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公子不來找阿九,阿九就自己過來咯~~~”某人略帶委屈的癟癟嘴。
額…彎彎頓時覺得額間掛下兩滴冷汗,這個男人….還真會撒嬌…
正要說什麼,膝蓋突然傳來一股刺骨的涼。
呲~~~~彎彎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低眸卻見某人雖然一臉認真和她說話,手上卻也沒閒着,正拿着一個罐子朝她膝蓋的傷口上倒一些白色粉末。
“阿九,你做什麼?”好涼好疼啊….
彎彎的兩道秀眉都幾乎要糾在一起了。
“公子現在覺得疼了?那之前是誰那麼英勇啊,想都沒想就往那碎瓷片上一跪….”
阿九一邊繼續撒藥,一邊直接按住了某隻不安分想要推開他的手。
語氣雖然不輕不淡的,但不難聽出,他似乎….有些生氣。
彎彎怔了怔。
他怎麼知道?
“阿九,你到底是誰?”她眼底頓時暗了暗。
這傢伙不但身手莫測,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派人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而那人的武功必然也是上等,不然怎麼能在這將軍府來去自如而未被任何人發覺?
“奴家是誰?”
某人卻瞪着那雙碧色的大眼睛無辜的眨了眨:“奴家不就是公子的阿九咯….”
她的阿九?
彎彎突然抿嘴溫溫一笑,原本往後靠的身子微微前傾,主動將自己的臉頰往他那送了送:“哦?即是我的阿九,那麼……阿九應該永遠不會背叛我吧….”
“那公子呢?”
碧水月譚般的眸子頓時波光一閃,凝玉般的指尖微微挑起她的下巴:“可會背叛阿九?”
彎彎擡起那烏木般的水靈大眼,望着碧潭中的自己,突然咧了咧秀櫻般的紅脣。
“若是我的人….不管對錯,我會一直護着他,直到….死….”
聲如滴石的嗓音,一字一句緩緩在這寂靜的夜裡響起…字字入心…滴滴入骨…..
直到…死?
阿九愣了愣,輕佻這彎彎下巴的指尖突然頓了頓,接着方向一轉,望她腰間一繞…
彎彎只覺得腰間突然一緊,接着…
“唔……”
脣間傳來涼涼的觸感,似那雪山上的寒雪,冰涼卻帶着棉般的柔軟….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幾乎與她相貼的玉色面具眨巴了下眼睛,腦中竟是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做什麼反應…..
感受到口中對方的一片溫熱正在肆意的卷着她的柔軟,她這才反應過來,蹙蹙眉正要推開他時,他已經自動離開了。
“公子,記住你說過的話哦…呵呵…..”
空靈般低磁的兩聲輕笑在房中迴盪,只見紅袖甩起,他如一隻詭異的血色紅蝶般消影而去…..
彎彎愣愣的望着突然空置的身前,然後用指尖碰了碰仍有餘溫的雙脣,雙頰微微泛紅,低聲罵了句:“這人是鬼嘛,來無影去無蹤的….”
不過他的身份……
彎彎蹙蹙眉,他到底是誰?那日知道他是男扮女裝後,她曾因爲他與自己的經歷相近而放下了警惕,現在想想,一個男人女扮男裝在綠悠閣這麼久,怎麼可能會不被人發現呢?那紫依姑娘一看就是個精明的老鴇。
除非……
那個紫衣根本就是知道阿九是男的,而且還替阿九一起隱瞞,爲何呢?
因爲…..他根本就是這個綠悠閣背後的老闆?
彎彎突然恍然的一掌拍在牀板上,對啊,她怎麼會沒有想到,他阿九那麼牛,連皇上的面子都不賣,請他去皇宮當三品御琴師都不去,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乖乖站在那隨便讓別人競價的人?
奪花會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局,至於是什麼局,她就不知道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晚的所有人包括楚燁,都是爲了那把叫鳳音的古琴而去的,可最後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那什麼幽冥鬼王給奪走了。而更奇怪的是,那端木玉莫名其妙的中毒,南宮太子意外受重傷,這是巧合?NONONO,她彎彎從來就不信什麼巧合。
彎彎摸摸下巴,她那靈敏的鼻子突然聞到了幾絲陰謀的味道。
不過….. 她往後一仰,突然一把重重的躺回牀上。
管他是什麼陰謀,只要不要涉及她,那都和她沒關係。如今,她滿腦子都是如何撮合陳淑儀和凌峰以及虎麒麟的事,希望明日她那老爹願意將虎麒麟給她纔好啊……
想着想着,她便覺得有些睏意了,揉了揉眼睛,閉上了雙眸…..
而窗外不遠處的高處,一道麗影迎風瀟瀟而立。
“ 南皓和蒼穹都收到消息了?”
“是的。”小昭點點頭:“南皓已經直接出兵,由文清將軍帶隊,而蒼穹那邊卻未有任何動靜,剛剛七鬼傳來消息,說是端木玉在中毒當晚便發了訊息回去…..”
碧色的眸珠內幽光一閃。
端木玉那隻討厭的狐狸……
“對了,主子,邱子國君最近派人在查一鬼……”
“哦?”阿九撫了撫迎風亂竄的黑髮挑挑眉:“爲何?”
“那日凌姑娘進綠悠閣時,一鬼不是擋了他派去監視凌姑娘了人….”
原來是這樣,阿九冷冷的彎了彎嘴角:“他既然那麼愛查,那就讓他查點什麼出來吧….”
不然那個多疑的男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是。”小昭點點頭。
月上中空….
屋內的人兒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阿九轉頭,銀散的月光正好折射牀頭,照在那張白淨嬌嫩的小臉上,巧鼻如瓊,秀美彎彎,特別是那雙瓣紅脣,嬌嫩如昔晨那沾滿露珠的玫瑰花瓣,誘人至極….
他突然下腹一緊,不自覺的舔了舔雙脣….
後悔了,剛剛應該…….親得再久一點……
…………..
膝蓋受傷了,彎彎自然哪兒也去不了,每天躺在牀上當大爺,過着傳說中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因爲她那老爹呢,第二日人雖然未出現,卻派人拿了不少珍貴的藥材、撥了不少丫鬟過來,說是要好好伺候她。
身前身後站着好幾個丫鬟,這個捏肩,這個捶腿,那個換藥,還有幾個端着燕窩站在身後候着……
嘖嘖嘖…..
在這將軍府,她還真的是過着比在宮裡的日子還舒服,什麼皇后?她在這裡簡直就比皇太后還享受,怪不得凌宛宛的性格那麼乖張跋扈,凌忠齊那麼寵她,怎麼能不把性子給寵壞?
每天看看書,磕磕瓜子,再把陳淑儀找過來嘮嘮嗑,這日子…..真TM爽。
當然,享受歸享受,她也不能忘了正事。
這日,在小儀來之前,她特體讓錦月將凌峰找來。
原本凌峰也是打算過來看她的,自己這個妹妹這幾年都呆在皇宮裡,難得如今在家,他也想和她好好聊聊。誰知聊着聊着,他怎麼覺得味道越來越不對呢?
只見彎彎手裡抓着一把瓜子,面帶愁容的唉聲嘆氣道:“哎,哥,你知道嗎?當錦月告訴我時,我都覺得爲那女孩好可憐,才十五歲啊,就這麼跳河了,真讓人心疼啊。還有前天西村的那個姑娘,聽說還是村花呢,就這麼喝老鼠藥去了,死相可慘了….哎,你說這些姑娘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不就是被人拒個婚嗎?有必要如此嗎?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
看着說得聲容並用的彎彎,就差流兩滴眼淚出來了,凌峰眼角微微抽搐:“宛宛,你到底想說什麼?”
彎彎表情一頓,然後聲音一轉,一臉嚴肅道:“哥,你知道這個姑娘都是爲何要自殺嗎?因爲拒婚。”
她撅撅嘴,一旁立刻有丫鬟拿來小盞,她將嘴裡的瓜子殼一吐,繼續道:“你知道拒婚對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傷害有多大嗎?而且父親壽辰那日還有這麼多人,大部分還都是朝中的大臣,你那麼幹脆利落的說一句,你不娶,就等於當中在人家姑娘的心窩子裡插了一刀子,你讓她以後怎麼在人前立足?你讓陳伯伯以後怎麼在人前擡得起頭?”
凌峰愣了愣,蹙眉道:“沒有那麼嚴重吧。”
“怎麼會沒有?”彎彎突然一臉激動的坐起身:“你知道那天我追她出去後,她站在哪裡?小池塘邊誒,若不是我去的及時,難不了她會跳下去,到時候…..哥,你是要讓自己後悔一輩子嗎?”
凌峰凝着眸子沒說話,會這麼嚴重嗎?他那天也沒說那陳小姐不好啊,他是真的還不想成親而已。
彎彎見他如此表情,強忍着笑,然後從懷裡摸出了兩張戲票道:“喏,別說妹妹我不幫你啊,這兩張戲票是我原本打算和小儀去看的,可惜如今我腿傷成這樣,不如你代替我陪小儀去,順便讓她散散心。”
凌峰卻看着她手裡的兩張戲票眉頭蹙得更深:“你要我陪陳小姐去看戲?”
“是啊,怎麼啦?既然做不成夫妻,做朋友總可以了吧,怎麼?哥哥你難道還不願意?妹妹我可是在幫你誒,若是小儀真想不開,有個三長兩短,你說陳伯伯會怎麼來我們家討說法?如今不過是讓你陪人家看看戲,讓人家想開點而已……”
“可…….”
“沒什麼好可的,難不成你要我拖着這破腿陪小儀去?”
彎彎沒好氣的將兩張票往凌峰手裡一塞,也不管他再說什麼,直接道:“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小儀過來時,彎彎便直接將二人往外一推,自個兒打了個哈氣準備睡午覺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