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帶着一種植物特有的清香,挺好聞的。
小黃狗提醒我道:“是不是覺得味道不錯?這玩意兒分泌的腐蝕液雖然噁心了一點,但味道還不算臭。”
等等,腐蝕液?
難道現在包裹着我們的東西是腐蝕性液體?
我頓時覺得欲哭無淚,道:“哥們兒,你們別逗了,快想辦法出去,我不想被活活的消化掉。”
小黃狗笑嘻嘻的說道:“如果不是我們的戶外服質地緊密,我和姓陳的,現在已經被腐蝕掉了。”我怒道:“那你還有心情笑,笑毛啊笑!”
小黃狗翻了個白眼,道:“我不笑,難道哭嗎?”
我懶得理他,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圓形的空間,植物的‘胃壁’呈石灰色,看起來如同石頭一般,如果不是小黃狗說我們是在植物的肚子裡,我甚至會懷疑,我們是不是掉落到了一間圓形的石室裡,而包裹着我們的綠色粘液很緊,我試着掙扎,希望能爬出去,但越掙扎越緊,甚至如同流沙一般,會陷的更深。
鬼魂陳厲聲道:“別動。”我也知道掙扎不是最好的手段,立刻乖乖不動了,四人大眼瞪小眼,直到此刻,我總算明白,爲什麼這三個人會離奇消失了。
如果外面的人繼續不知情況的一個個走進來,恐怕下場會跟我們差不多。
我道:“怎麼辦?”
大腿苦笑道:“如果有辦法,老大和黃當家的,恐怕早就出去了。”我心想也是如此,忍不住嘆了口氣,難道我命休矣,今天就要活活死在這個地方,成爲一株食肉植物的養分麼?
就在這時,鬼魂陳突然道:“有辦法。”
小黃狗目光看向他,道:“有辦法?有辦法你不早說?”
鬼魂陳搖了搖頭,緩緩道:“他來了之後,就有辦法了。”
他的目光看向我,我忍不住愣了一下,道:“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鬼魂陳道:“你有一隻手,手裡有手電,而且槍支露了一半在外面。”他這麼一說,我才猛然發現了自己的優勢,除了我,他們三人幾乎都是隻剩下頭在外面,想必在我沒有到來之前,這裡肯定是漆黑一片的,而現在,至少我們有光明,而且還有槍支。
鬼魂陳道:“聽我指揮,先將手電筒扔下,保持光源朝上。”
我按照他的指揮,將手電筒倒扔下去,手電筒末端立刻被粘黏物包裹住,但頂端還露在外面。
他又道:“反手把你的槍拔出來。”
槍有一半露出來,剛好在我肩膀的位置,而我的手要想拿到槍,就必須反手去拔,在平時這個動作不算難,但在我手背吞噬一半的情況下,做起來就顯得很不容易,強行反手,就彷彿在將筋強行拉伸一樣,不明白這種痛苦的人,想一想大劈叉就懂了。
我痛的手打顫,手指尖差十釐米左右就能夠到槍,將槍拔出來,但這十釐米卻顯得尤爲艱難,我感覺自己手部的筋脈,已經由於這個不正常的姿勢被緊繃到了極限,疼痛的彷彿要斷裂一樣,隨着肌肉的經脈的緊繃,整個手都在顫抖,汗水直往下流,小黃狗在一旁緊張的看着,道:“你行的,加油!”
靠,風涼話誰不會說!
我連和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儘量拉扯着姿勢古怪的手臂去夠後面的槍支,這個過程有多痛苦我就不想說了,至少用了二十分鐘時間纔夠到槍,當我將槍拔出來時,我整條手臂都在打顫,肌肉完全不聽我只會,鬼魂陳讓我瞄準一個地方掃射,將吞噬我們的東西打爛,但我肌肉發顫,連機扳都夠不了。
眼見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卻完成不了最簡單的一步,小黃狗激動的直罵:“小祖宗,你***爭氣點兒,快開槍!”
誰想被活活腐蝕掉?我難道不想爭氣嗎?可是我已經盡力了。
我沒搭理他,繼續嘗試用顫抖的手指去扣扳機,好幾次我已經扣上了,但不受控制的手指在顫抖中又滑了出去,這種忽生忽死的感覺,讓所有人都急切起來,小黃狗幾乎已經開始對我罵娘了,連大腿也急道:“快點,快點,別抖!”
***,我也不想抖,但這是我能控制的嗎?一次次的失敗,身體的痛苦,再加上小黃狗兩人的催促,我不禁又急又怒,就在這時,鬼魂陳淡淡道:“不急,慢慢來。”
“靠。”小黃狗爆了句粗口,道:“現在還慢慢來,再慢一會兒,我們就要和這些東西親密接觸了。”
鬼魂陳不疾不徐的語調讓我煩躁的內心逐漸安定下來,不錯,越急只會越緊張,我停下動作,任由手臂自己抖動,片刻後,抖動居然減輕了,我立刻抓起槍開始扣動機扳,這次比較穩妥,我開始朝着鬼魂陳指定的方位放槍,直到用光所有子彈時,我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大洞,洞的周圍流着透明的汁液,而這些黏糊糊的東西,則順着洞口往外流,只不過流動的速度比較慢,我們也慢慢的被往洞口的位置移,片刻後,終於逃離了那個地方。
由於粘黏物流出來後便分散開來,因此禁錮我們的東西消失了,我們四人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來,藉着手電筒觀察周圍的環境。
果然如同鬼魂陳所料,在那些石質的假榃伯下方,是一面廣大的空間,頭頂的榃伯就如同房頂一樣,將這個空間嚴嚴實實的給籠罩住。
空間的下方,長了很多圓球形的物體,乍一看還以爲是塊大石頭,然而,我們剛纔就是從這個大石頭裡面出來的。
小黃狗道:“這是什麼東西?如果是豬籠草,那也長得太奇怪了。”
鬼魂陳淡淡道:“是遭受輻射後變異的食肉植物,這裡有很多,小心。”
大腿道:“我們現在要怎麼出去?”
上方的榃伯十分緊密,除非用炸藥炸開,否則真沒有辦法出去,我想到之前在行進過程中,偶爾會看到榃伯之間有一些孔洞,便提議找一個大一些的空隙,或許能從那兒出去。
三人沒有意見,我們用匕首大致刮乾淨身上的粘黏物,便開始走回頭路尋找,期間,大腿將外面的變故講給鬼魂陳聽,鬼魂陳沒什麼表示,似乎早已經料到。
這下面十分黑暗,半點兒陽光也透不進來,唯一的光源是我手裡的手電筒,還好當時鬼魂陳和小黃狗消失的蹊蹺,因此我做了完全的準備,將一些必要的救命裝備都帶着,手電筒昏黃的光滿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似乎是受到了腐蝕黏物的影響,鬼魂陳等人也帶了槍,只不過槍支當時大多完全被腐蝕物包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使用了,而我手裡的槍,也用光了子彈,現在我們除了匕首已經鬼魂陳的飛刀,就沒有別的攻擊物。
一路上,我們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形如石頭的食肉植物,在它們生長的縫隙間穿梭,我是走在最前面的,然而,就在這時,在手電筒的餘光裡,我忽然看見了一張猙獰的人臉,一眨不眨的注視着我們。
那張臉雖然僅僅是手電筒一晃之下所見,但那種猙獰和詭異的神情,卻足以令人心驚,我瞬間就將手電筒移了過去,猛的看向那個位置!
那個人還站在哪裡,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尊石像。
石像其餘地方都很正常,唯有臉部,被圖上了血紅的顏料,時隔千年,顏料也沒有褪色,它站在黑暗中,就如同一個巡查的惡鬼一樣,我們四人對視一眼,同時朝着那尊石像走過去。
石像大小如同真人,鬼臉靜靜注射着前方,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人,又似乎是在戒備什麼危險,由於我手裡有手電筒,因此一直都是我走在前面的,正當我盯着石像的臉揣測它所表示的意義時,從石像的腦袋後面,又緩緩出現了一張臉,一張和石像一模一樣的鬼臉,石像瞬間變成了兩個頭。
我嚇了一跳,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第二個頭是活的,而且它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猛的,眼前的石像就朝着我砸下來。
“小心!”我離的太近,完全無法反映,千鈞一髮之際,小黃狗猛的將我撲倒,在地上滾了一圈,於此同時,沉重的石像砰的一聲砸到地面。、
這如果剛纔是砸到我身上,我心中非得被壓碎不可。
小黃狗趴在我身上,也是一幅心有餘悸的表情,道:“好險好險,差點兒變成肉餡。”
“兄弟。”我嚥了咽口水說道:“謝謝。”
小黃狗鬆了口氣,道:“不客氣,不過你要是真感謝我,以後不要再提小娟的事了,被弟兄們知道,我臉皮掛不住。”
我道:“小娟?小娟是誰?我已經忘了。”
那石像倒塌的剎那間,我分明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朝黑暗中衝了出去,那身衣服,再聯想那張臉,我立刻冒出一個心驚的念頭:難道推到石像的是大伯,剛纔的第二張臉,是大伯!
我沒再跟小黃狗瞎扯,兩人立刻爬起來,而鬼魂陳已經跑的沒影了,大腿急道:“老大追出去了,快、快跟上。”他腿之前追野人的時候受了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我和小黃狗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架起大腿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