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佟書瑤一把抓緊陸承淵,“不想出大事就快帶我回去。”
“書瑤,可是皇上的傷也很嚴重。”秦霜提醒她。
“貴妃娘娘那裡必須我去才行,秦霜,皇上的傷交給你了。”
只有她知道這件事有多麼嚴重,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陸承淵也從她的神情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不再遲疑,立刻駕着馬帶着她朝營地飛奔而去。
秦霜緊隨其後。
程如瑾的帳篷裡,狄冰清,杜若嵐,還有所有隨行的宮女都在,卻都不知所措。
“書瑤,你怎麼樣?還好吧?”
見她進去,狄冰清就面色焦急地上前來拉着她。
杜若嵐也是皺着眉頭看着她。
“沒事。”佟書瑤此刻沒有功夫多說什麼,看了眼躺在牀上的程如瑾。
她此刻眉頭蹙得很緊,臉色幾近蒼白如紙,額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滑下。
“所有人,都出去。”佟書瑤簡短地吩咐。
宮女們快速退了出去,狄冰清和杜若嵐猶豫了一下,也退了出去。
佟書瑤又叫道,“聽巧,去準備熱水。”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聽巧很快答應着去了。
“娘娘,你不要害怕,我來了,不會有事的。”
佟書瑤坐到牀邊,一邊把上程如瑾的脈,一邊與她說話。
“書瑤,你回來啦,皇上,還有褀哥,他們……”程如瑾微微睜眼,言語吃力。
“娘娘放心,他們都很好,沒事。”
佟書瑤安慰着她,眉頭卻是不由揪起,掀開被子,更是一驚,程如瑾的身下已經溼紅了一大片。
聽巧已經端着熱水進來了,立在一旁,心中焦急卻又不知該怎麼做。
佟書瑤需要人幫忙,可是聽巧什麼都不懂,幫不了她。
正在這時,秦霜來了。
“書瑤,我來幫你。”
“皇上的傷處理好了?”佟書瑤問。
秦霜隨口“嗯”了一聲,接過聽巧的熱水來。
此時情況緊急,佟書瑤沒空細想,匆匆道。
“聽巧,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哦。”聽巧應了聲,知趣地退了出去。
秦霜初步看了一下,憑藉她的經驗,她已經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
“現在必須要馬上清宮。”
佟書瑤點點頭,“嗯,可是已經失血太多了,動作要快,而且必須拿些參片來讓她含着。”
秦霜道,“讓我來,我在這方面經驗比較豐富,我來清宮,你施鍼灸,一方面止血,再者護住她的心脈。”
佟書瑤也不再與她客氣,“好,就這麼辦。”
聽巧迅速將藥箱取了過來,佟書瑤又沉聲吩咐。
“讓所有人都不得靠近貴妃娘娘的帳篷。”
“是。”聽巧領了命退了出去。
“書瑤,我是不是快死了?”程如瑾的聲音氣若游絲。
“娘娘,不會的,你要相信我,也要對你自己有信心,如果你有什麼事,皇上和湘王殿下還有程老將軍會很傷心的,所以,告訴你自己,千萬不能有事。”
佟書瑤取了塊參片放在她的嘴裡,一面在她耳邊爲她加油打氣。
應該是聽懂了,程如瑾輕輕點了點頭,卻始終蹙着眉未睜眼。
不
再遲疑,兩個姑娘立刻開始分工合作。
約摸一個時辰過去。
地上換下來的褥子牀單紅得驚心,程如瑾的臉色卻依舊地蒼白如紙。
“還好處理得及時,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秦霜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我看你經驗確實老道,莫非你主修過婦產科?”佟書瑤問。
“確切地說是大多科目都有涉獵,不過對婦科的研究比較深一些。”秦霜笑回。
瞭解地點了點頭,佟書瑤道,“我出去跟外面的人說一下,好讓她們放心。”
秦霜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她。
“對了,你……還是先去看看皇上吧。”
“他怎麼?”佟書瑤狐疑地看着她。
“沒……怎麼,我想皇上可能……不太相信我的醫術。”秦霜支吾着說完。
聽着秦霜的話,想着那位爺的傲驕,佟書瑤已經猜測出了七八分。
“那好吧,那這裡交給你了,我去看看。”
“嗯,你快去吧。”秦霜爽快答應下來。
拿着藥箱出了帳篷,外面一羣人在等消息。
站在最前面的便是程覺和陸承褀,見她出來,都緊緊地盯着她。
程覺已經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當然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到了這唯一的女兒身上。若是程如瑾有什麼事,可以想象,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將軍,如何能夠承受?
“佟姑娘,瑾……貴妃怎麼樣?”陸承褀按捺不住,當先問了出來。
“湘王殿下,程將軍,你們都放心吧,貴妃娘娘沒事,只需要悉心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你們暫時不要去打擾她,娘娘需要休息。”佟書瑤儘量將程如瑾的情況輕描淡寫,好讓他們不要太過擔心。
程覺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此刻聽見佟書瑤的話,稍稍放下心來,卻是不肯離去。
佟書瑤心頭一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那就好。”陸承褀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恍惚。“她的馬術一向很好的,怎麼會從馬上摔下去呢?”
其實,佟書瑤對陸承褀是有一些內疚的。
他都不曾知道他與程如瑾有過一個孩子,如今,這個孩子就已經不在了。
“湘王殿下,索性娘娘現在沒事了,你就不必擔心了。”
陸承褀點頭朝她笑了笑,只那笑容裡卻有幾絲疲憊。
想着陸承淵手上的傷,佟書瑤也不再耽擱,匆匆往他的帳篷走去。
陸承淵坐在榻邊,神情似乎也不輕鬆,大概在擔憂程如瑾的事。
“你放心吧,貴妃娘娘她沒事了。”
傻子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帶着隱隱的怒氣。
陸承淵擡眼看過去,就見她將藥箱往几案上重重一放,沒好氣地盯過來。
看了眼他的手臂,果然,他的傷沒有處理,不由一股氣直衝腦門。
“你以爲這裡是你豪華的皇宮嗎?太醫一大羣,由得你挑三揀四?秦霜的醫術再不濟也比你宮裡那些老古板強多了。出門在外還窮講究,要不要命?”
佟書瑤這邊氣得如火中燒,陸承淵卻始終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淡淡看着她生氣的樣子。
“我說過,以後我的傷都交給你一個人。”
鬱悶地扶了下額,佟書瑤有點抓狂。
“這也分情況的好不好?你不知道什麼叫事出緊急嗎?我又沒有
分身術!”
生氣歸生氣,傷口還是要處理的。
蹲下身來,解開之前臨時爲了給他止血綁的布條,掀開他的衣袖。當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映入她的眼簾地,她的氣就在那一瞬間飛走了。
雖然當時段子離也及時出劍刺中了狼,可那隻狼明顯是拼死一擊,打算玉石俱焚。試想,如果當時他沒用自己的手擋住那隻狼,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她好像不知不覺欠他越來越多了。
“對了,你得找個人來幫我。”佟書瑤一邊爲他清洗傷口一邊道,語氣較之前明顯柔軟了許多。
“何事?”
陸承淵俯視着她雙睫低垂,認真專注的表情,輕易捕捉到了她眼神裡暗含的內疚。
“幫我把帶回來的那隻狼的狼腦取出來,再取幾鬃狼毛來。”
說完擡頭,見陸承淵盯着她的眼神十分怪異,佟書瑤轉念一想,笑了出來。
“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以爲我殘忍變態?我可都是爲了你。你知不知道,狼屬於犬科,被它咬傷了之後,如果不做很好的處理,極有可能得狂犬病。”
見他眼神茫然,她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笑道,“不懂狂犬病是不是?狂犬病就是會變得像瘋狗一樣,見到人就想咬一口。”
以爲嚇到了他,卻不想這位爺臉上沒有半分驚懼,卻只盯着她眼神幽黯了幾分,直盯得她的厚臉皮都燙了起來,突地,他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
她措手不及地撲入了陸承淵的懷裡,還沒反應過來這位爺到底要做什麼,就突覺有熱氣噴入了自己的耳朵,癢癢的,麻麻的。
她的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想分開些距離,可是後背卻被一隻手臂圈住,動彈不得。
“是不是這樣?”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吹氣在耳畔,還有一種曖昧的沙啞味道。
“皇上,奴才……”尤大寶掀簾而入時,恰好看到二人耳鬢廝磨的一幕。
“奴才,奴才該死。”尤大寶隨機應變,打着磕巴說完,就閃電般地消失在了門口。
佟書瑤推開了他,捂住了他惡作劇的嘴,微微紅着臉,爲了掩飾她的尷尬,她故作輕鬆地挑眉調侃他。
“你放心,就算你已經染上了狂犬病,本着太醫的職責,我也會治好你的。”
怎會不知她的尷尬,陸承淵卻不拆穿她,嘴角噙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將受傷的手臂繼續遞給她。
再不敢說廢話,按壓下自己上竄下跳的小心臟,佟書瑤端正了態度,把注意力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那隻受傷的手臂上面。
“那個,狼腦還是需要的,雖然不是每一次被咬都一定會感染狂……那個病毒,但是還是要以防萬一的。”
佟書瑤初步包紮好了之後,再次提起了那個噁心的狼腦問題。
“大寶?”陸承淵朗聲喚了一聲。
很快地,尤大寶就閃了進來,頭埋得很低。
“奴才在。”
“帶回來那隻狼如今在何處?”陸承淵看着他問。
尤大寶想了想,矮身道,“回皇上,那隻狼大抵是被杜世子給帶回來的。”
“嗯,帶着佟太醫去找他,一切按照佟太醫的吩咐行事。”
佟書瑤眼睛瞪得老大,這貨在打什麼主意,難道要破壞她善良可愛的形象,親自去主持這件殘忍的事情?
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