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景笙眸光沉了幾分,伸出長臂轉過她嬌小的身體,對上她空空的眸,沉聲道。
“我不愛你?你不愛我?”
韓雪眸光淡淡的迎上他深沉的視線,清聲道:“難道不是嗎?”
“不是,我以爲你想通了,我爲我做過傷害你的事情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傷害了你,所以給你充裕的時間想清楚,你想到的結果就是這樣?”
連景笙眸光深沉犀利,彷彿要看穿韓雪的靈魂,不過就算看穿了也無妨,她現在只想離開。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留在你身邊,你會爲了你母親這樣報復,那我就不會恨嗎,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可能,不要逼我更恨你,反正從一開始,你根本就沒愛過我,何必……”
“比閉嘴,該死的,我愛你,我愛你,你感覺不到嗎?”連景笙盯着她冷漠的小臉,臉色陰霾,沉聲說道。
韓雪聽着從他口中說出的三個着,怔了怔,隨即嘲諷的勾了勾脣角。
“連景笙,讓我走,我沒有辦法壓抑自己,催眠自己,我沒辦法跟一個逼死我父母的人子啊同一個屋檐下。”
連景笙見她如此,站起身體,臉色陰霾,眸光冷冽,直直的盯着她,嗓音陰沉凌厲。
“想離開我,韓雪,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會放你離開我。”
韓雪擡頭,看着連景笙壓抑隱忍的臉,最後離開。
看着連景笙離開的背影,韓雪眸光冷冽,蠕動着紅脣冷聲道:“就算我死,也要離開你。”
韓雪拿過裙子底下的手機,撥了一串號碼過去,響了幾聲之後,權赫低沉的嗓音透過手機傳入韓雪大的耳朵裡。
“韓小姐。”
“我要離開,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讓他對你卸下警惕,讓他以爲你已經打消要離開的念頭,然後我們在見機行事,我會告訴你具體該怎麼做,現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讓他對你放鬆警惕。畢竟這是他的商業王國,如果他不想讓你離開,就算我有心幫,也使不上力,我只需要你讓他放鬆警惕,剩下大的交給我,韓小姐,懂我的意思嗎?”
韓雪握着手機,沉默的半響後,“知道了。”
說完,就掛段了手機,刪除號碼並且關機,連景笙書似乎忘記她的手機了,或者以爲丟了。
書房,連景笙聽着從電腦上傳出的對話,背對着陽光,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只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的陰冷氣息說明這個男人在生氣。
將電腦合上站起身體,轉過身體站在落地牀邊,薄脣緊抿着,眸光幽深,幽深中帶着期望。又帶着失望和擔憂。
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
雪兒,我這一次選擇相信你,所以,你不要讓我失望好不好?
房間裡,韓雪想着權赫的話,要讓連景笙對她放鬆警惕,相信她不會離開,一時半會,短時間內怎麼可能?
如果真的要讓他對她放下警惕心,相信她會留下來,這恐怕會是一個漫長的路程,她能堅持下來,能僞裝的沒有破綻嗎?
她可以嗎?她的對手是連景笙,狡猾如狐狸的腹黑男人。
她不確定了……
這段日子,要她和他和平相處嗎?她做得到嗎?
想着,她站起身體,將手機塞到牀底下,就走向門口。
“韓小姐,你要做什麼?”門口的小女傭看着打開房門的韓雪小小吃驚了一番,站了這麼多天,還從來沒見過韓雪出過房門,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
韓雪看着門口站着的女傭,脣角嘲諷的勾了勾,清聲道:“我要到庭院走走,呼吸新鮮空氣。”
小女傭轉了轉眸子,然後說道:“這個我……”
“怎麼?這是要禁足我嗎?”
“不是這樣的,韓小姐,走,張媽陪你到庭院走走。”這時候,張媽從樓下走上來,看着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韓雪說道。
站在庭院裡,韓雪看着荷花池出神,這個季節早已沒了荷花,剩下的都是隻是荷花葉而已。
張媽站在韓雪的身後,看着韓雪輕聲說道:“韓小姐,你和少爺已經鬧了好幾天了,這夫妻吵架都是牀頭吵牀尾和的。”
韓雪只是勾了勾脣角,夫妻?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爲夫妻的。
只是當時她這樣想,多年後某天,站在這裡,同樣的位置,她卻已經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又有誰會想到事情會怎樣的發展。
“張媽,我一直想問,爲什麼要有荷花池?”
張媽看着偌大的荷花池,輕聲道:“好像是少爺的母親很喜歡荷花,所以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韓雪聽聞,眸色一暗,蘭姨。
那個對她像親生女兒,溫柔善良的婦人。卻在療養院度過一輩子。
想起那一張張的照片,韓雪心裡起了一層又一層波浪,他恨她,她理解,也很瞭解,但是她此刻同樣恨他,都是理所應當。
沒有誰會接受至親的人受到傷害。
韓雪緩緩蹲下,伸出小手,輕輕撥動着池水。
爸,如果當初你沒犯下這樣大的錯誤,一切就不會發生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爲什麼爸爸會這樣對蘭姨。
而且,當初她們母子離開,蘭姨的精神是正常的,雖然眸中多了幾絲悲涼。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蘭姨精神異常,纔會讓連景笙下這麼狠的手。她想知道真相,她很想知道真相。
恐怕,只有連景笙自己知道了。
二樓牀邊,連景笙垂眸看着蹲在水池邊的女人,眸光柔和。
正午的陽光非常炎熱充足,已經好幾天沒有出過房間的韓雪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輕輕坐在草坪上,擡起頭看着金黃的太陽。
“韓小姐,太陽狠毒,要不要打傘?”張媽在一旁輕聲詢問道。
韓雪只是搖了搖頭,然後躺在了草坪上,閉着一雙眸,享受着陽光的淋浴,很溫暖,回想起那一日她跳海的情景。
那一日,她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可是當她沉入海底的那一瞬間,迎來的並不是解脫,而是無盡的痛苦和寒冷,卷席着她的身體,讓她非常痛苦。
“張媽。”
“哎,我在。”
“我想要一個鞦韆,就在這裡,可以嗎?”
張媽一怔,隨即笑開道:“可以,當然可以,我一直想放一個鞦韆來着,只是想別墅沒有女孩子,所以就沒放,我下午就叫人過來。”
韓雪只是點點頭,出了那個房間,卻走不出這個別墅,翻轉過身體,慢慢睜開一雙眸,看看那條鵝卵石的小路。
她要一個人,從那條路上離開這裡。
正想着,感覺到有人關注她,有視線落在她身上,順着視線望去,擡頭……
看見二樓落地窗站着的男人,本想移開視線,想起權赫的話後,就迎上了他的視線。
一個站着,一個躺着。
韓雪看不穿玻璃後面連景笙的眸光,就算沒有玻璃,她也看不穿,與他對視半響,才緩緩低下頭,收回視線。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放鬆對她的警惕,該怎麼做?
下午,張媽果然很有速度叫人放了一個鞦韆,一個很漂亮的鞦韆,一個所有女孩都能喜歡的鞦韆。
“韓小姐,你看看這個行不行?”
韓雪看着眼前的淡紫色鞦韆,脣角微微勾起,這是這幾日,她最真實,發自內心的,雖然是一個很淺,很淺的弧度。
“謝謝。”
“韓小姐喜歡就好。”
韓雪走到鞦韆的前面,她坐上去,輕輕的晃悠起來,讓她想起十多年前,家裡也有這樣一個鞦韆,那是她的生日,放學回家後就看見庭院中多了一個鞦韆,她還清楚記得,那時候的她有多開心。
那是她父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那一天也像今天這樣坐在鞦韆上,身後是父親輕輕的推着,如今,她長大了,父親也不在了,靠着自己的力量讓鞦韆蕩悠起來。
父親,在她心中多麼神聖的字,多麼一個讓她驕傲崇拜的男人,到底爲什麼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到底是爲什麼?
在她的記憶中,父母都是非常恩愛的,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這個問題像是一塊心病,環繞着她。讓她解不開謎團,卻很想解開。
“韓小姐,你的電話。”
閉着雙眸的韓雪聽見身後的聲音,一驚,電話?
連忙停止晃動鞦韆,從鞦韆上下來,轉過身體便看見女傭手中拿着的確實電話,無線電話。
韓雪接過電話放在耳邊清聲道:“喂。”
“韓雪,我恨死你了。”
韓雪聽着電話那頭傳來埋怨哽咽的聲音一怔,這纔想起一件事情。就是她醒過來就沒看見程蕾。
“小蕾?你在哪?”
“F市,你還好意思問我,你知不知道,那天你,你嚇死我了,我的魂都被你嚇丟了,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心。”
韓雪聽着程蕾在電話那頭的埋怨,想起那日她在海邊的呼喚。有些愧疚。
“對不起,小蕾,嚇到你了。”
“你何止是嚇到我了,你不止是嚇死我了,還害死我了。”程蕾在電話那頭說着,口氣有着明顯的埋怨。
韓雪聽着他的話音不對勁,蹙了蹙秀眉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