚇得後退一步,“平安,你怎麼會在這裡?”
青衣慢慢擡頭,神色平靜無波,“我去殺了狗皇帝,然後,我和娘離開燕京。”
月夫人臉色慢慢白了下去,腳下一軟,跌靠在身後屏風上,“你……都看見了?”
青衣不答。
月夫人煞白着臉,抱着手臂,順着屏風,萎頓地滑坐下去,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她雖然被那畜牲所污,但好歹在女兒面前還有一點尊嚴,現在什麼也沒了。
低泣道:“你不能殺他。”
青衣上前,將母親扶起,淡道:“因爲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月夫人用力搖頭,“他不是……他不是……”
青衣本已經冷靜,見母親此時軟弱的樣子,仍忍不住怒意上涌,“楚國公真的是我爹嗎?”
月夫人張了張嘴,那個“是”字,卻不能順當出口。
青衣神色微黯,苦笑了笑,看來當真連母親都無法分辯她是誰的女兒。
放開母親,猛地起身,“娘回去收拾收拾,我們今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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