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不安的喜事

令人不安的喜事

“水愛卿來了?是給錦兒做例行的檢查嗎?”花睿略略的頓了頓,繼續走進去。“朕昨晚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口,傷疤已經全部脫落了,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吧?”

水溶早就聽到他的腳步聲了,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神色頓時恢復正常,起身面向他,態度很恭敬,語氣卻極淡:“是,皇上!只是這段時間貴妃娘娘屢屢受傷,身體損耗太多,還是需要好好調理才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雖然知道他是皇帝,是她名正言順的夫,他要怎麼對待她都是無可指責的,可他就是剋制不住滿腔的怒火。若他不是皇帝,他早就對他出手了。

“嗯,如此甚好!”花睿似絲毫不察覺,手指癡戀的劃過亦知的臉,鳳眸裡盡是溫柔,淡聲說道:“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每天都過來檢查了,該怎麼做你告訴春禾便是。朕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不能夠再讓他接觸亦知了,否則他只會沉淪得更深,痛得更徹底。

水溶聞言心一抽,收拾藥箱的手不由得頓了頓,過了好一會才恢復過來,一邊繼續收拾一邊淡聲說道:“臣遵旨!”

原來,連每天看她一眼這樣一點點貪念,都是奢侈。

儘管情緒很低落,但是當水溶聽到花殊失蹤的消息,又得知蕭元已經率領十幾個大內高手離開皇宮前去營救花殊時,他還是將對皇帝的不滿情緒暫時放下,毫不猶豫的將皇宮安危的責任扛了下來。

不管皇帝對亦知做了怎樣殘忍的事情,他對花殊的兄弟情誼卻是真摯而深沉的。更何況,他與花殊本是好友,好友有難,理當兩肋插刀。事實上,比起留守在皇宮,他更願意親自去將花殊救出來。只有遠遠離開皇宮,離開那個女人,他的心,纔不會那麼痛。不過既然這件事已經交給蕭元去辦了,那麼皇宮的安危他理當負責起來,以解他後顧之憂。

與水溶討論了皇宮的佈防,又處理了些奏摺,再回到養心殿,夜色早已籠上。沐浴更衣,抱着那柔軟的身子,聞着屬於她的獨一無二的淡淡清香,花睿感覺滿足極了,疲累的心彷彿也因此得到了寬解。

“錦兒,”他溫柔親吻她嬌豔的紅脣,不帶一絲清欲,“錦兒你知道嗎?這樣抱着你的感覺真好,就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一般,心變得滿滿的,那麼的柔軟,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甜蜜,那麼的幸福,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你一定不敢相信,這段時間,竟然是我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光,我最心愛的你,就這樣安靜的躺在我懷裡,乖乖的,在我伸手可觸摸的地方。沒有反抗,沒有冷語,沒有痛恨,你就這麼安靜的,在我身邊,我覺得很幸福。甚至有時候會覺得,一直這樣下去就好。”

他苦笑。原來在她面前,他也會不安,也會不自信。這是以前的他,從來都沒有料想得到的。

“不過錦兒,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早點醒過來。”雖然有一瞬間軟弱,但他是絕不會允許自己逃避現實的:“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怨我,恨我,可是亦知,你不能因爲這樣就如此殘忍的懲罰我。我纔是你名正言順的丈夫,我們還有燁兒,你怎麼能夠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和燁兒,就狠心的拋棄我們呢?是我傷害了你,可是燁兒是無辜的啊,你忍心看他小小年紀就沒有母親嗎?你知不知道,在皇宮裡,要是沒有母親的保護,孩子會成長得很辛苦的,甚至,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你能狠心看到他被別人欺負嗎?錦兒,快點醒過來好不好?睜開眼睛看看我,哪怕你狠我怨我都沒有關係,只要睜開眼睛看看我,只要你肯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一次,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錦兒,你爲什麼還不願意醒過來呢?還是覺得很累,還是想要繼續睡嗎?沒有關係,你繼續睡吧,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一直等着你醒過來。只是錦兒,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我的心,會痛!”

…………

自從她昏迷不醒之後,他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抱着她,都會跟她說很多很多的話,告訴她,他對她的心,是真的。他知道她一定能夠聽到,他也知道她需要時間,他可以等待,只要她瞭解他的心就可以了!

亦知,總有一天,你會站在我身邊,陪我一起看盡風雲的對不對?

柔和的燈光下,貼在一起的兩張臉,是那樣的親密美好。

花睿漸倦,正要入睡,忽地聽得殿外傳來一陣喧囂聲,彷彿夾雜有宮女的哭泣,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十分的不悅:“外面怎麼回事?怎的如此吵鬧?”

“回皇上,”外面的鬧聲驀地靜了下來,緊接着是許公公謹慎的聲音:“靜宮那邊派人來報,靜妃娘娘剛纔不小心在宮裡摔倒了,請您過去一趟。”

摔倒了?花睿有些不耐,皺緊了眉頭,“傷得可嚴重?請了御醫沒有?”

“據宮女回報,娘娘出血不止,情況甚是危急,已經派人去請御醫了!”

“嗯,你讓她先回去,朕隨後就到。”花睿輕輕的將亦知放好,這才下牀更衣。他並不關心她的傷勢,只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世人都道皇帝好,卻不知道皇帝也有無奈。

“皇上。”剛到靜宮,就看到靜妃躺在牀,蒼白着一張小臉,全是痛苦的顏色,看到他,委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串串落下來,甚是讓人動憐。

可惜他鐵石心腸。抓住她的手安慰了她兩句後便問一旁把脈的御醫:“愛妃怎麼樣?可有大礙?”

那御醫卻是驚喜不已,撲通的一聲跪在他們面前猛地磕頭:“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兩人俱都一怔,不明何意。靜妃呆呆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睿心底也掠上一抹不安,喝道:“混賬!出了這麼多的血,哪裡來的喜?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