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眼神一眯,聽呂安一口氣說完,瞬間明白怎麼回事。
“既然你知道他們當時已經不正常,爲何不上報總部?”
他開口問道。
“小人那時還不知道他們會出事,況且他們都是執事,小人不過一個小小管事,哪裡敢上報他們?小人只以爲這是他們的興趣而已。”
呂安臉色惶恐,開口說道。
“他們失蹤後,還有其他人也這樣嗎?”
江道問道。
“有,幫派內現在又有兩人變得不正常了,也開始每晚唸經,不願出門,將自己鎖死在房間,每天吃飯、出恭,全都在房間解決。”
呂安趕忙說道。
“他們現在在哪?”
江道問道。
“就在房間內!”
呂安迴應。
“帶我過去!”
江道開口。
“堂主請跟我來!”
呂安連忙引着江道,向着大院內部走出。
身後胡彪、範虎二人,眉頭一皺,對視一眼,終於翻身下馬,帶領衆人跟了過去。
穿過迴廊,一路深入。
諾大院落,很多地方都已經提前點起火把。
即便如此,不少區域依然顯得陰沉妖異,瀰漫着一絲絲陰涼。
“摩可奇摩可奇,阿羅薩洛薩…”
一陣陣邪魅未知的音節忽然從前方院落,隱隱傳來,勾人心魄,傳入腦海,讓人瞬間心神洶涌,浮現出一陣陣空明之感。
江道眼神微凝,傾聽片刻,大步向着前方走去。
終於,他們來到一處院落。
院落內原本有五處房間,但現在只有兩處還在住人,其他三處房間全部已經空了下來。
呂方擔心這種詭異的誦經聲音會‘傳染’,故而在那兩人一出現症狀的時候,便立刻將他們同院的人全部調了出去,只留下這處獨院,給他們使用。
“堂主,就是那兩處房間!”
呂安驚悸的指向前方。
可以清晰看到,這裡的五處房間全部漆黑無比,窗戶、房門緊閉,但只有兩處不斷的傳來誦經聲音,模糊朦朧,神秘未知。
“他們晚上不點燈?”
江道問道。
“不點,就連白天也是將窗戶鎖死,不見任何太陽。”
呂安說道。
“晚上不點燈,他們是如何看見經文的?”
範虎皺眉道。
“這個小人也不清楚。”
呂安開口。
江道忽然回頭掃了一眼胡彪、範虎,道,“兩位要不要去看看?”
“還請江堂主先來,我等在一側策應即可。”
範虎笑道。
江道內心冷哼,再次看向眼前的兩個房間,道,“撞門!”
呂安立刻招呼一羣人,開始撞門。
這羣人仗着有堂主撐腰,立刻擡起粗大的門柱,向着那兩扇房門奮力撞去。
砰砰砰!
一陣陣沉悶聲音響起。
兩扇薄薄的房門,這一刻,竟像是有大山從裡面抵住了一樣,四五名漢子一同撞擊,竟依然紋絲不動。
裡面的誦經聲音絲毫不曾紊亂,依然連續不斷的響起。
“閃開!”
江道眼神一沉,大步上前。
一羣漢子連忙擡着門柱,快速向後退去。
轟隆!
江道一腳踢出,力量巨大,如同一根銅柱撞過,當場將眼前的木門踢得炸開,四分五裂,木屑飛舞。
房間內一股刺鼻的腥臭頓時鋪天蓋地呼嘯而來,薰得人鼻腔刺痛,淚水直流。
很多漢子都差點嘔吐出來。
這味道像是數十具屍體堆在一起,腐爛發臭了一樣。
江道早已第一時間屏住呼吸,目光如電,向着裡面看去。
呂安更是掩住口鼻,讓人快速舉來火把,向着漆黑的房間內照去。
只見房間不大,陰森黑暗,被火把一點點照亮。
牆壁上畫滿詭異塗鴉。
桌子一片凌亂。
地面上鋪滿白色碎紙。
陰影可見片片黑色血漬,還有很多食物殘渣。
東南角的位置,一尊一尺左右的石雕佛像靜靜聳立,這佛像看起來極其妖異,沒有正常佛像的慈悲之意,倒是有種邪魅之感。
一個穿着黑色衣衫的幫衆,背對衆人,面向佛像。
原本他的誦經聲還一直響起,但隨着木門被踢開,頓時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江道目光打量,落在那個背對着他們的幫衆身上,魁梧身軀一步步走了過去,站在那名幫衆身後,眼神俯視。
“怎麼不念了?”
他聲音冷漠。
那名幫衆依然一動不動,似乎沒聽到一樣。
江道探出手掌,輕輕抓向他的肩膀,但手掌摸下去的瞬間,臉色一沉。
撲哧一聲,眼前的人瞬間漏氣,歪倒在一側。
竟然只剩下了一張人皮!
裡面的血肉、骨骼全部消失不見。
人皮內部有許多蛆蟲在蠕動,白花花一片,散發惡臭,無比噁心。
一側的呂安連忙捂住嘴巴,差點再次嘔吐而出。
“死了。”
江道隨手丟下這張人皮,甩了甩手掌,目光轉動,在房間內掃視起來,低沉道,“你們去另一個房間,看看另一人如何?”
“也好!”
胡彪、範虎全部點頭,走出了房間。
江道一圈打量,目光忽然落在那張石雕佛像上,微微皺眉,大手探出,一把抓起佛像,在手中觀察。
忽然,他眼神一凝,注意到佛像底部有兩個小字。
【小石】!
“這佛像從哪裡來的?周圍有寺廟嗎?”
江道問道。
呂安掩住口鼻,連忙迴應道,“好像有一處古寺,不過寺廟內僧人極少,香火幾近斷絕,就在青石鎮往東二十里,叫做小石寺。”
“小石寺?”
江道目光打量着佛像底座的兩個字,道,“這東西是從小石寺流出來的?”
“屬下也不知道。”
呂安說道。
江道抓着佛像,轉身出門,向着另一處房間走去。
另一處房間內的誦經聲音,也忽然戛然而止,裡面惡臭瀰漫,火把閃爍,一羣人在裡面迅速搜索。
不多時,胡彪、範虎二人抓着一個相同的佛像走了出來。
“其他失蹤的人房間都有這東西嗎?”
胡彪沙啞問道。
“回堂主,絕對沒有!”
呂安說道。
“沒有?難道出事之後,這東西就會消失?”
胡彪皺眉,道,“附近有寺廟嗎?”
呂安連忙將剛纔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江堂主,事情看來還沒有解決,不如咱們去小石寺看一看如何?”
範虎擠出似笑非笑的看向江道。
江道轉過頭來,晃了晃脖頸,深深看向二人,道,“也好,走吧!”
他將手中石佛帶着,向着外面走去。
胡彪、範虎心中一凝,再次對視一眼。
剛剛江道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對。
“怕什麼,一個不足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就算從孃胎裡練武又有多強?”
胡彪暗道。
二人帶人直接跟向了江道。
一羣人跨上快馬,連夜向着小石寺的方向趕去。
夜深人靜。
月上柳梢。
周圍山林,沙沙作響。
行至半途中,胡彪眼神陰鷙,示意一眼範虎,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瓷瓶,拔出蓋子,一縷詭異香氣隨風瀰漫,向着前方吹去。
與此同時,一顆紅色藥丸已被二人無聲無息吞下,並示意身後衆人全部屏住呼吸。
昂!
忽然,一陣馬匹的痛苦嘶鳴聲響起。
無一例外,衆人所乘快馬竟同一時間撲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慘死非命。
江道的身軀輕輕一躍,從馬背上躍出,穩穩落地。
他輕輕晃了晃腦袋,有些頭暈目眩,呼吸不暢。
“江堂主,怎麼?不舒服嗎?”
胡彪發出沙啞怪笑。
江道眼神一冷,回過身來。
“你們給我下毒了?”
只見胡彪、範虎二人皆是一臉笑容,嘿嘿作響。
在他身後衆人也全都是掩住口鼻,一動不動,緊緊盯着江道。
“江堂主,你就安心的死吧,這裡山清水秀,剛好可以埋骨,中了金波毒霧,就算是一頭象,也得乖乖死掉。”
胡彪沙啞怪笑。
江道眼神可怕,在月夜之下灼灼閃爍,整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可怕氣息。
“是嗎?是左護法讓你們動手的?”
“一個死人問這麼多幹什麼?等你死後,我們會告訴你的!”
胡彪笑道。
“既然這樣,那你先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