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笑了笑,道:“我後來也覺得是這樣,不過你沒事就好了。”
沒事?沒事纔怪,如果不是這東西,我至於被小黃狗引入秦嶺去當誘餌嗎?
事情到這兒,我不禁覺得更加疑惑,忍不住道:“東西不是爺爺拿的,也不是黃靠馬拿的,那會是誰?烏財?”大伯搖頭,嘆氣道:“總有一個人拿走了,至於是不是烏財那就很難說了,因爲從那兒之後,就沒有烏財的消息,你爺爺估計,他是死在秦嶺了。”
我又道:“難道黃靠馬就是黃天的爺爺?”
果不其然,大伯又點了點頭,道:“兒孫不聽祖先話,當初黃靠馬說好跟咱們家再不往來,只不過他兩腿一蹬之後,他的兒子和孫子,卻還在打轉魂鏡的主意。當初小天到我這兒一來,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後來悄悄打探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再結合他的姓一想,也猜得**不離十,便裝作不知,他既然想找轉魂鏡,那就讓他找,也好證明咱們的清白。”
“後來小黃狗再咱們家沒有發現,就猜測,轉魂鏡當初並沒有被取走,所以跟姓陳的合作?”我猜測道。
大伯點了點頭,道:“應該是這樣,只不過我沒想到,他會對你下手。”
說到這兒,我又覺得不對頭,既然小黃狗已經覺得,我們這裡不會有轉魂鏡,那麼他在和鬼魂陳合作期間,難道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鬼魂陳?
如果告訴了,鬼魂陳又怎麼會用民國小姐來逼我們呢?
小黃狗曾經說過,轉魂鏡一共有四份,一份在他手裡,一份在我爺爺手裡,一份在秦嶺,一份下落不明。在這裡,小黃狗明顯有一個誤區。
首先,他誤會了我爺爺,認爲我爺爺手裡有一面轉魂鏡,其次,他認爲秦嶺還藏這一份,而事實上,秦嶺的那一份,和我爺爺手裡那一份,應該是同一個。
但這個東西,並不在我爺爺手裡。小黃狗或許也是抱着一種不確定的心態,因此纔去秦嶺進行論證,如果在秦嶺找到轉魂鏡,那麼就說明我爺爺確實是無辜的,如果沒有找到,那就說明東西確實在我爺爺手裡。
第二個疑惑,那就是小黃狗手裡的轉魂鏡,又是從哪裡來的?
他和鬼魂陳都在收集同樣的東西,按理說,兩人之間,應該會有很大的利益衝突,但爲什麼,這兩個人,最後居然合作了?我實在很難理解,這面被分爲四份的破鏡子,究竟有什麼用,難道他們兩人的最終目標,都是召喚二郎神,然後學姬昌揭竿起義?
這是吃飽了撐的吧。
這個猜測顯然不靠譜,而且我雖然最近見多了鬼怪,但轉魂鏡招二郎神這種傳說,有很大的扯淡嫌疑在裡面,要想解開事情最終的謎底,還是要弄清楚轉魂鏡的真正用途。
這個用途,大伯知不知道呢?
這麼一想,我便問了出來,大伯也很爽快的說,一點兒也不知道。我想表示懷疑,但看大伯十分淡定的臉,於是也懷疑不起來了。末了,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都是上一輩人的誤會,你沒必要攙和進來,說實話,連我都不想攙和,你就別瞎折騰。”
我心說,我這可不是瞎折騰,現在姓陳的是弄了只女鬼,在逼我們就範啊,難道我真的藥在祖師爺的神像下面躲一輩子?
大伯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先住着,我會想辦法。”說完便踹了我一腳,讓我滾回自己的房間,說年輕人火氣旺,我在他房間裡,空調發出的冷氣,都被我吸收了。
接下來一片平靜,王哥臉上纏上了一圈白布,平時開始跟着大伯學醫,最基本的,首先是辨別藥材和藥性,雖然有很多醫書做參考,但王哥文化水平不高,而且醫書又多是古文,因此學起來比較吃力,但勝在王哥比較有毅力,倒也沒有什麼困難。
雖說大伯的別墅住着挺舒服,但天天待在這裡,也着實無聊,我心說民國小姐總不至於大白天的出來,便和王哥打商量,讓他白天去採藥的時候,順便把我也帶上。
王哥對我的話,現在是盲從的,直接點頭答應了,我們兩人,便到了牛舌山上去採草藥,大伯年輕的時候,就是在這裡收蛇,我一邊走,一邊將大伯的光輝事蹟講給王哥聽,結果剛爬到山頂,王哥突然伸手攔了我一下,唯一露出的兩隻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遠處的林子裡,有幾個人正朝我們這邊走過來,這時候天氣炎熱,誰會吃飽了沒事兒,跑到牛舌山來?
有人離的比較遠,我看不太清楚,於是和王哥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眺望,片刻後,幾人走近了,我發現他們的衣着都比較光鮮,不像是附近的村民,他們一行一共六人,神情比較倨傲,如果沒看見我和王哥一樣,從我們身邊擦身而過。
我一開始沒注意,但等我被人一手敲暈時,才知道事情大條了,但爲時已晚。
暈過去後,我迷迷糊糊的醒了一兩次,身下很顛簸,似乎是坐在車上,我剛想爬起來,就有人用一隻帕子捂住我的口鼻,一股怪異的味道傳來,我整個人又軟了下去,如此反覆幾次,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封閉的屋子裡。
這間屋子裡什麼擺設也沒有,只牆角的位置放了一隻乾淨的桶,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這桶是用來幹嘛的,但等我尿急時我才恍然大悟,這是用來便便的。‘
緊接着,我腦海裡就閃過一個念頭:我被綁架了!
天地良心,誰吃飽了沒事兒幹,會來綁架我?王哥呢?跟我一起的王哥怎麼樣了?
我究竟暈了多久,這又是什麼地方?
無數的念頭在我腦海裡閃過,因此對着木桶放完水後,我立刻就去開門,這門是古裝電視劇裡那種雕花門,由此我估計,自己應該是被關在一棟比較復古的建築裡。
想到復古建築,我首先就想到了北京的四合院,緊接着便是小黃狗,我曾經在他家住過不少日子,他住的就是四合院,而且這種雕花的紅漆老木門,我也推了很多次。
一時間我有些疑惑。
難道綁架我的是小黃狗?
推門時,如我所料,門是從外面被鎖上的,但這難不倒我,我身上帶了打火機。
這個房間,四面是石牆,只有一面是門,我大可以引火將門燒燬,而自己躲在石牆下,完全不會受到波及,不能說我膽大,而是我一想到綁架我的人有可能是小黃狗,我膽子就不得不大,因爲潛意識中,我對小黃狗的印象是停留在,即便我真的燒了他房子,他也不敢哼哼。
但這次我想錯了,房門燒開後,我竄了出去,只見外面竟然是黑夜,而我之前在房間裡,之所可以視物,是因爲牆上有壁燈。
由於火光的燃燒,外面的一切顯得通紅,只見這是一個荒廢的院子,大概是以前某位大戶人家的豪宅,火勢已經燃得很旺,但沒有一個人前來救火,很快,我自己就快要被一片大火包圍了。
不是吧,綁架人居然不派幾個看守的?
這也太信任我的人品了吧?
爲防自己葬身火海,我連忙往外跑,一路所見,全是荒廢的,再加上一直沒有人聲,因此我估計,自己應該是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偏僻地帶,而且這個地方,是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建築,由此可以肯定,自己應該是在北京。
我一路跑出房門,一切都出奇的順利,外面黑漆漆一片,擡頭也看不見星星,而身後則是逐漸燃燒起的火海,四周沒有一個人。這樣的環境,就像鬼怪小說裡,書生夜宿的古廟一樣荒涼,我覺得有些滲人,連忙燃起打火機,瞅着一個方向開始跑,此時,我沒有別的念頭,只是希望離綁架我的地方越遠越好,漸漸的,就見身後燃燒的古宅扔的老遠,自己也走入了一片樹林裡。
我對北京不太熟悉,但這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而這裡的林木都比較茂密,所以我估計,自己應該是在北京比較偏遠的郊區,否則這動靜,早該引來一堆人了。
打火機不能燃燒太久,因此一路上我都是熄一陣燃一陣,在心裡將小黃狗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但就在我感覺打火機發燙,於是將打火機關閉的那一刻,突然愣住了。
因爲我發現,自己關了打火機,竟然也可以視物,因爲就在我前方,幾乎幾步遠的位置,竟然升起了一片綠幽幽的火光,而火光的盡頭,站着一個白衣女人。
臉白的像抹了白粉一樣,僵硬的眼珠子直勾勾的釘着我,慢慢朝我飄過來。
民、民國小姐!
我霎時反過來,完了,旺財和祖師爺都不在身邊。
完了完了,這下是真的要見祖師爺了。
我頭皮一炸,立刻往回跑,我往左,民國小姐就突然從左邊出現,緊接着,一陣陰冷的風,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往右,她就在右邊出現,最後我慢慢掌握出了規律……這女人是在趕鴨子,把我往之前的四合院裡趕。
我頓時愣住了,難道跟我想的不一樣,綁架我的不是小黃狗,是鬼魂陳?
他綁架我幹什麼?
緊接着,我腦海裡就冒出一個念頭:爲了威脅大伯。
我一直躲在大伯家,民國小姐威脅不到我,所以鬼魂陳乾脆就直接搶人了。想到這兒,我心中警鈴大作,心說大伯現在的處境,恐怕很危險,而鬼魂陳之所以沒有找人看守我,是因爲他讓民國小姐代勞了。
想到此處,我心一橫,眼一閉,站在原地大罵:“來吧,老子不怕你!你不就會嚇人,老子把眼睛閉着,看你怎麼嚇!”聽老一輩人說,鬼怕惡人,被鬼纏上,罵髒話就可以把它們嚇走,但這明顯是騙人的,因爲我罵完,就有一雙冰涼的手,緩緩掐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