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邁的皇帝,終是沒有熬過這個冬天。
交代了重要事情,等幾個親信大臣退下後。臨去前,只叫了皇后,司徒明日,司徒明熙,還有七夕在跟前。
“漣漪,漣漪。”天子渾濁的眼望着七夕,目光沒有焦距,散了光芒。卻依然口齒清晰地喊着一個名字,一個絕色風華的女子名字。
七夕冷冷看着他,突然間沒有那麼恨他的任意妄爲。這一刻,他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個瀕臨死亡的失落的普通男子。
等皇上微微眯着眼睛,似是累了要歇息。皇后便讓他們三個人先退了下去。只剩下她和皇上一人。
出了殿外。
淡淡的,暖暖的冬日陽光,遮不去皇宮的深重陰影。綿延長道上,空寂一片,凜冽冬風吹過,寒冷無比。
司徒明日目光一直緊緊鎖在七夕身上。
那次出了東宮以後,她就真的再也沒有回去過了。跟着“蒼”去了司徒明熙那裡。
司徒明熙清澈的眼裡,彷彿將一切都看的明白,默然地把滿身狼狽,一臉落寞的她迎進殿中。
然後,第二天,七夕去了瑜妃那裡,便一直跟在她身邊住着了。
東宮裡少了一個宮女,太子妃和其他人,雖然詫異,但是既然太子沒有發話,她們也不敢過問。
何況,如今爭位之勢愈演愈烈。
這幾個妃子,身家背景,都不簡單,只一個個卯足了勁,與家族聯合,竭力輔助太子順利繼位。太子成了皇上,她們將來,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或是寵冠六宮的貴妃。有什麼比這個更加吸引人?哪裡還有時間管一個宮女的去向。
而司徒明日,一則心中的結打不開,二是籌謀即位之事,提防其他皇子奪位,緊急情勢,不容他分心。
此時,見了七夕,心中又不由地一陣悸動。
多久沒有見了,她變得越來越美,越來越讓他無法放下……
七夕卻是低首不言不語,一直跟在司徒明熙身後,緩緩離去,至始至終,看都未看司徒明日一眼。
他皺緊了眉,臉色黑沉陰鬱,望着那漠然而去的女子,久久沒有轉身……
*
殿內。
皇后默默坐在榻前,望着天子一點點逝去的生命,擰緊了眉頭。直到臨死,他依然記得的,只有那個女子。任她和其他妃子,爭來奪去,都得不到他的心。
“朕知道,漣漪,是你害死的。”他微微閉着的眼,突然睜開,光芒熠熠,嚇了她一跳。
“而你,明明知道我在給她下毒,卻也沒有阻止,是不是?”怔愣半晌後,她涼涼地苦笑道。
天子渾濁的眼中,突然滑下淚來。“是,朕寧願毀去她,也不要承受這樣無法擁有的痛苦!”
她震住。終於,低聲地,無比痛苦地笑了起來,笑的眼淚也出來了……
天臨二十九年冬,錦武帝駕崩。
太子司徒明日在擁護黨羽的協助下,剷除幾個野心奪位皇子,或暗殺,或囚禁。加上司徒明熙班師回朝的三十萬大軍默然支持,順利登基,稱明舜帝。
司徒明熙被先帝遺詔冊封逍遙王爺,賜皇城北面逍遙王府一座,仍然手握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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