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別站這兒風口上了,您小心着涼。”
春桃上前挽住柳美人的胳膊,想將其拉離風口,誰知柳美人卻掰開她的手,怒目而視:“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就算着了涼,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春桃聞言,後退了幾步,低了頭不再言語。
“春桃只是擔心姐姐受寒,姐姐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兇人家,換做妹妹高興都來不及呢。”
“是麼,你要是喜歡她,便帶回去好了。”
“春桃是姐姐的貼身侍婢,再者妹妹已有小媛伺候,要是再討了春桃回去,姐姐身邊豈不是沒人伺候了。”
柳美人冷哼:“一向少言寡語的你,今日的話倒是很多啊,你怎得有空來花園閒逛,不用去看你的好姐妹榮嬪了嗎?”
“姐姐纔是,麗嬪娘娘剛去不久,本以爲姐姐會傷心的不願出門見人呢。”凌常在反脣相譏。
柳美人定定地看着凌常在,撇了撇嘴,又是一個不簡單的。
起先她很討厭凌常在,總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不管在什麼場合,只要有凌常在的出現,那氣氛必然不會好。
沉默寡言也就罷了,還十分沒有眼力勁兒。
對於眼前人一改常態的話語,也不知是爲什麼,她絲毫不覺得意外。
或許正如孃親所說,人都是會變的。
凌常在斜斜瞥了春桃一眼:“姐姐還是收斂一下自己的性子,如若不然,妹妹很擔心連曾經對姐姐關懷備至的人,都會離你而去,到時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聽着凌常在一口一個姐姐,語氣親暱,柳美人只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這稱呼叫她十分的不舒服。
纔剛對這人有些不同的看法,生了些許莫名的好感
“別再叫我姐姐了,這兩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不僅沒有拉近你我的距離,還讓我覺得有些反胃。”自己果然,還是討厭她。
“就算是討厭,也不至於宣之於口,如此輕易地就表現在臉上吧,也難怪當初麗嬪不願意幫你。”凌常在笑着搖搖頭。
她嘆息一聲,無視柳美人憤怒的目光,接着道:“你我好歹相識一場,如果你能幫我一個小忙,那麼我也將助你達成你的願望。”
柳美人蒙了寒霜的臉色,霎時放晴,她恥笑道:“就憑你?凌茉啊凌茉你還是省省吧,你一個小小的常在,能有多大的能力,別再說些不着邊際的話,惹我發笑了!”
“還有!我這美人的位份可不是因爲沾了麗嬪的光,你別誤會了,有時間在我面前說大話,不如多爲自己打算打算。”
柳美人眼帶鄙夷,上下打量了凌常在一番,隨後在其清冷眸光的注視下,不屑地一笑:“榮嬪和你算是一路人,我可不想橫插進去,你們還是繼續“相親相愛”的好!”
“柳美人要記住你今天的話,日後千萬別哭着來求我。”凌常在面帶笑容,眼中卻無半分笑意。
“娘娘,她們”蘭婷的話還未說話,就被榮嬪一記眼神,給逼了回去。
柳美人和凌常在之間的談話,榮嬪主僕二人在亭內聽的一清二楚。
亭子的四周都懸着厚厚的擋風簾,這幾日天氣晴朗,後宮嬪妃都喜歡在御花園走動,故而宮人們便得令在此處掛了簾子。
對於凌常在的行蹤,榮嬪很是關心,所以在得到消息後,便尾隨而來,來時正巧聽見柳美人要將自己的婢女送給凌常在。
一個棋子還不夠,現在又把主意打到了青蕪身上嗎?
你爲了元妃還真是盡心盡力呢,只可惜現在的元妃,也不過是隻秋後的螞蚱。
榮嬪將視線投到柳美人身上,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即微挑眉梢。
就如自己當初回絕了凌茉的提議,現在的青蕪馬上就要重蹈她的覆轍。
看着不遠處的二人,背道而馳,榮嬪心中感慨:真沒白來這一趟。
就在她準備收回目光,原路折回之時,卻見從適才那兩人談話的假山後,走出一個身着粉襖的女子,在其之後出來的是一個婢女。
她怎麼會在這裡?
榮嬪眯了眯眼,有些不解。
“小姐,柳美人她們走遠了,咱們也快回去吧。”
趙常在沒有應聲,只是遠遠地凝望着那抹走遠的白色身影,沒想到凌常在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瞧趙常在看着遠處發怔,榮嬪思慮了一會兒,隨後斂了眉眼,脣角淺彎。
若能坐收漁翁之利,那自然再好不過。
鳳儀宮。
“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便來找本宮,趙常在有心了。”
趙常在垂首道:“這是嬪妾該做的。”
我打量着她,微笑道:“常在一個人住在蘭馨閣可還習慣,若有什麼短缺的儘管吩咐內務府,現下距入春還有段時間,天氣冷得很呢。”
趙常在也笑:“多謝娘娘關懷,生活起居都有奴婢伺候着,嬪妾倒也不缺什麼。”
“常在心中可怪,本宮當初沒有出手幫蓉美人?”
“嬪妾不敢,就是蓉美人的死來得突然,直到現在嬪妾都無法捋清脈絡。”她皺了眉,低聲說道。
我輕笑:“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常在耳聰目明,相信很快就能洞悉這其中那,不爲人知的秘密。”
“娘娘請用茶。”
我側眸接過浮萍遞來的熱茶,淺抿一口,漫不經心地說:“聽聞趙常在琴技很好,正巧皇上近來因政務心氣煩躁,本宮爲皇上燉了湯,不如就由常在於晚膳十分代本宮送去吧。”
趙常在一愣,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嬪妾”
我截斷她的話,一雙眼直視着她,笑得很是和藹:“不知常在聽說了沒有,趙庫管最近可謂是麻煩纏身,好似是有人蔘了他一本,說他貪污受賄中飽私囊。”
趙常在聞言,神色緊張地道:“嬪妾的爹爹向來清廉,絕對不會這麼做的,請皇后娘娘明鑑!”
我牽脣一笑:“就算本宮信你的話,相信趙庫管沒有中飽私囊,皇上那裡又該如何?常在別忘了你和蓉美人,是怎麼進宮參選的,你覺得本宮在皇上面前,幫你們趙家說話勝算能有幾成?”
趙常在咬了咬脣,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嬪妾知道該怎麼做了,謝皇后娘娘教誨。”
我但笑不語,擺手示意她回去準備,隨後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這世間沒有哪個女子,願意將別的女人,親手送到自己心愛之人的牀榻。
若非事態嚴峻,我寧願揹負各種各樣的罵名,也絕不會這麼做。
趙庫管還有用處,況且他與許鈺的關係也很好,倘若我現在棄了他們趙家,單用許鈺一人,難保許鈺心中不會對我存有防備,日後想再拉攏其他朝臣也是不易。
但願趙常在能有幾分用處,對我也存有忠心,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