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依眨巴着眼睛,無辜地看着他!這個人的思維好奇怪呀?誇他漂亮就是看不起他嗎?她剛剛誇了,難不成他要打死自己了嗎?……
海裟欏淡淡一笑,兩個人的額頭輕抵在一起!他的語調輕轉,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不過,我喜歡你這樣說……”
兩人在艱苦的條件下,這般說說笑笑着!其實誰的心裡都明白,是爲了支撐着薄弱的信心……
海!你的盡頭在哪裡呀?他看她的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伊依躲閃開那幽幽的眼神,低聲說道:“給我講個故事吧!我媽媽,只會將一個故事,什麼小姐呀、公子呀,都聽膩味了!可是,我現在又想聽了……”
“好!給你講我們海盜的故事吧!你喜歡聽嗎?……”他溫和地說道!……
“嗯!……”她凍得要命呀!……
“我的祖先們兒,很早就發現了這一片兒海域!富饒、美麗、天然……我們家族的男人都是具有冒險勁頭的男人,挑戰和野心對我們來說就是生命的全部!……”他哈着白色的冷氣兒,嘴脣冷得發抖!他的話也是這般得含糊不清……
大海依舊茫茫無邊際,陸地遙不可及……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伊依強撐着保持清醒。然,她的視線在迷糊,她看到他的嘴脣在動,可她漸漸地什麼也聽不到了!……
“伊依、伊依、伊依……”海裟欏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彷彿飄到了天邊……
視覺沒有了、聽覺沒有了、什麼知覺都沒有了……
伊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睡夢中,她感覺舒服多了。‘嗡嗡、嗡嗡……’的波浪兒聲越來越遠!‘砰……’的一聲兒,他們彷彿撞到了什麼?
接着,她不再漂流在茫茫的大海中央,身體躺在平坦而柔軟的沙子上面。踏踏實實地感受……
腳底板上癢癢的……一隻小螃蟹爬在她的腳上。伊依的腿抽動一下,小螃蟹立刻鑽進了沙子逃跑了!千萬道光芒兒刺入了她薄薄的眼皮。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金黃色的沙灘反射着,刺痛了她的視線……
天,亮了嗎?他們被海水衝到哪裡了?……
不遠處,一個少年躺在沙子裡,柔順的長髮上沾滿了金黃的沙粒兒!裟欏、裟欏,你好嗎?他怎麼一動也不動,他死了嗎?……
一滴兒清澈的淚珠兒,滑過伊依的臉頰!別死、別死……
伊依的小手,無力地滑過沙子伸向他,想要使勁地呼喊他的名字:“裟欏、裟欏!你醒醒呀……”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呀!
可是,她一點氣力都沒有了,嗓子乾澀的厲害!所有的呼喚,都堵塞在嘴巴里發不出去!伊依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裟欏、裟欏…你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
少年,緩緩地從沙堆裡擡起了頭,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在海水漂流了一整夜,他亦是筋疲力盡、幾近昏厥了。他看着她憂傷的眼睛,彷彿能看透她的心聲,低聲沙啞地說道:“我在……”
他用盡了全力,一點兒、一點兒向她爬過來!
金黃的沙子在他的身下‘沙沙……’作響兒,他疲倦的臉上沾滿了沙子,陽光刺得他們頭暈目眩……
太好了、太好了,他沒有死……伊依,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也盡力挪動着麻木的身體,一點兒、一點兒向他的方向爬去……
他們倆個人的手指張開着,儘量地伸向了對方……
這不到兩米的距離,他們爬得是那般的艱難,彷彿是十萬八千里的遙遠!兩雙眼睛,渴望地注視着對方,相互鼓舞着……
每向前移動一分,都是無比的困難!沙粒兒沾滿了他們的全身……
他們的指尖兒,終於碰到了一起……
她輕輕地抽泣着,終於撐不住再次暈了過去……
半醒半夢中!她的身體一輕,被人抱在半空中了!……
海裟欏抱着伊依,踉踉蹌蹌的走在沙灘上!有幾次,他支撐不住膝蓋一軟,他們兩個人摔倒在柔軟的沙灘上面。沙子沾滿了她蒼白的臉頰,他急忙用手摸去沙粒,趴在地上喘息幾口,休息一會兒,再次爬起來走……
伊依在搖搖晃晃的顛簸中頭暈目眩,她想說……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可她沒有氣力,在海里浸泡了一整夜,任何人都受不了……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霹靂啪啦……’似乎有木頭在燃燒的聲音,朦朧的火光兒在伊依的視線中跳躍着!好暖和呀,有人在她的身邊燃起了一堆火,驅走了所有的寒意!這是什麼地方呀?……
一絲兒清涼的水,流進她乾澀的嘴脣!她貪婪地吞嚥着,好渴呀!是淡水的味道!身體仍然不受控制,每個細胞都在疼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