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夾着那人,腳尖一點地,在四人中間衝了過去,掠下山丘,向前飛馳。前掠間,玲瓏刀連揮帶刺,把攔截上來的十幾人擊斃。
遠的被刀反射光芒襲中,近的嚐到了玲瓏刀的鋒利。
下山丘還沒掠出六丈,驀地小呆被劈面涌來的一股排山大力反震了回來。
小呆身在空中輕靈曼妙的一旋,飄然落地,刀光一閃,把兩個搶上身前的紫衣人射斃。
舉目看時,發出大力擋住去路的是五個面目猙獰的老者。
爲首一老者冷森森道:“把那個人放下,咱們‘長白五鬼’放你一馬!”
話音未落,“長白五鬼”身後倏遭奇襲。
正是“畫仙”和香姑掠至爲小呆解圍。
小呆瞥見香姑,心頭一熱,小刀對光一照,反射出一束光芒正襲中那個揮掌要拍向香姑的老者,同時夾着那人身形電射從“長白五鬼”身旁掠了過去。
“香姑快護他走!我擋住他們!”
“畫仙”喊着連揮兩掌把展身要追小呆的兩鬼震退。
小呆又聞到了那似蘭如麝的香氣,精神爲之大振,小刀連連“借日光反射”,把掠近的五六個人又擊斃。
香姑看得目瞪口呆,宛如小呆手上能發射一道道光芒,射中者非死即傷,霸道異常,卻不知其中奇奧法門。
身後“畫仙”堪堪不支,幸而“書仙”和“棋仙”丟下凌雲叟和三先生飛射而至把他救下,三仙且戰且退,尾隨小呆和香姑一路向北逃避。
一聲驚呼,“畫仙”被騎虎追上的赤眉大仙一掌拍中,血箭狂噴,身形欲倒時抓住正要從身旁竄過去的那虎尾巴,用力回拉,那虎一頓,赤眉大仙回身一掌拍在“畫仙”腦袋上,立即腦漿迸裂,倒地命斃,而雙手依然緊抓虎尾不放。
那虎回頭便咬,撕下了“畫仙”胳膊,其狀慘不忍視。
“棋仙”和“書仙”眼見“畫仙”慘死卻不能分身去救,北海冰火島的哈哈老怪和藏邊七霞洞的七霞聖母纏鬥二仙,令他們險象環生。
他們纏鬥時,許多人爭先恐後從身旁飛掠過去,直追向前去。
二仙暗暗叫苦,怎奈分身無術。
小呆不得不將身形放緩,因爲他發現香姑已落在後面了。
突然他無意中發現腋下這人神色有異,急忙飄落地上,道:“前輩你怎麼了?”
那人張了張嘴,嘴角卻留出一股紫血。
香姑這時飛掠而至。見狀,急忙怕開了那人啞穴,急道:“爹,你怎麼了?”
那人神色悽慘,吃力地道:“我已經被他們……逼吃下了毒藥……”
香姑淚水刷的流了下來,慘呼一聲:“爹!”
那人吃力地道:“快,快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香姑湊耳那人嘴邊,那人說了兩句什麼。
香姑流着淚,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小呆見後面人影又現,急道:“他們追來了,咱們快走!”伸手去攙那人。
那人卻把香姑的一隻手拉着放到小呆手裡,嘴張了張,又吐出一大口紫血,眼睛、鼻孔和耳朵也隨之流出紫血。
他猛的把小呆和香姑向前一推,身
形砰的栽倒地上。
“爹!”香姑撲向那人,聲淚俱下喊着,“爹!爹!爹!”
小呆見後面人漸近,急忙拉起香姑,道:“快走吧,再晚就脫不了身了!”
香姑甩開小呆,哭道:“我不走,我要陪爹爹一塊死!”又要撲向那人,顯然她悲慟欲絕。
小呆心頭一急,上前攔腰夾起香姑,身形一展,又向前疾射。
香姑在他腋下掙扎,哭喊:“你放開我,讓我死吧!”
小呆卻不理會,提氣輕身向前飛馳。
香姑卻不動不喊了,小呆心頭一跳,飄落地上,一試鼻息並未氣絕,知道是哀極昏厥。
遂把她背在身上,回頭瞥了一眼,見那些人仍窮追不捨,便又展身向前飛掠。
他雖揹負一人,渾不覺吃力。
很快,小呆出了毒龍嶺,見面前是一條官道徑直向北,方纔想起慌不擇路奔錯了方向,遂擇路直向嶗山掠來。
不時回首偷瞥,人影綽綽,仍有人緊追不放。
小呆心下發毛;憑自己這等輕功竟甩不掉後面的人,可見對方不是庸手。
小呆哪裡知道,後面的人一個盯一個,按輕功高低已經拉開了一條長線。
緊隨小呆後面的是川西陰風洞吸血黑蝙蝠、祁連山赤火洞烈火神君、南海神龍島蛇翁、東海蓬萊島的“蓬萊三仙”,在這些人身後是西域少林派的“渡世七僧”和“天魔三怪”等人,他們盯住了前面的幾個老怪物。
在“渡世七僧”等人後面是“東廠九魔”中人和小王子的屬下,在這些人後面依次是各路人手,稀稀拉拉地追隨。
這時小呆正飛馳在毒龍嶺去往嶗山的平野上。
夕陽西下,幾片晚霞如火。
空中幾聲鶴唳,小呆仰視一眼,不由一駭,見兩隻大鶴上竟坐着人。
並且認出正是“雪山鶴姑”和她師父“雪山神尼”。
想不到,她們也來趟這渾水。
在山林間騎鶴不好追蹤,一到天高地闊的平野,飛鶴頓佔優勢,饒是小呆神功再疾速也比不得鶴快。
鶴快,虎也不慢。被“畫仙”扯虎尾耽誤追蹤的崑崙伏魔洞的赤眉大仙這時騎虎而至,已是後來者居前。
他遙望小呆身影,不由發出一陣得意狂笑。
看你小子能堅持多久!
空中有鶴,身後有虎,隨之追兵如潮,小呆心中叫苦:我小呆今日恐怕要交待了!
這時香姑在小呆背上嚶嚀一聲醒來,柔聲道:“你放下我吧,他們追的是我,不是你。咱們萍水相逢,你沒必要爲了我搭上性命!”
小呆調息了一口真氣,道:“眼看就到嶗山了,天一黑咱們就可以躲藏起來。”
空中一鶴已至當頭,鶴上鶴姑道:“你們就是鑽到地底下也休想躲過此劫!今日聚來之人都是志在必得!”
香姑仰首道:“你在上面倒逍遙!你快下來截住他,我情願被擒,只是別連累了他!”
鶴姑笑道:“截住你們我們也搶不到你,比我們厲害的人多的是。只是盯着你們不丟也就行了。
小呆聽香姑說“只是別連累了他”,心頭一熱,甚爲感動,一股豪氣立
即勃發,真氣運轉如潮,飛馳得更快了。
香姑在小呆背上,立時感到小呆加快了速度,疾風過耳,似御風而行。
心知自己不讓他背無論如何是追隨不上的。
小呆現身救人,又如此輕功絕頂,大是讓她折服。
心中劃魂兒: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果然如小呆所說,天黑時,他們已掠進了嶗山。
香姑怕小呆直奔“四仙園”,忙在背上出言提醒道:“待甩掉他們再回去……”
小呆應了一聲,專揀密林黑暗處鑽。再擡眼上望,兩鶴已不知去向。
原來有樹林遮擋,飛鶴難以找到目標。
可是,那追來的猛虎卻大顯神威,到了用武之地。
在山林間小呆再能鑽,豈能鑽得過那虎?
虎背上赤眉大仙的狂笑隱約可聞,要甩掉實是萬難。
香姑畢竟冰雪聰明,又提醒道:“快找個山洞躲藏,不然等追來的人聚齊更不好脫身了。”
小呆心中暗忖:再不歇一歇我也受不了了!
遂留意找尋,果然發現一個山洞,揹負香姑貓腰鑽進來。
裡面伸手不見五指,小呆想到懷中金龍珠,取出遞給背上香姑。
香姑接過金龍珠,光芒四射,立即把周圍照得通亮。她慌忙道:“還不放下我?我腿又沒斷。”
小呆這才放下香姑,腿一軟癱坐地上。
他慢慢調息,終於把氣喘勻,靠在洞壁上,道:“歇歇咱們就得出去,別讓人發現堵死洞口就遭了。”
香姑把玩金龍珠,笑道:“他們不一定找到,這山裡大小山洞不下百個,他們能一一找遍?有人鑽進咱們就悄悄殺了。”
小呆覺得香姑說的有理,心中略安。
香姑道:“想不到你這小乞丐模樣,還有這麼一大顆夜明珠。”
小呆也懶得解釋,見她愛不釋手,便道:“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香姑一怔,卻把金龍珠塞給小呆,道:“我纔不希罕吶!”
驀地,洞外響起一聲虎嘯。
兩人心頭俱是一凜,顯然追兵已到洞口。
又聽一個聲音傳進“這兒有個山洞,會不會他們鑽進山洞了?”
又有一個聲音道:“不會,他們不是傻子。山洞一堵死他們插翅難脫!”
那聲音道:“還是進去搜搜,免得讓他們混過去!”
有一個聲音冷笑道,“那小子邪門兒,誰肯第一個進去涉險?況且他在暗,我們在明……”
洞外亂哄哄吵嚷不休,洞內兩人心驚肉跳。
小呆把金龍珠用衣服捂住,外面那人“他在暗,我們在明”的話提醒了他。
他們進洞,見有光亮極易被發現。
香姑道:“別怕,進來一個咱們殺一個。”
她也不知道這話是安慰小呆,還是安慰自己。
小呆道:“你能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嗎?我越來越糊塗……”
香姑沉吟一下,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祖父就是‘天山琴魔’……你聽說過‘歸天琴’嗎?”
小呆心頭一跳,道:“是關係到張三丰墓穴之秘的‘歸天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