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玄女牝經

雙劍欲別風悽然,雌沉水底雄上天。

江回漢轉兩不見,雲交雨合知何年。

古來萬事皆由命,何用臨歧苦涕漣。

翠兒姑娘死狀悽慘,引得五位陪同張心寶前來探視的藝妓一陣尖叫驚慌,片刻間,來了兩位龜公裝束人物,如凶神惡煞般四掌火腿全往姑娘們身上招呼,揍得她們哀叫哭嚎,才制止了這陣騷動。

年紀大的獐頭鼠目龜公,怒目咆哮道:“的!這年頭哪個地方沒有死人?有口飯吃就不錯了,真是少見多怪,要是讓你們嚷嚷出去的話,本樓閣在秦青巷以後怎麼做生意,通通給老子閉嘴!

五位藝妓鼻青眼腫的自認倒媚,皆噤若寒蟬,剛纔吵着要他們前來的孩童,怎麼一眨眼之間就不見蹤影?

小小年紀就能見風轉舵,十分滑溜,要不然也要跟着捱揍了。

年輕的龜公面無表情,將整牀血跡斑斑的被褥,連同翠兒屍體捲了起來,扛上了肩頭,手法十分熟練,好像見多了這種場面。

“老吳!你問一下這裡發生的情形,我先把屍體放置北面柴房,等一會總管問起話來,好有個交待!”

話一說完,扛着屍體就走,吳姓龜公—一盤問她們,只惹來七嘴八舌的亂哄哄,當然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張心寶雙眼碌碌流轉、縮頭伸舌一臉地僥倖泱泱然,瞧見老遠兩位怒衝衝而來的大人,肯定沒有好事。

還好,腳底抹油溜得快,省去了一頓皮肉之痛。

糟糕了!這是什麼鬼地方?房舍這麼多,根本分不出前後院,哪處是出口?一時心慌就往清靜地方跑,恁地自己罵自己笨嘍!應往人多喧譁處比較好玩嘛!

前面山坡上一排房舍櫛比林立,約有十八間,個個房間燭火通明透出窗外,照得羊腸小徑兩旁花草樹木一清二楚。超乎一般人家,哪有三更半夜這般明亮?

竟然有兩個人擺一個小板凳,蹲在那裡喝着老酒,正好守着上坡路口,表示了那些房舍肯定有天大的秘密,值得去探險!

可惜“陳留王”劉協沒有來!

讓我探究這個秘密,肯定刺激好玩!回宮後可就得大大吹噓一番,我這個當“老大”的不就很有面子?

滿臉狡黠笑容,拍了拍懷裡百寶袋,掏出了一個黑色晶瑩小瓷瓶,寫了幾個蠅頭小字,看也看不懂,搖晃一下,裡頭還有藥丸,管它是什麼東西,反正毒不死人,但卻要人比死都難過嘍!

主意拿定,乾脆落落大方,蹦跳而出。

兩個大人已經喝得醉眼醺醺,瞧小徑活潑蹦跳出一名兩個眼睛特大靈動,小嘴笑得甜甜地可愛小男孩,三更半夜未作什麼?

“喂!小兔崽子,誰家的孩子?不睡覺幹什麼來的?你沒有看見這裡豎個木牌:男人止步。”

另一位醉漢一巴掌甩在說話人的後腦勺道:“你!他媽的說什麼屁話?腦袋裡裝豆腐渣嘛?小孩子當成大人看?他到此肯定有事,要不然誰家的孩子會三更半夜跑出來玩?操!你真是沒出息到了極點,連小孩子都嚇唬着!”

張心寶佯裝畏縮怕事,囁嚅道:“兩位叔叔!是一位猴腮老鼠眼的伯伯,叫我送兩顆藥丸來,給你們補一補,聽說能殺死‘白虎精’,是這麼交待的。”

反正死去的翠兒阿姨說自己是“白虎精”,現在套辭出來用,應該不會見怪嘍?這叫“死無對證”嘛!是二義父趙忠教的。

見機行事,胡亂瞎掰,竟也誤打誤撞地說到了大男人的心坎裡。

兩個守路口醉漢精神一振,色眼眯眯異口同聲道:“是老吳準沒錯!小孩童乖,快把東西拿出來!”

張心寶故意珍惜的小心翼翼從小黑色晶瑩瓷瓶內,倒出了兩顆如豆寇豔紅小丸子,放置掌心,十分耀眼。

剛纔罵人的那個醉漢看了這隻名貴黑瓷瓶及這兩顆亮麗豔紅小藥丸,並非一般市井買得到,豈會不識貨,竟然貪婪地上前搶奪而去,一口氣吞了,順手在小板凳上舉起酒杯送藥下肚。

另一位醉漢叱喝一聲,搶過了黑色瓷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嘴裡倒,還舉瓶朝天,眯單眼凝望,晃盪了幾下,好像有點意猶未盡,似嫌藥丸太小而少。

這下子真有看頭!“扮豬吃老虎”這招用對了!

笑眯着雙眼,“呵咭!”狡然一聲的張心寶,也欲瞧這兩位大人吃藥後會有什麼變化,將來更懂得如何用藥。

妙事在霎那間發生!

身高及腰的孩童張心寶瞧見了兩名大人、滿臉通紅渾身一哆嗦,雙腳緊夾着褲襠忸怩一陣,行爲十分怪異!

驀地,一名大人詫異警覺有變,滿臉驚慌失色,出聲尖細有若女子婉柔聲音道:“老李!這藥不對勁?哎喲!聲音變調了?感覺到我的寶貝傢伙好像正在縮小哩!天殺的老吳!

給的是什麼補藥?”

老李慌然!忙舉手中這隻名貪黑瓷瓶一瞧!

縮陽丹!

兩個大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當場急忙掀腰帶拉開褲頭往裡面一瞧!

“哎喲!我的媽呀!怎會這樣?”

雙雙嚇得驚叫出聲,轉眼間臉色發白,隨後都轉綠了!

張心寶好奇心大熾!及腰的身高順勢一瞧,滿臉錯愕!隨即捧腹指着他們哈哈大笑。

“兩位叔叔的大怎麼比我的還小?全縮了進去!”

這二位大人被此一激,滿臉通紅,睚眥欲裂忿懣不逞,抄起了放置小板凳旁的隨身鋼刀,怒氣衝衝疾奔而出,肯定是找人拼命了。

“的死老吳!今天老子若不閹了你,就跟你姓!竟敢開這種絕子絕孫的玩笑!”

張心寶見他們離去後,伸了伸舌頭拍拍小胸脯表示怕怕,真料不到這種赤豔藥丸如此厲害,假如自己吃上一顆,豈不是拉不出小來噓噓?

羊腸小徑沒有人把守,趕快去探險嘍!

行動有若猿猴的靈巧,手腳並用攀登而上,到了第一座房舍,頭部剛好及窗,伸出兩指沾着口水戳破了紙窗,往室內瞧一瞧有何玄機?

咦!這麼奇怪?

室內五位大姊姊們怎恁地光溜溜全部光着屁股排排站?前面一個阿姨手中拿一根教鞭兇巴巴的瞪着,滿室的燥熱是從兩個大火盆散發出來,映得人身上雪白皮膚通紅,倒是好看。

通鋪大牀上面,有五堆的雪白生雞蛋,每堆約有十來個,不知道那是幹啥用?

只聞手持教鞭的阿姨冷然道:“於我們這行嚴格的說,仗恃地並非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容貌。因爲終有一天會人老珠黃、爲男人棄若敝履。憑藉歌舞琴藝招攬恩客,總有聽膩看膩的時候,況且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歌舞之技,日新月異,窮其一輩子也學不完。任你們多麼嫵媚妖嬈,甜言蜜語迷惑男人,也有穿幫的一天,反而令男人不悅而冷落。”

這位阿姨一臉傲然神氣又道:“女人唯有靠牀第功夫取悅男人,才能歷久不衰,感情老而彌堅。這個年頭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親,在陪嫁的一些日常用品中,纔會暗藏精雕細琢的男女交媾形狀,要女人自己意會而不能言傳,仿其生硬動作不得其道,而適得其反,富有的人家皆姜妾成羣,個個如此做作,她們怎會得寵?”

“男人是賤骨頭!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而偷到了嘴後,已然沒有新鮮刺激了,那些男人所求的是什麼?”

“就是牀第之技了!”

“況且我們都是賣的!你們皆是千中選一好女子,就要練成這種功夫,使盡絕招吁吁嚀嚀作假一番。以後恩客夜裡夢迴都會叫出你們名字,纔會門庭若市。也不辜負‘宛豔珠閣’天下第一,金字招牌美號!”

嘮嘮叨叼說了老半天,就如“福德正神”廟前的練把式,光說不練,瞧得趴在窗外偷看的孩童張心寶索然無味,不知道這位阿姨在說些什麼來着?

那位阿姨一揮手中教鞭道:“今晚就是測試你們半年來的用功程度,現在開始計時!”

她將一旁的裝滿細沙記時水晶漏斗一翻,細沙子在上端從小孔中顆顆順流了下來,這玩意兒在宮內是貢品,這個地方怎麼也有?

哇噻!精彩的表演來了。

五位妙齡女人人一抽髮釵,烏黑亮麗秀髮如瀑披肩,與一身的雪白肌膚相映耀眼,紛紛上了大牀通鋪,個個動作整齊畫一。

居然將修長,有若一字分叉開來,下體緊貼木製牀面,體態十分柔軟。

玉體橫陳,一目瞭然。

張心寶忙數着五根小手指,心裡暗道:“咦!一、二、三個,有三個大毛刷刷;一、二個,有二個是一小撮毛筆小刷刷!”

無厘頭摸着小腦袋,疑惑不解暗道:“哦!女人原來是有兩張小嘴巴?臉上那個抹胭脂朱嘴橫向長有牙齒,當然是吃飯用的;下面那張小嘴竟然會長鬍子?粉紅色的兩片厚脣豎直若蚌,竟然沒長牙齒?真是奇怪?”

妙齡少女們伸手將前面一堆生雞蛋中,挑取一個,放置自己陰門內,見其織腰梨臍處一縮,竟將整個生雞蛋吞了進去,瞬間一個倒栽蔥,雙腿朝天叉展開外,兩手撐其織柔背腰,陰門一陣收縮吞吐。

“滋!滋!滋!滋!滋!”的五響。

五顆雪白生雞蛋疾射而出,朝前方一片牆壁撞得破碎,蛋黃蛋白黏糊糊地貼壁,處處狼藉,力道卻是不小。

少女們連番的一起施爲,只見滿室的雪白生雞蛋滿天飛舞,倒是十分逗趣!

看得孩童張心寶滿臉呆傻!

喔!那處長鬍子粉紅色無牙齒的小嘴頻頻吞吐,原來用來噴生雞蛋,抗議砸人用的嘍?

哼!這一招好玩的絕技,義父們怎麼沒有教我?回去肯定要問個清楚嘍!

“很好!‘玄女十八翻’柔勁足,陰門吞蛋而不破碎,蛋出生風夠力道,可以縱橫男人世界,吃香喝辣的可別忘了阿姨嘍!”

就是這麼一回事,再看也是無趣,瞧得滿天雪白蛋影,雙眼發昏的張心寶溜了出去,朝隔壁的房舍再探險了。

房舍閉門深鎖,一塊木牌隸書,字體龍飛鳳舞,筆勢蒼松有勁寫道:

龍飛勢練功房

從紙窗透出女子囈喔嚶嚀,長吁短呼之聲。

在孩童張心寶聽來,輕飄短呼,有若無病呻吟?長吁嘶喊尖聲,又似屋脊之巔的野貓叫春?促使其掩着雙耳,渾身一陣哆嗦,感覺得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滿地。

呸!鬼叫些啥嘛?聲音這麼難聽,肯定有阿姨被人欺侮,但是語音中卻含十分舒暢高亢之情緒,是何道理?

懵然不懂,無厘頭地滿臉疑問?

甭想了,瞧一瞧不就真相大白?

躡手躡足趨前,兩指戳破紙窗!

滿室春光,又是一陣呆呆愕然!

六名女子躺於大通鋪,二女爲一組,重疊在一起互相擁抱,浪蕩蠕動,渾身香汗淋漓,野貓叫春的聲音,就是她們叫出來的,簡直不堪入耳。

一位執教鞭的阿姨朗誦道:“你們已練成了‘十八翻’!這間房舍就是專門修練‘牝經’九招之一‘龍飛勢’,又稱‘龍翻’!”

“令女正偃臥向上,男伏其上,肌隱於牀。女舉其陰門以受玉莖,刺其谷寶,又攻其上,陰熱陽硬,疏緩搖動,行八淺五深之法,死往生返,勢壯且強。女則煩悅,其樂如倡,致自閉固,百病消亡。”

得意洋洋說畢。

兩手捧一個金胎雕漆雙頭牡丹花的小圓盒,掀起盒蓋,掏出了一物道:“緬地有淫烏,其精可助房中術。有得其淋於石者,以鋼裡之如鈴,謂之‘緬鈴’。

緬鈴:兩頭都是光光圓圓地,握入手中,稍得暖氣則鈴自動,切切如有聲,亦一奇也。

緬鈴:裡頭放了水銀,外邊包了金子一層,又燒殲一遍,又包了金子一層。

這是七層金子的緬鈴,裡面水銀流走,震得金子亂轉,最是活動。

兩頭圓圓如一般,約有盈尺長短,看看似硬,捏捏又軟,霎時間又長了二寸,輕晃一下又短了二寸,忽而自動,忽而自跳,比玉莖還要妙用,十分傳神。

它中間穿了絨線兒,擊在腰裡,自家將一半拴在牝內,另一圓頭輕輕撞進對方牝內,盡力抽送,其樂無比,媲美玉莖,就如生在上邊一樣能大能小,有若活的一般或左或右,或上或下。

兩女一組,謹記口訣,就地勤練”龍飛勢“,爾後再往隔壁房舍,一招一式的升級,包你們縱橫十丈風塵,機緣巧合之下,當個皇妃、皇后也不是問題!”

話音旋落。

織織玉手緊握“緬鈴”加溫,這個寶貝真的逢熱兩頭光溜圓圓蠕動,栩栩如生,還發出了“簌!簌!”輕響,躍躍欲試,蠢蠢欲動之態,十分逗趣可愛。

又道:“這根傢伙剛出爐,千金不換。你們現場用的,只是仿造木製品,等以後從良了,難耐春閨寂寞,到時候‘緬鈴’已然生產了吧?再回來購買,自得其樂!”

老鴇子娓娓道來,說得天花亂墜,真是湯罐裡餵鴨——獨出一張嘴,還不是爲了那個長鬍子沒有牙齒的小嘴嘛!

聽得張心寶耳鳴舌燥,雙眼賊碌碌盯着這根“緬鈴”好傢伙,心裡頭正在盤算如何據爲己有!

偷回皇宮大內去,在玩伴小羅嘍面前獻寶,才能證實到此一遊,要不然他人會以爲“老大”又在吹噓,有了這根“緬鈴”爲證,才能顯得威風八面。

嗯!親阿爹就是少了這根又威而剛的寶貝傢伙,偷回去獻寶,也聊表一番孝心嘍!

可能隔壁房會還有寶貝吧?

主意拿定,溜下窗口,先逛一圈十來間房舍,看看室內風光,也可增長一些義父們從沒有教學的見識嘛!

孩童張心寶手腳十分俐落,一間又一間的觀覦,樂此不疲,頓飯時間就參觀一切大概,心裡有個譜了。

靈機一動!狡笑連連,計上心頭。

跑到山坡下,於剛纔洗澡堂的隔壁,是一間柴房,挑了一些乾燥枯枝,用麻繩捆上一大把放置門口,再拿一截粗麻繩及一根小竹筒,在燒熱水爐竈內點燃麻繩當火種,置於小竹筒裡就是火熠子,放在地上。

溜進了澡堂內,沒有一個人影,敢緊下水全身溼透爬上來,急忙拉起火熠子,到柴房門口再背起那捆乾柴,連忙奔至山坡上,將乾柴分成三撮,分第一、五、七房舍,—一放置窗口。

舔一下小指頭朝天,涼颶颶地,就要起風了。

張心寶“呵咭!”狡黠一笑,將麻繩火熠子吹燃,一股溜煙地快,將三撮乾柴點火,不瞬間,劈瀝啪啦火苗迎風燒旺了起來,烈火一觸紙窗,一發不可收拾,整座木造房舍,焚燒起來,漫延整排房舍。

“失火了!”

孩童張心寶躲在第二間房舍旁,稚聲大叫嚷嚷!

不得了!整排房舍內的女子,見烈焰濃煙滾滾入室,個個花容玉慘,顧不得赤身,人人自危爭相奪門而出。

羊腸小徑竟然擠出六十幾位女子,全然一絲不縷,於月光下有若一條條閃動白帶魚兒,順徑竄流,互相踐踏。頭髻釵橫鬢亂,淒厲哀嚎,哭聲沖霄,已有數名女子滾落山坡,十分狼狽!

火勢沖天,照得張心寶滿臉通紅,雀躍歡欣,鼓掌叫好,這種擁擠踐踏裸奔情景,蔚爲奇觀。

他稚氣招牌狡黠笑容,在焰火相映下,赤紅得有若一尊小魔神般耀武揚威,猙獰恐怖,假如有人瞧見現在的長相,定然不寒而悚!

爲求目的,小小孩童竟然知道不擇手段!

所謂: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簡直壞得邪門?

無法分辨善惡!

孩童張心寶身似猿猴輕靈,閃入了幾間失火房舍內,顧不得烈焰炙人肌膚,尋覓寶貝而去,真是人小不點,卻膽大包天。

霎時間,懷裡鼓滿而出,一臉賊忒嘻嘻,就往逃難的女子人羣中擠,機靈地躍上一位身材高挑阿姨背後,死命掛着脖子,把她當成母馬騎,順利逃出火場。

火勢沖霄!

引來了“宛豔珠閣”前庭一批龜奴及打手們疾奔而至,搶到澡堂提水救火,迎上了從山坡上衝下來的不着一縷姑娘們,一時間,瞧得膛目舌結,美色當前蜂涌而至,放是亂成了一團,喧吵不休,人心惶惶,怎麼救火?

一聲震天咆哮!

“他媽的別在那裡嘰歪吵雜,快清點人數,娘兒們是否有損傷?叫她們通通回房穿上衣服,等一會到庭院報到”是個老粗,也是“宛豔珠閣”副總管典韋。

典韋,陳留已吾人,長得身高九尺二寸,容貌魁梧,勇敢過人,兩道眉毛又粗又濃又逆又亂,是“鬼眉”,象徵生性兇狠。

他臂力過人,兩臂可以舞動八十斤的鐵戟,毫不費力,曾經赤手空拳將地方混混的身體掄起來當武器,旋着追打一幫鬧事地痞流氓,威震秦青巷,傳爲美談。

“今晚是什麼倒楣日?連連出了狀況,真他媽的叫老子如何向上頭交待?驚動了貴人,本樓閣就關門大吉。趕快救火去,都色眯眯、傻乎乎地看什麼看?你們老孃不都是女人,有什麼好看?”

龜公偕小羅嘍三十幾人,齊齊應聲攜水桶滅火而去,簡直是杯水車薪,擋不住火勢,白搭了。

副總管典韋逆眉若刺,虎目如炬,盯得使人害怕,看見孩童張心寶騎在一位女子背後,並沒有哭鬧畏懼,好似沒有這回事。

趨前一把拽取衣領不放,如提小雞般擁置手臂彎道:“小娃兒!從那裡來?怎恁地面生,渾身溼透,此處兒童不宜遊蕩,有沒有燒傷?我叫個人送你回家。”

長得可愛活潑的孩童總是吃香,誰會料到他有一肚子的精靈古怪鬼主意?

“哇噻!叔叔長得像大樹般高大,又像廟門口的丈二金剛門神,真是俊挺得不得了,借你的肩膀一用,可以居高臨下看火燒連天的熱鬧!”

這項高帽子戴得副總管典韋心裡頭舒服。

“這有何難?上去!”

單手一提,將張心寶跨坐其脖子上當馬騎,高高在上瞧得房舍火災一清二楚,的阿姨們也走得精光,幾十位搶救無功而返,就任風助火勢了。

突然間,右側澡堂屋脊上有三名身着黑色勁裝蒙面人,趴伏不動,被他發現了。

“呵咭!”一笑,聲音脆響。

引得副總管典韋一愕,誤解不快道:“哼!小蘿蔔頭,別幸災樂禍,莫名其妙的一把火,燒燬一連排的練功房,真是損失慘重。看管路口的小李、小林也不知道死去了那裡,肯定是他們出了紕漏!”

張心寶吐了一吐舌頭,滿臉僥倖,左手抓其髮髻,右手指着前方屋脊上潛伏匿藏的三個人道:“叔叔你看!屋脊上那三個蒙面人鬼鬼祟祟,肯定是來放火,絕對不是好人,快叫人捉住他們!”

栽贓嫁禍,還真說得頭頭是道,正經八百的指責!

真是竈王爺上天——有一句說一句。

副總管典韋順手勢瞧得真確,這還得了,撂開右側衣衫塞放腰帶,驟顯一隻四十斤重,三尺長烏亮鐵戟,倒插在綁腿皮囊裡,抽了出來,不作一聲,猛然旋動如盤,拋擲了出去,嗡然呼號,威力無儔!

“簌!簌!”破空聲尖銳。

三位黑衣勁裝蒙面人驚兆,皆站立起來,中間那一位,居然將副總管典韋怒擲鐵戟約有千斤之力勇猛,有若四兩撥千斤般,輕而易舉地一個旋身借勢使力,握在手中,毫不費勁。

張心寶看着對方身手十分了得,真是緊張帶刺激的霍然站立肩頭鼓掌叫好。

這一站立叫好,顯得突兀,卻使那三個蒙面人渾身一震,霎那間,有若三頭蒼鷹攫物,從屋脊俯衝下來。

副總管典韋拋擲武器失手,氣得哇哇大叫,再掄左側一隻鐵戟,迎向空中持鐵戟俯衝而至的瘦弱蒙面人,使盡全力一搏,劈他個兩半,才能扳回這個面子。

“鏗鏘!”金鐵交鳴,爆出火花。

“蹬!蹬!蹬!”

副總管典韋震退了三步,臉色數變,料不到瘦弱蒙面人居然力道不亞於自己,是吃了俯衝勁道的暗虧,持鐵戟的右手虎口已然發麻,微微顫抖。

說時慢,這時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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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在他肩頭的張心寶驚慌失色,差點摔落地上,在搖搖晃晃欲墜之際,爲那個瘦弱蒙面人有如蒼鷹攫兔般,提衣領而驚起,幾個起落消失於另一頭屋脊背後。

另二位蒙面人出手極快,幾個照面之下,已將前來助陣的那些龜奴打手們,揍得七零八落,趴在地上滿地找牙,隨即掠空跟着張心寶消失處追去。

副總管典韋瞪着着瘦弱蒙面人拋下的自己心愛鐵戟,臉色發白傻了眼。

竟然整隻鐵戟被扭彎成圓變了形!好大的臂力,顯然對方已經手下留情,沒爲難自己,這是什麼武功?江湖上真是臥虎藏龍,但是捉走八歲孩童,豈是英雄好漢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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