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他猛地揚起鐵腕大手,一巴掌扇到她柔嫩的臉頰上,她的臉頰頓時紅腫起來,耳朵‘嗡嗡、嗡嗡……’鳴叫一片兒。他沒有手心留情,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恨意。這是他首次動手打她……
他咬牙再一腳踢翻了她,她痛疼的倒在冰硬的地板上,雙手捂住胸口呼吸困難、眼前發懵!……
他大步向前走去,厲聲說道:“玄沫,把刀子給我,我要親手一條一條的解刨他……”
“是!……”玄沫的眼底浮現住隱隱狠毒,恭恭敬敬送到那一把兒鋒利的刀子!爺兒親手教訓伊依了,太棒了,這個賤人已經失寵了!……
眼看,海裟欏就要走到陶然的身邊……
伊依驚駭到極點兒,她顧不上渾身的疼痛,連滾帶爬地一路向前撲過去,再次抱住海裟欏的雙腿,泣不成聲的叫喊着:“裟欏哥兒,你殺了我吧!你把所有的恨對着我吧!是我勾引他的、是我犯賤,是我不好……”
“鬆手!……”他向前挪動兩下,卻苦於雙腿被她拼死地糾纏着,他低頭咆哮:“你給我滾!……”
他看到她嘴角兒流出斑斑的血跡,看到她蓬頭垢面一邊臉頰腫脹起來,那是他剛剛暴怒時留下的傑作?他的心,猛地一陣揪痛兒……
“不要……不要……”她仰面神經質的搖頭,整個人瘋癲了一般,目光機械而癡呆:“不要殺害他!不要用刑了!我死心塌地做你的女人,我發誓,再也不跟你玩心眼兒了……”淒厲悲傷的哭喊,迴盪在牢籠之中……
“滾!……”他狠心向前走着,將她拖在地板上,狼狽到極點兒……
她雙臂像是黏在他的腿上,鐵了心死命都不鬆手:“裟欏哥兒,裟欏哥兒!饒了他吧,從今天開始,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兩個人苦苦的糾纏在一起,分也分不開!……
正在這時……
水牢的門被人推開了,老管家急匆匆地走進來:“爺兒,有急事……”
“什麼事?……”
“這個……”老管家輕輕瞥了一眼傷痕累累的陶然,輕輕的說道:“陶綰夫人求見!……”
海裟欏的雙手握成拳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讓她滾!……”
老管家低頭:“恐怕不行!她…她手裡有老首領的至高玄鐵骷髏令!見此令,就猶如老首領親臨,握有生殺大權……”
海裟欏的瞳孔在收縮……
至高骷髏令!猶如父親親臨……
他,站在暗處,一雙黑眸幽深……
悄悄的審視着那位站在大廳中雍容華貴的女子……
他那一顆兒堅硬的心,莫名有些怪異的感覺,跳得很快、還有些緊張,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寂靜的大廳裡,只有她一個人!……
那位美麗的女子,傲立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卻絲毫沒有遜色。無疑,她的背影非常的窈窕,通身若有淡淡光華,幾乎不能判斷出她實際的年齡。一個黑亮圓潤的髮髻簡單的挽在腦後,襯托着那修長白皙的脖子,是那般的優雅……
他悄無聲息的像左邊挪動着腳步兒,不自由主側歪着臉頰,想要看看她的容貌……
看到了她的側面,柔和的陽光將她的半片面龐勾勒出來,輪廓秀美絕倫,長長的睫毛被染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散發着柔而恬淡的神采……
接着,他轉過一個角度,看到了她的整個臉龐,秀目澈似秋水,嬌靨白如凝脂,一雙烏黑的眼眸如墨玉深潭上寒煙籠罩,被明媚的光線浸染籠罩着,說不出的溫柔韻致……
陶綰站在那裡,有若一朵兒盛放吐芳的牡丹,周身散發着傾倒衆生的風韻……
海裟欏的心怦然跳動着……這就是他的母親,給予他生命的女子,從未謀面的陶綰夫人!從他記事的時候,就無數次幻想過的母親,幻想過母親的柔情與微笑!可這些,都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遙不可及!於是,他的愛、他的渴望,逐漸都轉化成了莫名的怨恨。現在,終於見到她了!……
原來,她是這樣的模樣?他不得不承認,她非常非常得美麗,比他幻想中的還要年輕美麗。他的心中交織着莫名的情緒,甚至碰到了一隻花瓶纔回神過來……
“砰……”的一聲清脆的摔響,驚動了海裟欏也驚擾了陶綰夫人……
她隨着摔響的地方看去,烏黑的秀眉微微挑起,清貴而高華……
海裟欏踩碾着瓷片兒,緩緩地走出來,‘咯吱、咯吱……’的脆響十分動聽!……
兩雙黑眸撞擊在一起,陶綰的心裡忽地一緊!多麼熟悉的味道?……
“你?……”陶綰的目光有些驚異!眼前的這位男子,面容竟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他俊美得不可方物,冷酷得讓人窒息,眸光太過冰冷,暗隱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氣兒……
“這位是裟欏爺兒,這位就是前來拜訪的陶綰夫人……”跟在後邊的老管家介紹……
這位極其絕美的男子就是海裟欏?陶然夫人愈加的驚異,暗暗向後倒退一步……
她在他的身上,依稀看到了幾分當年的他,那絕豔的冷傲神態、不可一世的霸道氣質、還有那令人刻骨銘心的陰霾眼眸……
陶綰的心,感到微微的不安!那一次尋來的照片,在匆匆忙忙中落在地上,她被雜事纏繞也無心去看了!一直都以爲海裟欏首領是個混血男子……
他怎麼是華人的血統呢?他不是一個混血的孩子嗎?怎麼可能呢?在陶綰的記憶中……當年,海骷髏首領的衆多女人中,就只有她一個是中國人!或者,他的母親是日本人、韓國人?……
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卻又想不出來?……
“坐!……”海裟欏冷冷的揚手,自顧走到中央的主位上坐好!……
他逼人的眼神再次落在陶綰的身上,卻發現她在恍然的走神?她在想什麼呢?見到了被自己拋棄多年的兒子,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感嗎?無動於衷,神態恍惚?這個女子的心卻是很狠……
她赫然發現他的中文吐字很清晰,她的腦子裡更加亂了。他是誰的兒子呢?是誰的兒子!田田雅子的?還是金淑美的?可是,陶綰記得她們生的都是女兒呀?或者,他是老首領後來新納的女人生下的兒子?但是,年齡上不太對勁呀?……
一絲不祥的預感,在陶綰的心中暗暗醞釀着!他多大了?看模樣應該是二十幾歲?按照日期算算,啊?真是不敢想呀!……
海裟欏朝老管家遞了一個眼神兒,老管家快步向前:“陶綰夫人,您請坐……”
陶綰夫人略微怔了一下,輕輕地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她默默擡眸看向海裟欏,心頭再次一彷徨不安?……
他的眉眼,長得和陶然有幾分相似之處?對,真是越看越像呀?那高挺俊秀的鼻子,分明就是一模一樣,來自於目母親的遺傳?……
陶然覺得一陣眩暈,纖細的手腕撐住了下顎!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是自己無比親近的人?……
她要問清楚!一定要找個機會問清楚……
“夫人,您不舒服嗎?……”海裟欏低垂眼眸,高高揚起冷傲的下巴……
陶綰鎮定一下自己的情緒,猛地想起這次拜訪的緣由,陶然呢?被他們怎麼樣了?如今,生死未卜的陶然,可是她傾注了二十年的心血。當她得知陶然偷偷地從家裡溜走時,那一份沉痛與擔憂無以倫比。這些天來,她焦慮的不能入睡……
她只能暫時將其它的疑惑都放下來……
“沒什麼!……”她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平靜的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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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拿着我們海骷髏的至高玄鐵令,所爲何事?……”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大客廳中的氣氛有些冷意!她明白了海裟欏的意思……
她貿然前來,是不是真的持有至高玄鐵令,尚待考證!海骷髏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人……
陶綰夫人優雅的打開鑲滿珍珠的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了那塊兒黑乎乎的玄鐵令!冰冷的鐵塊兒,擱着她柔軟的手心寒冷無比,她的眼神飄移在雕刻着骷髏頭像的鐵器上,內心暗涌着一陣兒苦澀……
這些年來,陶綰藏着這塊兒東西,就像隱藏着自己的一顆心。她將它壓在箱底,放在地下室中最黑暗的角落中,她讓它落滿了灰塵兒甚至不敢接近那普通的舊箱子。她曾經暗暗發誓,永遠都不會再看它一眼兒,更不會用上它,她和他們再無牽連了。做夢也想不到,她會將它翻出來重見天日,就如同揭開了一塊陳年的舊傷疤,讓她觸目驚心……
萬不得已之時,她纔會將它拿出來!如今,她被逼到絕境上了。陶氏在海外的船,一條一條被他們毀掉,她可以忍受。陶氏的生意,被他們一點一點挖空,她也可以忍受。就算將整個陶氏的產業拱手相讓,讓她從此過上清貧淡然的生活,她還是可以忍受……
但是,陶然是她的一切,甚至是她的生命!……
她丟過一個兒子,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想到她失去的骨血,她的眼神又悄悄地飄到海裟欏的臉上……
老管家從陶綰的手上接過玄鐵骷髏令,畢恭畢敬地送到海裟欏的眼前!……
海裟欏懶洋洋地伸出一隻手,接過玄鐵令上下的把玩一下。他纔不會在意這一塊破銅爛鐵呢?什麼生殺大權,什麼如老首領親臨?早晚有一天,他會將這塊爛鐵踩着腳下,讓海骷髏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誰纔是家族真正的霸主?……
“倒像是真的?……”海裟欏冷哼,他將鐵塊兒隨意丟在桌子上:“早年聽說丟失過一塊兒,不曾想在夫人的手中?您可真是神通廣大!說吧,您來此地的心意,若是能夠辦到,裟欏當不遺餘力……”
“聽說……”陶綰凝望着他:“犬子陶然不小心得罪了裟欏爺兒,正在貴府做客。小兒若有不當之處,還望裟欏爺兒海量,饒過他年幼無知,請看着玄鐵令的情分上,將他交給我來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