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葉玄珉坐在書桌前,處理着新聞工作室的工作。他不再靠着喝酒去麻痹自己,重新開始生活。只是,在葉玄珉閒下來的時候,他左邊的心口還是會泛着陣陣的疼痛。
因愛產生的痛,怎麼會在幾天,幾周就變得不疼呢?
如果笑着說不疼,那只是人的自欺欺人!騙的是別人,騙不了的是自己!
整理好書桌上的文案,葉玄珉聽到了門鈴聲。
他站起身子,走出書房,走到玄關處,打開門。
“來了——”
葉玄珉打開門,發現站在門口的是範西西。範西西今天穿了一件寬大的卡通衫外加一條打底褲,鼻樑上難得地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和平時高貴i冷豔的造型截然不同。她的左手和右手更是拿着各色的塑料袋,眼鏡下的美眸嬌嗔地望着葉玄珉。
“你要看我,你也等進門再看!”範西西撇了撇嘴,頗有微詞地說道:“好歹,我手裡拿了這麼多東西,你就讓我傻站在門口嗎?”
去菜市場買菜,開車實在不方便,她甚至連她的車都沒開過來。範西西只是在離葉玄珉最近的一家菜市場買了菜,拿着直接過來的。現在她的手臂不酸,但是手指卻被塑料袋勒地疼了。
葉玄珉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接過範西西手中的塑料袋。
兩人走到廚房,把塑料袋放在料理臺上。
葉玄珉蹙了蹙眉,望着塑料袋裡各色的新鮮食材,又望向今天有點走家居風的範西西,眼底閃過一絲疑惑:“范小姐,你……”
範西西甩了甩自己有些發紅的手指,瞪圓了眼睛:“范小姐?我都和你喝過酒了,你還叫我范小姐?其實,你可以和雨珊一樣叫我西西的,我不介意!”
葉玄珉遲疑地開口:“西西,西西……”
“嗯。”範西西點了點頭:“接着剛纔的話,嗯,你想對我說些什麼?”
“你今天來我家?”葉玄珉指了指桌子上的塑料袋。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受到疼,受到痛,並不喜歡整天掛在嘴上。所以,他發生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自己任何一個朋友。
但,範西西不同,她是這件事情的旁觀者。雖然不是局內人,但是她對整件事情都有了解。
如果說上一次,她的關心是擔心他出事。
可現在,他並不會酗酒,只是靠着冰冷來冷凍自己受傷的心。封閉,看似下下策,卻是最好保護自己心的方式,不付出,不在乎,也許心也就不會疼得那麼難受了。
範西西歪着腦袋,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葉玄珉挑了挑眉,笑道:“假話——”
“我上次在廚房裡找不到任何吃的,所以我正好有空,所以買點東西補給一下你的冰箱,順便給你做一頓飯。”範西西解開塑料袋,把裡面的食材拿了出來。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了廚房。
夕陽的顏色是豔麗的橘紅色,照在範西西的側臉上,讓她整個人增添了一絲火焰的嫵媚。
“那真話呢?”葉玄珉又問道。
“葉玄珉,不帶這樣的。我以爲說了假話不需要說真話。”範西西停下手中的動作,嘴角微微一笑道。
“說吧!我知道,你始終會告訴我的。”葉玄珉靠坐在料理臺邊,手裡捏着一隻西紅柿。
“葉玄珉,樂伯母這幾天可能就會醒過來。醫生說,這是一個奇蹟!下一次手術成功的概率會大幅度提高。我想告訴你,也許伯母恢復之後,會和葉伯父在一起也說不定。”範西西認真地看向葉玄珉:“經過這一段時間,我們都覺得葉伯父是真心愛樂伯母。我擔心你,所以來看看你!”
葉玄珉的手指加了力道,手中的西紅柿,被他的手指捏爆了,紅色的汁水流了出來,粘稠得像是血液一般。
葉玄珉嘴角一勾:“那你何必告訴我呢?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也就不知道。”
“你早晚要知道的。那時候木已成舟再告訴你,你不是會變得更加痛苦嗎?”範西西不嫌那西紅柿粘稠,拿過那隻西紅柿便扔進了垃圾桶裡面:“你說了嗎?你會對身邊的人說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嗎?除了我,誰還知道你心裡的痛,會關心你?”
這一句話,淡淡的,卻直指人心。
葉玄珉的眼底閃過一絲薄薄的怒意:“你以爲你是誰?”
他是一個骨子裡透着倔強的人,他不希望別人對他用那種憐憫的態度。他可以難過,但他不需要別人太過關心。
範西西站在他的身邊,輕笑出聲:“我以爲我們應該能算得上是好兄弟的。你吃過我燒的飯,我陪你一起喝過酒。但,沒想到,這一切倒是我自己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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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也不明白,好好的休息時間不要,卻同情心大發地跑到他家裡來,聽他說這種冷嘲熱諷的話語。
但,其實,這也是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通過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痛,難受,不願意說出來,一個人死命地撐着,靠各種墮落的方式麻痹自己,以爲自己可以,可以一個人度過所有的問題。但是,現在回首那一段時間,範西西慶幸,慶幸身邊有,有她的微笑,有她的陪伴。
所以,她就來了!
葉玄珉覺得自己說話的有點重了,道:“兄弟?”
“對啊?真正的好兄弟,是不分男女的。”範西西望着窗外的夕陽,脣邊的笑意溫暖:“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自作多情,你說你不需要我,那我就離開。我範西西雖然談不上國色天香,但好歹還有人在後面等着我的約會。”
“我晚飯還沒吃……”
葉玄珉攥緊自己的拳頭,手上粘稠的番茄汁還在。
那種感覺很難受,想甩,甩不開,粘在手上。和此時的心情是多麼相像!
現在的他,其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範西西。
範西西沒有去理會葉玄珉的紛擾,站直身子:“好,那我就幫你做一頓晚飯。”她撩起袖子,熟門熟路地開始燒起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