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至今爲止,所遇到的最大的一間石室,靠牆的一角有坍塌的痕跡,因此有一堆流沙從坍塌處擠了進來,但流沙的面積並不大,因此沒有將這間石室擠跨。
石室的頂部比較高,手電筒打上去只有黑漆漆的一團,看不出是什麼造型,不過根據這個牢固結構來看,應該也是拱形頂,除此之外,便什麼也沒有。
我愣了,忍不住道:“門呢?”
王哥聲音平靜道:“沒有門。”
我頓時有種要抓狂的感覺,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腦袋,道:“我知道,沒有門,那大伯他們去哪兒了?”盡頭的這間石室是封閉的,而我們一路跑來,也沒有其它岔路,那麼大伯他們去哪兒了?
憑空消失了嗎?
緊接着,楊博士也懊惱道:“我明白了,這裡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牢獄,爲了防止犯人逃跑,當然不會有過多的出口,咱們之前進來時的那扇石門,是唯一的出入口。”
這下我總算知道,石門上爲什麼會粘着魔鬼鳥的臉皮,因爲傳說中,魔鬼鳥又是沙漠之神,專門懲罰惡人的。
楊博士的話沒有錯,一個監獄,一個出入口足以,出入口太多,反而有可能出事故,這一點很好理解,但讓我難以理解的是,大伯等人居然憑空消失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楊博士也迷惑了,神情很迷茫,道:“上帝,怎麼會這樣。”
上帝,現在就是叫上帝他媽也沒用了!
我煩躁的抓了抓頭,思考着其中的原因。
首先,我們一路走來,沒有看到大伯等人回程,也就是說,他們是一直向前走的,而前方的盡頭,就是我們所處的這間石室,有什麼原因,會導致我們兩撥人馬無法接頭?
我想到了一種可能,逐漸鎮靜了下來,分析道:“咱們剛纔只顧跑,其實,有些刑室是好幾間連成一片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去查看過,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大伯他們,挨個挨個的在搜查每一間刑室?”
楊博士怔了怔,道:“郝教授一直醉心與古西域歷史文化研究,對於這樣的機會,肯定不會錯過,你的猜測,很有可能,但是……”
我道:“但是什麼?”
楊博士搖了搖頭,神色沉重道:“你別忘了,咱們當初追到石門前,包括想辦法和鑿石壁的時間,加起來至少有三個小時,我們和教授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差,那麼這三個小時,已經足夠他們參觀完所有石室了,爲什麼他們還沒有來到這裡?”
王哥顯然是明白了什麼,聲音帶上了一絲憂慮,道:“師父他們難道出事了?”
我忍不住罵娘,道:“這地方雖然很是詭異,但都是死物,唯一的危險,估計就是敲骨蜘蛛,難不成他們遇上敲骨蜘蛛了?”
王哥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孫邈,你個烏鴉嘴。”
我有些錯愕,老實說,王哥跟我說話,向來都很客氣,很少直呼我的名諱,怎麼突然轉性了?
我剛想問,楊博士也道:“果然是烏鴉嘴。”緊接着,我突然發現,他倆的目光,不知何時都移到了我身後。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冒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難道是……
緊接着,我猛的一轉身,眼前的巨大刺激,差點兒沒讓我吐血。
在坍塌的流沙中,不知何時,竟然伸出了一條足有一米長的毛茸茸的腳,黑色的腳在手電筒下泛着漆光,很明顯,這是屬於敲骨蜘蛛的腳。
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說什麼不好,說蜘蛛幹嘛,難不成這傢伙就和鬼蛟一樣,聽的懂人話,我一叫它的名字,它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了?
我們三人驚的同時後退,順手拔出武器,於此同時,我也拿出了裝備包裡唯一一支長槍。
我將長槍交給了王哥,沒別的原因,因爲他槍法最好。
隨着那隻腳在沙漠中移動,一隻足有半人大的蜘蛛從沙裡冒了出來。
我們三人都愣了。
因爲這隻比較小,不是剛纔那隻。
靠,這裡到底有多少敲骨蜘蛛?
很快,答案就出現了,因爲隨着第一隻蜘蛛冒出來,流沙依舊沒有恢復平靜,片刻後,又一隻蜘蛛竄了出來,而在第二隻蜘蛛竄出來後,沙子還在繼續顫動。
我頓時覺得自己冷汗流下來了,對楊博士道:“你之前不是說有的是辦法收拾它們嗎?快,快支個招兒。”
她道:“我的招兒就是用槍打。”
靠,我當然知道,問題是槍只有一支,而且還是老式的長槍,此刻還不知道有多少蜘蛛要竄出來,憑一支槍怎麼對付?
我道:“靠譜點兒的,快,這些蜘蛛好像要進攻了……嘶,這麼長的牙!”
楊博士聲音頓時變了調,大概想說什麼話,但她才發出一個聲音,話還沒起頭,當先的兩隻蜘蛛已經快速的朝我們爬過來,使得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王哥立刻將我和楊博士往後一推,對着那兩隻蜘蛛,迅速來了兩次點射,又快又準,十分漂亮,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我幾乎想爲他喝彩了。
而我本以爲,按照王哥的槍法,應該是一槍解決一隻的,結果沒成想,槍是打了,子彈也確實貨真價實的打到了蜘蛛身上,但這蜘蛛,就跟沒事兒人一樣,除了速度稍慢,照樣朝我們爬過來。
我驚的頭皮都麻了,失聲道:“怎麼會這樣!”
楊博士突然道:“它們背部的外皮組織,有一層海綿體,感覺很遲鈍,根本傷不了根本。”
我想哭了,聲音嘶啞道:“那究竟哪裡沒有海綿體?”
楊博士道:“肚子。”
肚子?
它們的肚子是緊貼着地面的,怎麼開槍?
王哥顯然也被這情況刺激到了,槍一停,立刻往後退,我們三人跌跌撞撞直往後縮,兩隻蜘蛛不斷靠近,而這時,第三隻蜘蛛也冒了出來,個頭居然更大。
完了完了。
我心想:這次真是一語成真了,沒想到這地方有這麼多敲骨蜘蛛,難道大伯他們真的遭遇了不測?不可能的,即便大伯那老胳膊老腿不頂用,鬼魂陳也不該被這些蜘蛛難倒纔對。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頭腦一片混亂,但也知道首要之急,是怎麼逃跑,此刻,唯一逃命的方向,只有我們來時的通道,也就在我的左前方,但現在往那兒跑已經晚了,因爲蜘蛛正對着我們逃命的必經之路上,就彷彿是算計好了一樣。
這三隻蜘蛛顯然稱王稱霸慣了,雖然不疾不徐,但片刻間也已經離我們極近,只一瞬間,在幽暗的環境中,我幾乎連它們腿上如針一樣的毛都能看清了。
太近了。
已經退無可退了。
這時,王哥聲音嘶啞的吼了一句:“一人一隻,拼了!”
說完,石室裡頓時響起了槍聲,王哥朝着最大的那隻開始放槍,而我們的反抗也徹底激怒了蜘蛛,這些大傢伙猛的就撲了上來。
在它龐大的體型撲上來的一瞬間,我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去注意王哥和楊博士,他們究竟處境怎麼樣,我完全不知道,反正我的處境是很慘的,因爲我一瞬間就被撲上來的蜘蛛壓在了身下。
它塊頭太大,我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緊接着,我聽見了一聲女人的驚叫,如果不出所料,楊博士現在的境況估計也跟我差不多,緊接着,敲骨蜘蛛張開了它的大口,露出兩顆鋒利的獠牙。
這牙齒看起來並不可怕,因爲其實它並不大,只是很長很尖而已,但這兩根針一樣的東西,直接就對着我的腦袋紮下來。
等等!
楊博士不是說,它們喜歡咬腿吸骨髓嗎?怎麼朝我腦袋招呼了?難不成準備改變習性,先吸腦髓?
我雙腿被敲骨蜘蛛壓住,整個人根本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只能揮舞着匕首去擋,匕首剛好卡在了敲骨蜘蛛的牙齒上,一時間,我只感覺有一股大力從匕首上面傳來,死死將我往下壓,越往下壓,匕首的刃口就朝我的眼前近一分,而敲骨蜘蛛的牙齒,也離我的腦門近一分。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我撐不住了!
眼見阻擋蜘蛛的匕首,都快捱到我的眼皮了,情急之下,我使出吃奶的勁兒往上一頂,趁着蜘蛛頭被我往上一頂的功夫,立刻擡頭往上撞。
這一撞,恰好撞到了蜘蛛頭與肚子相連的部位,大概是它比較薄弱的地方,一撞之下,它前半身頓時往上一翹,剎那間,露出了薄弱的肚皮。
晃眼一看,只見肚腹處的顏色沒有那麼漆黑,而是一種灰白色,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爲什麼會反映這麼快,大概是人在緊急情況下的潛力爆發,在頂起蜘蛛的一瞬間,匕首順勢就紮了過去,只聽噗的一聲,旋即一股惡臭的液體噴濺到了我的臉上。
敲骨蜘蛛,大概是沒有發生系統的啞巴動物,被我捅了一刀,立刻吃痛的往後退,卻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不過八支腳亂擺,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我心知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亡,趁着它負傷的功夫,我正打算要去解決它,忽然從側面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