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一直“嗡嗡”作響,亂,亂得要命。
十年,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我努力了很長時間,才剋制住心裡的悲憤之情。大伯把我關在這裡,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可我現在是一縷幽魂,能給他什麼想要的?我無心去想這些,只想着快點去救白語,腦中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我對着空靈處嘶喊:“你不是想從我身上得到那個東西嗎?只要你答應幫我去救白語,我就乖乖地配合你,否則,我就撞到陰陽牆上。”
沒有人迴應,但我知道大伯正看着我,我對他太瞭解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威脅,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神一定可怕的要命。
沉默的時間越久,說明我的威脅起作用了,他憤怒而害怕,這正是我想要的。但我仍是不安心,怕我的猜測是錯的,怕大伯根本沒在這裡。
一刻也坐不住,我焦急地四處踱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響起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從裡面往外看,什麼也看不到,但腳步聲顯示那個人已經走到門口了。
“咕咚!”隱形的大門上突然顯出一道人影,果然是大伯,他終於安奈不住來找我了。
大伯看着我,陰沉着臉,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用死來威脅他吧。
“葉天,你真的要救白語?”
我重重地點頭。
一隻強有力的手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出的手。大伯冷哼一聲:“我答應幫你救白語,但如果你敢在我面前耍花樣,我就讓白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被大伯拎到套棺前,當初白語揹着我,費了不少時間才爬上套棺頂端,而大伯只需輕輕一躍,竟然就到了頂部。
白語弄出來的入口已經被蓋上了,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情形。我焦急地大喊:“語哥。”
“別喊了,喊破喉嚨他也聽不見。”
“大伯,快救白語,求求你快點救救白語。”我淚眼婆娑地祈求他。
大伯看了我一眼,嘴裡碎碎念着什麼,棺材蓋竟然自動移動,露出可容一人通過的入口。
我已無心驚歎他爲什麼也可以驅動棺魂,急急跳進棺材裡。
這裡面漆黑一片,靜的可怕。大伯隨後跳下來,手裡拿着照明的東西,和白語當初用來照明的東西一模一樣。
我心裡焦急,問他怎麼一點動靜也聽不見?
看大伯的表情,似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拽着我的胳膊,“蹭”的一下跳到下一層棺材上,見沒動靜,繼續往下跳。一口氣跳了幾十層,一直都沒什麼動靜,我的心越來越不安,該不會白語已經……
大伯顯然也很焦急,直接將我抗起來,一口氣跳到最裡面的棺材上。
棺材裡躺着的人正是大伯的肉身,我們正看的入神,棺材裡的大伯突然睜開眼睛,嘴角上揚,扯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啊!”
驚叫聲來自於我身邊的大伯,他被自己詭異的笑給嚇到了。
站在我身邊的大伯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便在這時,棺材裡的大伯突然起身,而他的身後,還站着一個人,赫然便是白語。
“語哥。”我叫了聲,鼻子一酸,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語衝我微微一笑,將擋在他前面的大伯的肉身推開,大踏步走出棺材。我趁着大伯發愣之際掙脫開他的束縛,跑到白語身邊,一頭扎進他懷裡,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白語拍着我的頭安慰我,他說了什麼,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只知道他的胸膛很溫暖,很踏實。
“白語,這一切都是你乾的?”耳邊傳來大伯難以置信的聲音。
白語輕笑:“是啊,是不是很意外?”
“怎麼可能,三十多具活死屍,三十多具旱魃,你一個人就能應付得過來?”
別說大伯吃驚,連我也是吃驚的不得了。我望着白語,很難想象他一個人是怎麼挺過來的。
白語卻不着急把謎底揭開,而是將大伯的肉身提起來,說道:“葉德海,現在你可以把葉天的肉身交出來了吧。”
我不禁擔心:“語哥,我的肉身沒有變成活死屍嗎?”
“我們被活死屍和旱魃包圍的時候,你可曾看見過自己的肉身出現?你失蹤之後,我把這裡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也沒有看到你的肉身,但在最裡層的時候,卻多了一具旱魃出現,所以我推測,葉德海根本沒有把你的肉身放在套棺裡,而是藏到了其他地方。”
大伯說:“你說的沒錯,這具套棺就是個幌子,是用來對付你的,沒想到你還真有兩把刷子,三十具活死屍,三十具旱魃,竟也將你困不住,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要我交出葉天的肉身,門兒都沒有。”
“你就不怕我毀了你的肉身?”
“毀吧,反正那具肉身也不是我的,只是我在陽間的一個臭皮囊而已。”
白語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要發怒了,我能感受到他的怒氣:“爲了困住我,你害了六十多個人!”
“這六十多個人本來就是要死的,我只不過將他們的肉身合理利用一下而已。”
“放屁!”
一聲怒吼,套棺竟然微微晃動,大伯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
“本來我只是想將你困在這裡,等我的事情辦成了,再將你放出去,但現在看來,不除掉你是不行了。”
火藥味一下子變得很濃,兩個人四目相對,還沒動手,卻彷彿有萬千把利劍在彼此之間穿梭。
大伯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們,對白語的實力瞭如指掌,他還能說出如此狂傲的話來,看來能力在白語之上。
而且,大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戾氣,比那幾十個活死屍旱魃加起來的都要重。
若不是白語一直拉着我的手給我勇氣,只怕我早就嚇的站都站不穩了。
“語哥,小心!”此時此刻,能對白語說的,也就只有這句話了。
白語拍拍我的手背,他向來這樣淡定自若,不管遇到什麼事情。
他讓我退到一邊看好戲,我便乖乖退到角落。
大伯迫不及待地要置白語於死地,不給白語任何反應的機會,嘴裡碎碎唸了幾句,整個套棺劇烈晃動起來。
我站的位置靠近棺材邊緣,即使抓住棺材,也很難站穩,而棺材中間的白語和大伯,什麼也不用扶,身體卻一點也不搖晃。
套棺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劇烈,像地震一樣。突然,“啪”的一聲,從上空飄下很多木板、木屑,腳底微微發麻,可見震動的幅度又大了好多。
緊接着,接連發出一陣“啪啪啪啪”的巨響,我終於明白巨響來自哪裡,是外層的套棺一層接着一層破裂。棺材破裂,有些木板木屑從棺材口飛進來,速度十分之快,再加之有些木板鋒利無比,飛進來時簡直比刀子還鋒利,直接插進裡面的棺材裡。
套棺破裂越靠近裡面,我們受到的影響越大,木板木屑的飛行速度也越快。大伯和白語絲毫不受影響,但我卻感覺越來越恐怖,鋪天蓋地的木板木屑撲面而來,我左躲右閃,狼狽至極。
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飛行的木板中穿梭而來,速度比那些飛行的木板更快。
白語一把將我抱起,而這時,大伯緊隨其後,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彎刀。白語背對着大伯看不到,而我卻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大叫一聲“語哥小心”,白語連頭也沒有回,隨手夾住飛行的一根木屑,往身後一甩,不偏不倚打中大伯的胳膊。
大伯的怒意更身,嘶吼一聲,舉起彎刀,朝着白語的頭上直接砍下。
本來白語可以輕鬆躲過的,但因爲抱着我,行動遲緩了不少,彎刀從他的肩膀處擦過。
那彎刀應該是專門用來對付魂魄的,彎刀擦過白語的肩膀,一陣白煙冒出。白語的魂魄受了損傷,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白語縱身躍起,將我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轉身回到戰場。
他和大伯對峙着,身體筆直,偉岸傲然,彷彿一座屹立不倒的大山。
大伯“哈哈”大笑,彷彿勝利就在眼前,而下一刻,他就傻眼了,那些消失的活死屍和旱魃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個、兩個、三個……
68具肉屍,團團將大伯圍住。
大伯的笑容僵住了,“你竟然能控制這些活死屍?白語,你到底是什麼人?和三司界有什麼關係?難道,你也是陰間的人?”
我驚愕地看着白語,腦海中不斷閃過和他在一起的畫面。
白語對於他的身份從來不會透露半分,他說:“你沒資格知道。”
大伯冷着臉:“就算你是陰間的人,今天也別想活着離開這裡。”
手中的彎刀不知何時已經出手,三五個活死屍被割開喉嚨,放了屍氣,倒在地上。
白語:“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你的速度快,還是我的速度快。”
話音落,剩下的六十具肉屍一齊撲向大伯。大伯甩出彎刀,但一次只能對付三五個活死屍,其餘的活死屍就會立刻撲上來。
幾番閃躲打拼下來,大伯明顯有些力不從心,不敢再進攻,只能不斷閃躲。
白語操控着六十多具肉屍,一齊發力,終於將大伯死死鉗住。
“葉天的肉身在哪裡?”葉天發問,彷彿高高在上的王,而剛纔還器宇軒昂的大伯,此刻在他面前,就像犯了錯的囚犯一樣,連頭也不敢擡起來。
白語再一次發問:“葉天的肉身到底在哪裡?”
這一聲,聽在我耳朵裡好像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但不知爲何,大伯卻渾身顫抖起來,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