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熬藥
渡河,騎馬,趕回山觀縣。
到山觀縣的時候,天色已黑,晏三合決定休整一夜,讓朱青他們身上的傷再養一養,後面就一口氣趕回京城。
因爲要養傷,就在縣城裡挑了家條件最好的客棧住下,用過飯後,晏三合就讓所有人回房休息。
臨走的時候,光頭郎中給朱青他們四人各配了七天的藥,她問掌櫃借了個小廚房,親自替四人熬藥。
因爲有了肉湯的前車之鑑,晏三合不敢離開半步。
身後有腳步聲。
一扭頭,正對上小裴爺笑眯眯的眼睛。
“你來幹嘛?”
來和你套近乎啊!
不套近乎咱們倆個能成一對嗎?
小裴爺一邊腹誹,一邊走上前,“我身上沒傷,過來幫你一道盯着。”
“那兩個爐子歸你,小心藥沸騰後溢出來。”
晏三合下巴朝邊上一擡,“蹲着累,你拿張竹椅坐下。”
聽聽,多貼心啊!
這一趟出來,晏三合對自己的態度既溫和,又貼心,再也不像上回那樣橫挑鼻子、豎挑眼睛的。
越來越有戲了!
小裴爺搬過竹椅,老老實實在她身邊坐下,餘光悄悄瞄過去,只覺得滿心歡喜。
對了。
總不能幹坐着吧,該說些啥呢?
聊詩詞歌賦?
小爺我不是那塊料!
聊靜塵的案子?
太沉重!
聊男人女人之間的風月?
太騷氣!
要不,還是聊聊佛經吧,這個小爺在行。
“晏三合……”
“裴明亭……”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喊出來。
小裴爺渾身的血液瞬間奔騰起來,哈哈哈哈,剛剛那一幕叫什麼?
叫心有靈犀。
“晏三合,有話你先說。”
晏三合轉過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我說什麼?”
“你不是剛剛叫我……”
“我叫的。”
小裴爺一聽這聲音,就沒好氣道:“姓謝的,你來做什麼?”
我就是沒忍住,過來看看你們在幹什麼!
謝知非咳嗽一聲,正色道:“明天趕路,我們把馬賣了,僱兩輛馬車吧,這樣速度快些。”
晏三合皺眉,“是不是朱青他們身上不舒服?”
“是!”
謝知非:“那人下手還真挺狠的。”
晏三合聽他這麼一說,纔想起來自己忘了問一問唐老爺,那位薜昭到底是何方神聖,手腳功夫竟然這麼厲害。
謝知非走過去,也搬過一張竹椅,堂而皇之地在晏三合和小裴爺中間坐下。
“對了晏三合,你和唐老爺後來又談了些什麼?”
“我……”
“喲,三爺和小裴爺都在呢?”
李不言搬了張椅子,在晏三合邊上坐下:“這小小的竈間因爲有兩位爺的屈尊紆貴,而蓬蓽生輝啊!”
謝三爺:“……”這根攪屎棍。
小裴爺:“……”給爺滾!
李不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說什麼呢,也讓我聽聽。”
“我們也要聽!”
門口,黃芪一臉好奇的倚着門,一旁的朱青露出一點淡淡的歉意,歉意裡還隱藏着一句話:我是被這人拖過來的。
小裴爺氣得像個葫蘆。
怎麼着?
小爺我好不容易逮着機會,想和心上人套套近乎,你們倒好,一個個都跑來湊熱鬧,成心搗亂吧?
“你們倆先坐下!”
晏三合:“裴明亭,你身子沒傷去門邊站着,防止有人偷聽。” 啥?
小裴爺指着自己的鼻子,心說還有沒有一點尊卑了,我是爺啊!
“辛苦你一下。”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哪裡辛苦了。”
小裴爺似嗔似怨地瞪她一眼,站起來走到門口,“謝五十,你看着爐子,別讓藥潑出來。”
謝知非藉着低頭看藥,掩住嘴角一點欣慰。
這小子將來一定被晏三合吃得死死的,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種。
晏三合等朱青他們坐下,開口道:“在後山,唐見溪主動和我談起了陸時。”
謝知非:“什麼?”
李不言:“當真?”
小裴爺:“天哪!”
黃芪:“怎麼會?”
朱青:“奇怪!”
“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唐明月,並且避開了和靜塵的那部分,講了這人的一些過往。”
晏三合聲音很淡,很平靜,儘量不帶任何情緒的轉述唐見溪的話。
說完,整個竈間只聽見藥罐咕嚕咕嚕沸騰的聲音。
半晌,小裴爺感嘆道:“誒,陸時這人還是人嗎?”
謝知非回頭看他一眼,“也難怪唐見溪不想提。”
黃芪:“我呸啊,太他孃的忘恩負義了。”
朱青:“過分,太過分!”
“明騷易躲,暗賤難防。”
李不言眼睛轉一圈,冷笑:“這男人要賤起來,還有畜生什麼事?”
男人們:“……”
李不言還沒完,又添了一句:“怪不得我娘總說,女人啊,要防火防盜防畜生。”
“誒,我說……”
小裴爺再也忍不住了,“你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哪來那麼多……”
“人生金句是吧?”
李不言一臉驕傲。
“因爲她是穿越者啊,從二十一世紀來的,他們那裡有很多的金句,比如說,春風十里,不如前任暴斃;又比如說,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男人們:“……”她說的是什麼鬼東西,一個字都聽不懂!
晏三合見男人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憋着笑道:“先不罵陸時,先想想我們回去後,怎麼接近他,我打算直接找上門。”
“不妥!”
謝知非從李不言孃的金句的震驚中,回過神。
“陸時的宅子,四九城多少雙眼睛盯着,直接找上門,有些事情就瞞不住。”
“那三爺的意思……”
“沒想好,但堅決不能就這麼找過去。”
晏三合遲疑了一下。
謝知非這人有時候很混蛋,但牽扯到朝廷的一些事情,他就十分小心翼翼。
他的話,要當回事。
“好!”
晏三合表示贊同的同時,又說出了自己這一路的疑惑,“有件事情,我覺得有些蹊蹺。”
小裴爺迫不及待:“什麼?”
晏三合指指四九城的方向,“那一位是怎麼做到用故人的舊臣,而心中毫無芥蒂的?”
話說得含糊,但誰都聽懂了。
那一位是指皇帝;
故人是指先太子;
舊臣是陸時。
“還有!”
晏三合定定地看着謝知非,“二品大員,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你父親已經很得聖寵了,也只是個三品。”
謝知非悚然變色。
對啊,陸時是怎麼一步一步爬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