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一百七十三、我想明白了
百姓的反應很激烈,最主要的是對劉佔祥的憤慨,他不僅品行卑劣,要去害人,而且他自己的公司有諸多違規違法之處,縱然莫氏還在等莫總裁回來做最後決定而沒有起訴劉佔祥,劉佔祥被暴光的那些事,尤其是污染環境的生產已經引起衆怒,b市的政府相當重視,關停了他的牛仔褲生產廠,而且其它城市也檢查並處理了劉佔祥的不合格分公司。其它一些子公司雖然沒被查處,但是他失去了消費者對他及他的產品的信任,其他的商家也避免跟他有聯繫,結果最終是劉佔祥的集團公司倒閉。
文婷、陳宇暉他們最初的想法就是自保,讓莫氏挺過這一關,不要被擊倒,並沒有想把劉佔祥怎麼樣,出現這樣的結果他們也有些難怪,經商不易,大家都知道,誰做那麼大的企業不是經過奮力打拼?最初的時候,劉佔祥還是認真做事的,付出了心血和汗水,只是後來漸漸迷失了自己,在燈紅酒綠中改變了人生的方向。
劉佔祥此時在自己總部的辦公樓頂層豪華休息套間裡坐着,平板電視裡幾乎每個臺都在講同一件新聞,這已經成了全國的熱點,他的醜行暴亂在陽光之下,人們也已知道那個在前幾天的新聞中暴出莫氏酒裡不衛生的中年女人是他的情婦。
劉佔祥默默地看着新聞走向,這幾天的事情進展太快,都不是沿着他喜歡的方向,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出招,連如何應對的打算都無法形成,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及公司信譽掃地,政府部門參與進來。
他已經負債累累,他所待的這一座辦公大樓下個月就要拍賣抵債。害人不成反害己,他覺得自己好像跳進來自己精心挖的坑裡。人生就是這麼戲劇化,前一刻還呼風喚雨,後一刻就一落千丈,跌入塵泥。
此刻他閉着眼睛在躺椅上輕輕搖晃,已無力出招了,不知何去何從。
休息套間門在沒有任何警示的情況下被無聲地打開了,一雙穿着高跟鞋的腳慢慢走到了閉着眼睛搖晃的劉佔祥身邊。
搖晃中的劉佔祥似乎感覺到了身邊的異樣,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搖晃的頻率慢了下來,他慢慢睜開眼睛,順着那布料很高檔的褲子往上看,何麗婷正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劉佔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下子坐了起來。
“你不是說要跟我離婚嗎?我已經考慮好了,同意離婚。”她的語氣極爲平靜,不帶一點感情。
現在輪到劉佔祥鎮驚了,這個夫人自打結婚以來,一直看他的臉色過ㄖ子,何時在他面前有過主見?挺直過腰板?他一時接愛不了。
他就那麼僵坐着,脖子仰到發酸才發出聲音:“爲什麼?你前幾天不是不願意離嗎?”卻被她不容反抗的銳利目光瞪了一眼。
何麗婷跨步到對面的軟椅中徑自坐下,依然冷淡平靜:“我想明白了,你既然早已不在乎我,我還賴在你身邊只能自取其辱,我後悔這些年悽悽哀哀地度過,靠看你臉色乞憐過ㄖ子,失去了自己。我今後要重新審視自己,愛自己,儘量讓自己快樂。人生就這麼幾時年,誰離開了誰過不了?何必委屈自己。”
她說得這麼輕鬆,這麼放得開,倒讓劉佔祥不淡定了,他衝動地站起來衝到她身邊,彎腰面對她的臉怒吼:“離什麼離?都過了幾十年了你離婚!沒有了我你怎麼活?”
何麗婷詫異地盯着他,那樣子很陌生,他們鬥雞一樣的瞪視着,何麗婷非常無懼的樣子讓劉佔祥覺得她是一個陌生人,不是他熟悉的那個老婆。
“呵呵呵……”何麗婷突然輕笑了起來,笑得有點向後仰。
“你笑什麼?”劉佔祥莫明其妙,他伸手向她的額頭探去:“莫非發燒?”
何麗婷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止住了笑,眼裡閃過輕蔑的情緒:“我笑你,你也太自戀了吧?我沒有了你怎麼活?你大可放心,你可以活得更好。經濟上我有兒子供養我,我不再一門心思地想怎麼討好別人,不用再患得患失地等不想回家的人。我可以去老年舞蹈隊,可以去上老年大學,學彈琴、畫畫,可以學太極拳。還插花種草,學廚藝,以後兒子結婚生了小孩,我還幫他們帶孩子。總之能做的事太多了,按自己的興趣來,讓自己的生活豐富多彩。是不是仳待在你身邊做個怨婦要好啊?”
看她眼睛發亮,神采飛揚的樣子,好像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他過美好生活了,劉佔祥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笑一下,眯起的眼睛透出不悅的冷光,忽地一擡手,把辦公桌上的茶杯抹到地上打碎,怒吼:“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好,你滾!”
何麗婷不像以往那樣被他的怒氣嚇壞,她冷冷地瞄了一眼地上的瓷杯碎片,站了起來,不再多說,瀟灑地轉身,腿一擡,從從容容地走了出去。關門前回頭冷冷地補了一句:“你寫好了離婚協議書後別忘了讓人送給我。”不等他答就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他長腿一邁,幾步就追了過去,就在門前止步,望着那扇門,劉佔祥只能苦笑。原本以爲何麗婷是依附於自己的,自己隨時可以捨棄她而去,到頭來卻被她捨棄。這一刻,他的心有點空落落地疼,好像身體中的某一從不注意的部位離自己而去。不錯,何麗婷的存在,對他來說就象空氣,在身邊時從未注意,失去才覺得無法接受,這是幾十年來養成的生活習慣,習慣了她在身旁,她就在那裡等候,無論何時!這種習慣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沒有覺察就不可缺少。
何麗婷出去後,劉佔祥站在窗邊,遠眺城市燈火,從高樓上看整個城市的燈火,有說不出的壯觀,還有冷寂。
他開始感覺到寂寥,覺得人生沒有意義,咀嚼着繁華落盡的孤獨,低迷沉鬱。前半生不知都在追求些什麼,而那些追求的東西,現在想來沒有什麼可稱道的。
他返回自己的躺椅,靜靜感受繁華落盡的淒涼。
還沒容他理清自己的思緒,這寂靜的辦公樓中就顯起了重生的高跟鞋聲,聲音越來越近,明顯是朝着他的房間而來。
劉佔祥爲氣結,他霍地坐了起來,對着已到了門口的響聲色厲內荏道:“都說了要離,你還回來幹什麼?”——